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人也不在意他的说话,相互交换了一番眼色,双双就地跃起,身子刚刚拔高,就如一道烟柱,半空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快速在二人面前划过,带出一片寒意。
二人又双双被迫落地,那人也稳稳地落地,站到罗文兴身旁,冷静的看着二人。罗文兴笑道,这才是真实的沙晓轩,你是冒牌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的?冒充的挺像啊。
话未完,雪纱忽然不要命的冲了过来,下死劲儿的抱住沙晓轩,叫道,哥哥,快走。
假沙晓轩看了雪纱一眼,毫不犹豫,拔腿就跑,罗文兴正要追,雪纱一臂抱住沙晓旭的双腿,另一手把一柄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嘶声叫道,你们敢追过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罗文兴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叫道,这个东洋婆娘疯了。
沙晓轩脸色通红,也不好动得。他生平就和夜姬最亲昵,但夜姬死后,对于女人就是心如死水,此刻一具温软的胴体紧紧地依靠着自己,一时间又是难堪,又是心里怪怪的,呆呆的不动。
罗文兴叫道,你不挺会给人下套子吗?干嘛要寻死觅活的?起来,有本事,拳脚上见功夫。
雪纱脸上毫无血色,看着二人,见他们只是呆站着,罗文兴嘴上叫的凶,也没有行动,心里一宽,看着哥哥消失的方向,放心的叹口气,口唇欲动,忽听一声脆亮的啪的一声,一条苗条的人影,跳落在三人面前,原来是小牧,脸色凌厉,一把拉起雪纱,抬手接连耳光不断,脆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四周围,传出响亮的回声。沙晓轩一愣,罗文兴很是不忍,眼看着雪纱的脸颊高高的鼓起,忍不住道,算了。
雪纱本是被打的晕头转向,罗文兴使劲的拉开小牧,雪纱狠狠的看着小牧,那目光就好像她是一头母狼。罗文兴啊了一声,道,你别这么看人成不成?像头狼。
可是话未说完,雪纱忽的嘶叫一声,用头死死的抵在小牧的小腹,用力的顶着,就好像一头愤怒的牛要把仇人用牛角顶死一般。小牧不意她下死力,又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用尽全身的力气,拳头狠狠落在雪纱的身上,雪纱身上,脸上,已经是血迹斑斑,但还是毫不放松,抱着小牧,就是拼命的架势。
罗文兴,沙晓轩互看了一眼,罗文兴叹道,女人打起架,也是不要命的,尤其东洋女人。
沙晓轩微一动容,毫不犹豫,正要冲过去阻止,就见一条黄衣人影旋风般过来,用力拉住雪纱,向后倒退了几步,雪纱还是拼命地挣扎,口里一连串的喊出一嘟噜谁也听不懂的话,但是那个黄衣人听了之后,面色严峻,看着罗文兴和沙晓轩,道,她说,她也不想活了,没有拿到紫晶玉如意,回去也是个死。
罗文兴奇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黄衣人原来是黄道长,这个时候,道,等我问一问。
罗文兴想起黄道长年轻的时候,游历过东洋岛国,于是就耐心的等着。黄道长用东洋话问了几句,雪纱不意这个中华人会说自己的家乡话,精神一振奋,跪在地上,泪流满脸, 边说边不停地磕着头。说完了之后,已经是泣不成声,把头抵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乌黑的长发散落满身,仿佛一面黑绸子覆盖着她。
沙晓轩双眉锁起,死死盯着雪纱。小牧看了他这付模样,不知怎地,双眼就是一红,转身就走。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雪纱身上,没有发现她离去。
黄道长叹道,她说,她和父兄一起从扶桑国来到中华,本是做生意来的,可是船在海上遇到大风浪,翻了,她的父亲不知道给浪头打到哪儿去,就她和哥哥,被一艘渔船救了。上岸后,兄妹俩分文没有,正在发愁,遇到一个人,收留了他们,他们原本是很感激,可是这个人却在他们的茶饭里下了毒,然后逼迫他们来偷紫晶玉如意,又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一个躲在暗处,给罗文兴下套子,一个易容成沙晓轩,骗罗文兴,好让雪纱得手。
只是,她也不知道,给她下毒和让她偷玉如意的中华人,叫个什么名字。她说,没有玉如意,回去那人家里,也是个死,倒不如就死在这里干净。
罗文兴听了虽然很是同情,但还是叫道,喂,她不考虑她哥哥?我们好一起把她哥哥找回来,给他们解了毒,再去找那个混蛋算账。
黄道长听了,沉默不语,但眼神里满是赞许。雪纱本就听得懂汉语,这时听了,心潮澎湃,热烈的看着罗文兴,对着他磕了个响头,道,千万拜托了,找到哥哥,给我们解毒,如果做到了,我会好好报答你。
罗文兴笑道,怎么报答?
