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天羽想了想对傅云龙说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美军既然把目标盯在了平壤,我想在平壤周围的贾长虹他们也不会太平,你总不会没听说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句话吧?”
“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
一天晚上,敌夜航机出来活动。这种情况对侦听前台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只要天气好,夜航机肯定会出来。执勤的哨兵盯着天空的敌机,直看着敌机指示灯在远处飞过……
突然,在村庄的东南方向飞起了三发红色信号弹。哨兵发现了,秦参谋查哨时也发现了。这三发讯号弹直指向侦听小分队驻扎的方向,这就说明在侦听台附近有敌方特务在活动,而且已经发现了在浮华里这个村庄中志愿军的位置。敌特想用信号弹指挥他们的夜航机进行轰炸。
秦参谋:“铁牛,带上几个战士去查一查,其他人加强警戒。注意敌机空袭。”
赵铁牛带着两个战士和朝鲜语翻译去查敌特。在他看来,为避免暴露敌特的行动人数应该很少,不会多于二人,一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在黑灯瞎火的晚上,人去多了也没用。他们四人向信号弹飞起来的方向悄悄摸去。不走大路,也没走小路,在田野中直奔目标而去。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来到山下的小溪边,特务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发射信号弹的,几人在小溪边的那片空地上转了转,什么也没发现。赵铁牛不死心顺着小溪又往上游走了一段,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嬉笑声,赵铁牛借着月光向前方望去,只见几个朝鲜姑娘正在小溪里洗澡。与此同时她们也看见了突然出现的赵铁牛,随之发出了一片惊叫声。正值盛夏酷暑天气,此处河段由于溪水清澈、深浅适中,且环境僻静,所以村里的姑娘们经常来这里玩水、嬉戏。最近由于美机夜间频频出动,侦听台增加了晚上值班,今天正好轮到贾长虹值班。金莲花自从第一次听了贾长虹的吉他弹奏后便念念不忘,最近频频找贾长虹学琴、唱歌,这位朝鲜姑娘的心中对贾长虹已暗生情愫,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表白。今天见贾长虹值班未回,便约了村里的几个姑娘来溪边洗澡,哪知正好被赵铁牛撞见,赵铁牛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女人在他面前洗澡,更何况是一群女人,只觉得血往上冲,一张脸红得像个大公鸡。他慌忙转身后退,身后传来了一两个胆大的姑娘的挑衅的叫喊和一片哄笑声……
赵铁牛拦住了随后赶来的战士和翻译。赵铁牛心中暗叹敌特太狡猾了,姑娘们的叫声已经将我们搜索的行踪暴露了,再搜索下去看来不会有太大的收获。这时远处的敌机折了回来开始在村庄上空盘旋,赵铁牛说了声:“许翻译,你留下,一会儿向姑娘们了解一下,看看在她们周围是否出现了可疑情况。敌机可能马上要轰炸村子,我必须立即回去”说着便带着战士向村里奔去。
赵铁牛与战士回到村里的时候,敌机已经开始了对村庄的轰炸,天空挂着敌机投放的照明弹,将村庄上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一座座房屋被炸起火,村庄中火光冲天。赵铁牛见此情景喊了声:“赶快救人”便同战士们分别投入了滚滚的浓烟之中。赵铁牛跑步冲进了一个冒着浓烟的农家院,先将牛棚里栓着耕牛的绳子解开,放走耕牛,接着向住房奔去,他听见一间屋内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便冲过去一脚将房门踹开,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浓烟夹着烈火“呼”地一声串了出来,赵铁牛闭着眼睛顶着烟火摸了进去,火烤在脸上如刀割的一般,门边血水里倒着一个大人,赵铁牛摸了一下已无脉搏,继续沿着哭声摸去又摸到了一个大人的身体和她身旁的婴儿,他先摇了摇大人见毫无反应,便抱起婴儿冲出屋外,到了院内一看,这是一个几个月大正在吃奶的婴儿,赵铁牛将婴儿放在地上又翻身进屋抢救婴儿的妈妈,当赵铁牛吃力地将她抱出房屋时,屋顶在他身后“轰”的一声塌了下来。放在院子中的孩子妈妈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便再也没有醒来。赵铁牛将婴儿抱起来走到院门口,把婴儿交给了随后赶过来的崔银花,自己便昏了过去……
一头受惊的小黄牛沿着一条小路向远离大火的半山腰奔去,那条小路的方向正是侦听小分队的工作室,一架战斗轰炸机一边扫射一边尾随黄牛跟了过去,秦参谋一看大事不妙,带着几个战士也向山上跑去,等秦参谋跑到半山腰上侦听台所在地时,一切都晚了。只见木头搭建的半地下工作室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二个警卫战士十分沮丧的对着被燃烧弹烧塌的工作室在流着眼泪。工作室的旁边倒着一具战士的尸体,秦参谋冲那具尸体奔了过去,看清楚不是贾长虹后,秦参谋对流泪的战士喊道:“贾长虹呢?”
战士:“在里面。”
秦参谋:“为什么不进去抢救?”
战士:“我们冲不进去。”
秦:“冲不进去也要冲,我处理你们。”
一个在附近执行警卫任务最先赶来的战士说道:“贾组长说这些机器比生命更宝贵,命令我在外保护机器。我没办法救出贾组长,请求秦队长给予处分!”
秦参谋这才注意到地上放着的三台被抢救出来的BC—639超短波接收机,由于我国和盟友苏联目前还没有研制生产出能替代它的机器,对于这场战争来说它的宝贵程度不言自明,说它比命还重要一点都不为过。再说对于美机所投放的凝固汽油燃烧弹的威力来说,战士们即使冲进去了也无非是多搭上几条性命。冷静后的秦参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