由于有前、后两个侦听台在同时工作,且拉近了与敌飞机场的距离,侦听台提供的情报效率提高了,为我战斗机起飞作战获得了充分的准备时间。敌我双方的作战空域不断南移,从原来的经常在鸭绿江上空交战,战线往南移到了清川江上空,常常当美军的F-86歼击机到了清川江上空,我米格—15战斗机也到了清川江上空,双方空军经常将这里当做交战的主战场。
面对这种情况, 美方空军的指挥官当然不是傻瓜,他们分析研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志愿军在北朝鲜没有几部雷达,而且现有的几部雷达也几乎都被他们炸掉了。经过进一步的推论:志愿军肯定在北朝鲜建有一个侦听机构!然而,这个机构有多大?设在哪里?他们目前还没法搞清楚。
在一个晴朗的上午,天空万里无云,美军出动了一百几十架的混合机群,直奔平壤飞来,天空中变得黑压压一片。按照惯例,美机在飞行途中除了简单的航向、高度等对话外一般途中都保持静默,没有必要绝不通话。可是正在侦听的贾长虹发现这次情况反常,各机空中通话十分频繁,令侦听员们忙得焦头烂额,突然一个咆哮的声音从贾长虹戴着的耳机中传来,“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美国远东空军第五航空队的司令官巴科斯中将,朝鲜境内中国军队偷听的小子们,我知道你们正在偷听我们的通话,我非常不喜欢你们这帮家伙,你们对我的工作进行了干扰、破坏。当然,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工作地点,作为回报,我要把你们正在工作的场所夷为平地,把你们的身体炸成肉沫,准备好向上帝忏悔吧……”,这些话在丹东后台侦听的傅云龙听到了,熊天羽也听到了。
贾长虹:“恫吓,纯粹是恫吓!”
陈海峰:“他如果真的知道我们在哪里,攻击机早就来了,还用得着他在高空叫喊!”
尽管如此贾长虹还是将这个情况立即报告了秦参谋。秦参谋来到了工作室,重新听了大家的汇报。他说:“我们不得不佩服美国指挥官的聪明加愚蠢。你们想一下,他能按作战空域的南移,推断出我们有个侦听台,这是他聪明的一面。但同时又到空中去威胁我们,这是愚蠢的一面,吓唬我们,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大家说的对,这是讹诈!这就等于告诉我们要更加严密防范,你们说他们蠢不蠢呀?”
秦参谋出了作战室就去找赵铁牛。侦听台的警卫班长赵铁牛,这个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的汉子,平时不大爱讲话,但对什么事都要琢磨琢磨,想好了才发言、再行动。人们都叫他慢半拍。跟他打交道,不能心急,要等他琢磨好了。秦参谋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便问一个战士:“知道你们班长哪里去了吗?”战士回答得很干脆,:“我给你去找吧。”其实战士知道他们班长正在野外练习枪法呢。
上次敌机在离村子不远的公路上轰炸,炸坏了一汽车车箱的子弹,那些子弹飞得满地都是,他就发动战士到处去拣地上的子弹,他身背一支二号驳壳枪。这种德国造的手枪,经过二次大战以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枪口也变得越来越大。本来应该用特别的子弹,但现在我军所用的50式冲锋枪子弹,二号驳壳枪也能用了。凭借那么多子弹,赵铁牛到了野外,瞄准一个树枝,“啪”,就是一枪,那树枝准掉在地上;见一只麻雀,赵铁牛一枪,那只麻雀也就粉身碎骨了。战士在野外看见了班长,就跑到他的跟前说:“班长,秦参谋叫你快回去,找你有事。”
赵铁牛问:“什么事?”
战士:“好像有急事。”
什么事呢?赵铁牛一边在脑子里琢磨一边急忙从野外赶回来。
秦参谋:“赵班长,上午发现了一个情况,敌人推断出我们有了侦听台,在空中叫骂我们。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讯号,咱们要加强侦听台的警卫保密工作。”
赵铁牛静静的听着,好大一会儿不回答,最后他说:“好办,咱们这个村男女老少就那么多人,都认得差不多了,只要没有敌人混进来就不怕。我把哨位再增加一个,特别注意盘查陌生人。另外,晚上我再起来查查岗。”
秦参谋:“很好,就照你的安排办吧。”
当天晚上,美军设在东京的美军远东短波广播电台的英语新闻中说,美军当天出动了160余架飞机,对朝鲜首都平壤进行了重点轰炸,炸毁了平壤广播电台及其他重要军事设施等等,取得了辉煌的战果。美军在广播中对有些事情没有明说,但收听美军广播的侦听员们心中明白,所谓的重要军事设施应该就是指美军的眼中钉——空联司侦听台。在美军的心中一定认为志愿军正在使用苏联人提供的精良装备,在一个正规像样的工作场所,对美军飞机实施着监听。难怪他们把朝鲜广播电台当成了首选目标。
而实际情况却是志愿军侦听小分队躲在平壤郊区的一个小村庄内,在半山腰上的简陋工作室中用着美军二战时的旧机器,把一根简单的鱼尾天线绑在掩体外的树枝上。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进行工作的。
在后台收听完美军广播的傅云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从听到美空军中将在飞机上发出的威胁喊话后他一直为前台的贾长虹担心,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傅云龙转身问身旁的熊天羽:“你对这件事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