雪纱认真的道,我会把我处女的身体的第一次献给你。
罗文兴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君子不会乘人之危,好了,我有事先走,黄道长,沙兄,这个女子就麻烦你们照顾。
他说完快步就跑,脚下生风,唯恐雪纱追上来一般。而雪纱偏偏真就追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请等一等。
罗文兴跑得更快,嘴里叫道,不成,你别过来。
雪纱人虽娇小,可是脚程极快,轻功又高,几个起落,就跳落在罗文兴的面前,拦住他道,我问了,你叫罗文兴。罗文兴君,你跑什么?
罗文兴喘着气道,我们中华人,不是给了别人恩惠就一定得要回报,我们很分得清好歹,知道吗?中华人,讲义气,很仁义的。
雪纱疑惑的问道,真的吗?不要回报,白白的给付出?可是,什么又是好歹呢?
罗文兴解释道,就是,好和坏。
雪纱低下头,难过的说,可是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不想欠下别人的, 你是嫌我不好看吗?
罗文兴连连摆手,道,你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之一,但是,你不是我的菜。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
就听一个老人的声音气愤的骂道,口是心非的家伙,找死啊。
说话间一股劲风对着罗文兴扑了过来,雪纱眼睛立刻瞪得血红,低吼一声,双手抡起一把弯弯的刀子,就对着来人冲了过去。
二十二 骗人
袭击罗文兴的正是鹰老,此刻猛地见到一个女子疯了一般扑过来,吓了一跳,他生平就没怎么和女人打过架,此刻见到这个女人就和不要命一般,更是心里发虚,连忙跳了开去,躲到一旁,看着罗文兴,愤愤的道,还给你,什么破玩意,拿个假如意哄爷爷玩,害的爷爷丢面子。
罗文兴看着这个鹰老,认了半天,笑道,我为何觉得,你不像是鹰老伯伯?
鹰老一愣,随即大声道,我怎么不是了?你胡说。
罗文兴道,鹰呢?
鹰老面皮紫涨,半天吭吭哧哧的,说道,哦,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你们就随便吧。
他回身正要走,忽觉得后颈凉凉的,再看,原来是一把薄薄的弯刀架在颈子上,鹰老吃了一惊,不意自己一身武功,居然就让人给钢刀驾颈。他一手并出二指夹住刀柄,迅速将身形一转,手臂一送,钢刀离开他,同时使钢刀的人,也被他的力道甩到一边,却是雪纱。
雪纱愣了一下,看着鹰老,不敢再动,又看看罗文兴。罗文兴手里拿着一块精巧的紫色玉如意,正笑笑的看着鹰老,道,老伯,你是把玉如意拿到哪儿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鹰老愁眉苦脸,叹道,还不是为了我的灰儿。我又是闲的难受,就去市集上耍空竹玩,结果,就有个蒙面人过来要和我比试,他说,如果他输了,他会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如果我输了,我得满足他的一个愿望,还问我敢不敢比试?
我一听,很有意思,就答应了。结果,啊呀,老爹我耍了一辈子空竹,就以为是江湖第一,没想到,还是让那个家伙耍了。我抖空竹的时候,他一个飞身就站到我的空竹上,我一惊,空竹就掉在地上,他就耍开了,那手法,啥玩意呀?就那么抖了俩下,就停下来,然后问市集上看热闹的人,是不是他赢了?
这些蠢男女就知道跟着起哄,都说是我输了。没办法,我只好实现他的一个愿望,我问,他想要什么?结果,他说,要我的灰儿,你知道的,我是最重视守信用的,只好苦着脸把灰儿送给他,但他又说,可以把灰儿再领回去,只要我把万山谷的紫晶玉如意给他。
我想了好半天,只好,只好,从你身上,打主意了。
罗文兴默默听着,想了片刻,道,那个人什么模样?
鹰老双手一拍大腿道,我怎么知道?蒙面呢!就是身材不高,挺瘦,比你可要瘦小多了,但比这个女人要高。
罗文兴哈的一笑,道,你用男人比女人。
鹰老急道,可是我的灰儿,我不能没有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啊。
罗文兴道,你把假如意给了那人,发现是假的,就给我退了回来?
鹰老瞪着眼睛,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给我假的,害我换不回灰儿,我打死你我。
说时,他拉开架势正要再动手,雪纱的弯刀又高高的扬起,鹰老斜眼一看,叫道,你又从哪儿找来一个女人给你卖命?
罗文兴不答,只是笑着看着他的身后,鹰老回头,顿时脸色通红,收回架势,站到一边,却是黄道长和沙晓轩到来。
黄道长笑笑,道,鹰兄,遇到麻烦了?
鹰老不答,脸皮发红,连脖子也都发红。罗文兴道,正好,我要出谷找一个人,就连您的鹰,一起也都找回来好了。
鹰老大喜,忙道,如果你给我找回灰儿,我以后不会来万山谷捣乱,也和你娘,不再有任何恩怨。
罗文兴听了他后一句,正待要问,黄道长道,也好,我就和你们一起去吧。
罗文兴大喜,道,道长!
黄道长笑着点点头,示意不用再说什么。沙晓轩一直沉默着,罗文兴道,沙兄,一起去?
沙晓轩一皱眉道,谷里,怎么能离开人?
就听谷主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道,去吧,也要帮我找回一个人。
罗文兴闪眼一看母亲站在不远处,忙走过去,道,娘,我们去去就回,万山谷还有好多事情呢。
谷主慈爱的看着他,用只有儿子能听见的声音道,帮我找回一个人,他叫叶奇,你见到他,就说,我答应他当年的要求。
罗文兴奇道,这是什么人?
谷主不答,自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布包,低低道,里面是一副手绣的肖像,一张图,这张图,关系着万山谷的财富秘密,一定收好。
罗文兴道,娘,我去去就回来,你干嘛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谷主叹道,你大了,不可以老是依靠娘,所以,谷里的财富你必须要好好掌握,你这回出去,正好,去那个地方,看看我们万山谷的财富,都有什么,心里也好有数。
罗文兴一想,也是,就把布包收好,笑道,娘,找到你说的人,你准备干什么?
谷主笑了,道,好孩子,早去早回。
罗文兴答应着,谷主又看着沙晓轩道,轩儿,路上自己当心,也要多照应罗文兴。
沙晓轩答应着,并不看谷主,低下眼眉。
黄道长过来道,谷主。
谷主道,我孩儿,还望师兄多照应。
鹰老瞪了谷主一眼,也不理她,站到一边,仰着脸看着天空。
谷主道,想出发,这就走吧,需要银两,谷里都会备好。
雪纱看着罗文兴道,罗文兴君,你这次出去,一定也是找我哥哥,我当然要和你在一起的。
谷主一怔,看着雪纱,道,她是谁?怎么来到万山谷的?
雪纱道,夫人,是有个人,给我地图,按着图,我才来的。但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谷主面色不变,心里暗惊,一时间心思百转,终于打定了主意。
罗文兴等人收拾一番,告别谷主即离谷而去。几个人路上形象各异,很是打眼,商量了一番,就分头行动,约在春福集碰面。雪纱坚持要和罗文兴一起,罗文兴很是为难,沙晓轩静静的道,就是找到你的哥哥,会解毒的人,还是我。
雪纱立刻就站到他的身边。罗文兴放心下来,他一个人上路,当先去的地方,就是木莲峰的府邸,因为木莲峰的府上,有个宾客,是江湖有名的包打听。而鹰老,就先带黄道长去找骗走他的灰儿的人。
沙晓轩就和雪纱去找她的哥哥。
几个人分开行动不久,罗文兴自己走了一程,见路边一个小饭馆,就走进去,伙计忙过来招呼,罗文兴看了遍菜谱,详细问了几个菜的价钱,想了想就点了道炒萝卜丝豆腐皮丝,要了俩个大馒头,又让店伙计把自己的水囊灌满。
店伙计看他问了半天,就要了个便宜的菜,还要灌满水囊,老大不乐意,嘟嘟囔囔的拿起他的水囊去装水。罗文兴也不在意,他大口大口香甜的吃着,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就看过去,邻桌靠窗户的位置,有个人,明亮的眼波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罗文兴对他笑笑,埋头吃饭。又觉得那人在看自己,就招呼,朋友,有事?
那人淡淡道,没事,只是觉得你像一个人。
罗文兴一笑,招呼,一起来吃吧。
那人也不客气,坐过来,还是看着。罗文兴打量着这个人,心道,好个美男子,就是眼里全是哀愁。
他问,吃什么?
那人道,你请客?
罗文兴笑道,也得我请得起的菜,超过预算,你自己掏钱。
那人一哂,也不说话,拿过菜谱,叫过店伙,开口就点菜。罗文兴一听他点的都是肉菜,愣了一下,道,兄台,你可不对。
那人道,我自己掏钱,你急什么?
罗文兴不再开口,那人看菜都上来,浅浅的吃了几口,把一个包袱放在罗文兴身旁的凳子上,道,帮我看一下,我去趟厕所。
他空着手起身就走。店伙对他很是客气,微笑着道,爷慢走。
店伙又把水囊拿来,笑道,全都灌满了。
罗文兴很是满意,掏出三个小钱放在桌子上,道,结账。
店伙看看小钱,又看看罗文兴,脸色一变,道,客官,我们这里可不赊账。
罗文兴奇道,什么?
店小二拿过一个算盘,又拿过菜谱,边指点着,边拨拉着算盘珠算着,道,你们一共点了八个肉菜,但都是上好的菜,什么糖醋里脊,什么菊花兔肉,什么熘肝尖,什么火爆腰花。
罗文兴伸手拦住他再说,道,在你这个小地方,这些也就算好肉菜,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店伙上上下下的看着他,说话很不客气,道,客官,好肉菜你不点,你朋友点了,你倒是节省,点了萝卜丝。你朋友可都说了,他点的菜,全你结账。哦,巴巴的吃完了,你就不给钱?走哪儿说通了?
罗文兴一屁股坐下道,我就是没有点这些菜,你要我结账,我就不走,一定要说清。
店小二脸子一变,道,随你,就在这里坐吧,吃白食,小气鬼。
罗文兴脸上一红,道,什么吃白食,我就是没点。
店小二也不理他,嘴里小气鬼的说着,又去忙活。罗文兴暗叹倒霉,看着那人留下的包袱,顺手拿过来,打开一看,不由气乐了,里头全是砖头瓦块。
坐了一会儿,店里不少人来往,都看罗文兴,因为店小二逢人就说,有个客人吃了好肉菜,不给结账,还耍赖不走。看着人们鄙夷的眼光,罗文兴在坐不住,只好匆忙掏出一两银子,扔下就走。
店伙对他身后嚷着,早就结了多好,现眼大半天。
罗文兴虽说不生气,心里也不舒服,走到街上逛了一会儿,打算买些礼品就奔木府,可是走了没几步,忽见前方地上坐着一对母子俩,搂在一起哭泣,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但都没人上前解劝。
罗文兴走了过去,问道,大婶,怎么了?
那个母亲抬头看了罗文兴一眼,哭道,镇上有个恶霸,看上我们娘俩的房子,要买,我们不卖,嫌给的价钱太低,结果那个恶霸就找个借口,说我们欠他家的钱,硬是带人把我们赶走,把我们房子占了,这以后,我们娘俩去哪里活呀?
说完放声大哭。罗文兴听得心头火起,问道,那个恶霸在哪儿?
做儿子的伸手一指,道,就住那栋大房子,连官府的人都不管这事,还和他吃饭喝酒的来往呢。
罗文兴想了想,自怀里掏出一个丝绣的钱囊,递了过去,道,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还有些别的东西,你们拿上,先去别的地方,买房子买地,自己看。
他打定主意,一到天黑,就上门杀那恶霸,给了娘儿俩银子,钱囊里,还有几颗宝石,他想,也够娘俩下半世生活。
他抬步正要走,那个母亲招呼,谢谢你,年轻人,你的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罗文兴闻声低头一看,哪知那娘俩忽然扑上来,迅快的把罗文兴身上穴道先点住,然后把一个麻袋兜头就套在他身上,儿子扛起他就跑。
围观的人都愣了神。这对母子坐在地上哭时,当地人因为没有见过他们,以后是花子来骗钱,是以没有人过问,这时,见到他们这样,才悟过来,原来是为了抓罗文兴而表演的。
就有个老头叹息道,可惜这么好的年轻人,丢钱丢命啊。
人们叹息着,纷纷四散而去。只留下一对青年男女。男子道,姐姐,他们为什么抓走罗文兴公子?
女子无奈的道,谁知道啊。可惜公子了,抽空还是给万山谷报信吧。
二人说完叹息着走了。在一个街头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愣愣的看着罗文兴的去向,脸上一片迷茫,她正是林存默!
二十三 仙草
默娘,默娘!
有人急急的叫着这个名字。林存默听着就像叫唤不想干的人一样,默默的走着,去哪里她好像心里却一点儿谱都没有。
有个人紧张的跟在她的后面,是江晓江!他关切的眼神,看着林存默,充满了浓浓的痛苦,好容易找到林存默,可是,她已经忘了从前的一切,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尤其是,失去了一身的好武功。就在前一段日子,江晓江的妻子朴若雪不知为何,自家里出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江晓江焦急不已,无奈踏上寻妻之路。
可是,妻子未曾见到,却在一处人烟稠密的市集看到林存默,一身邋遢肮脏的衣服,披头散发,站在路当中,看着人来人往,她眼神茫然,呆呆的看着每个人,这副样子吓人,倒也没有人和她难为。
江晓江只是无意匆匆的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好眼熟,不由立定,细细辨认,果然是林存默。她为何沦落成这样?
江晓江忙上前,唤道,默娘。
林存默呆呆的看着他,可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江晓江心里酸楚,昔日的绝色美人,居然潦倒成疯子一般。默娘,和我走,你怎么会成了这样啊?
江晓江痛心的问,默娘不答,但是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江晓江强忍心酸,将她带到客栈,让店伴烧好热水,又找来店里帮忙的厨娘,给林存默好好地洗了个澡,江晓江又给默娘买来里外一新的衣服,看着厨娘给她换上,一个眉目生辉的妙女子便又出现眼前。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吃饭,饿了就吃,渴了就喝,一问三不知,也不回答,就是那么呆呆的。
江晓江找来大夫,看了半天,都看不出结果,只有一位游方郎中仔细的诊过脉后,说道,是中了一种奇特的迷香时间久了,人就呆傻了,这个迷香应该是蜂后门特制的药,叫魅香。如果想要完全除掉毒气,就得需要一味药。
江晓江忙着问道,是什么?
郎中叹口气,道,耐心啊。
江晓江糊涂了,不解的看着郎中,他道,如果好好的对她,或许时间久了,可以让她心智清明,如果忽视了她,她就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可能你一直对她好,但她就是这般了,都不好说,但是对她没有耐心的话,肯定是好不了的。还是好好先给她养着吧。
江晓江的心都凉透了。他每天看着林存默,什么都干不成,干脆就租了个房子,和默娘搬到租屋里,说实在的,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妻子若雪,又想着父母知道这事,是不是又得反对?
而默娘老是没有好转,时间久了,他怀疑自己的耐心,有的时候,不免在默娘走失的时候,他出去找,找回来了,就会发火。
尤其是看到默娘吃饭,不是流一身,就是弄脏了嘴脸,他更是不耐烦,实在忍不住,就出去走走,回来了,看到默娘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他不由自主的唉声叹气,表现次数多了,林存默见了他,就躲着他。
江晓江真的怀疑,当初那么爱默娘的自己,哪儿去了?是否,爱恋着是美的,接触到人的实质,考验到耐心,就不会那么爱了?又或许,爱的是清洁的默娘,而不是现在疯了的默娘?
江晓江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平凡的男人,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当初那个为了林存默可以离家出走的男子,喜欢的是健康美丽的默娘,一旦是没有自理能力的默娘,他不知道,自己该有多少耐心。
他打定主意,还是要管林存默,但是在自己的耐心不够时,还是雇个婆子来看护默娘,自己还是抽时间上路去找若雪。
就在今日,默娘又一次出走,他忙跟出来,走在默娘的身后,他实在忍不住心头火起,吼道,你走够了没有?回不回去?
这一声,让林存默更是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江晓江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使劲的拖着她往回走,林存默声也不吭,由着他带着自己走,一路走得歪歪斜斜。
那对青年男女就在路边看着,对视了一眼,男的奇道,姐姐,这个就是那个有名的大美人,林存默?怎会这样?
女的很是失落,又很生气,道,看那个男人,对林存默这么粗暴?看外表到底还是个没有吃过苦的公子哥儿。
姐弟俩议论的正欢,就听有人叫道,少爷,小姐。
姐弟俩循声望去,一个白头发的老人匆匆跑过来,道,老爷找了你们都急了,原来是在这里。快回去吧,木府的人,都等半天了。
姐弟俩交换了个眼色,跟在老人身后,急忙离去。街角停了辆马车,姐弟俩坐上去,老人跟着,马车直奔木府。到了地方,下了车,木莲峰早在门口迎接,还未打招呼,看着女子不由一愣,脱口道,仙草?
女子不好意思的一笑,对着木莲峰福了一福,道,木大侠,多谢您以前照拂过我。
木莲峰看着弟弟,也是有些奇怪,他正是当初在自己的寿宴上,讨要舞姬仙草的曾家公子,曾清茉。怎么俩人原来是姐弟?
木莲峰掩饰着自己的讶异,礼貌的请姐弟俩进府。进了客厅,姐弟俩的父亲,曾老爷早就在了,正喝着一杯茶,见了一双儿女,不悦的道,去了哪儿?
曾清茉道,父亲,我和姐姐,今日在街上游逛,发现了俩个人。
说时就把罗文兴和林存默的经历分别说了一遍。仙草叹道,可惜我俩都是中了毒,身上无力,使不出武功,否则,就会出手救他们了。
曾老爷也很意外,想了想,道,可惜了这俩个年轻人。不过,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你们来,是木伯伯的府上,有位妙手神医,可以给你们解毒。
木莲峰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心里想着什么,看着仙草,只是不语。曾老爷看着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木兄,是这样的,小犬和我这个笨女儿,实在是我的拙荆和小妾分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