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中国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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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西北山地上的岩画宝库(4)

在呼图壁县宽沟有一幅正在鏖战的战斗图。这幅岩画,本来是一幅双方正在对峙、以弓矛进行战斗的场景,由于右边半块岩石已断裂,只留下左面的战斗人员,右边仅残存1个持弓射箭人,执鞭打马人和1个持矛人;左边则有5个执长矛骑在马上的战士,正持长矛向敌方刺去。一个骑在马上的战士,他一手执矛,一手牵驼。驼的上方,有盘弓射箭人,其前一执矛的敌人抓住他的弓,准备厮打。驼的下方,战马上战士正持矛向敌人刺去,其后战马上的战士举矛前冲。战马中,有一战士身体倒悬,说明此人已战死。

战斗图下方,有6只北山羊和两只牧犬,这似在表明,这场战争是为了争夺这片草原。在哈密沁城天山南,住一块高1米、长5.6米的岩石上,有三幅战争场面,其中一幅刻着9匹马,9个武士骑在战马上,手持长矛正在厮杀:左边为攻方,马腾跃如飞,武士手执长矛,耀武扬威;右边4骑已败北,长矛或跌落,或持矛回转,失去了抵抗能力。与此类似的战斗场面,在阴山格和撒拉沟也见到过,表现了胜方英勇善战,败方溃不成军。因此,这类画面很可能是胜利者的记功图。

其五,巫师作法的生动场面。在木垒县博斯坦有一巫师作法的图像,她头戴尖帽,耳戴大耳环,两手叉腰,挺身端坐,两腿盘膝交脚而坐。两个骑马人前来请教。

巫师作为天地、神人的媒介人在人类历史上出现很早,由于在原始社会生产力的极端落后和认识水平的低下,对于日月交辉、山崩泉涌、雷鸣电闪、风吹雨落等自然现象不理解,认为在这些自然现象的背后,还有一个有人格、有情感、有欲望的超自然的力量——神的存在,并且左右着人间的祸福和成败,而为要乞求高踞上苍的神灵的保佑,便需要有沟通天地、神人的中介人,于是人间便出现了神的代理人——巫师。巫为远古世界一个特有的文化现象,在我国古史中出现很早。商代即有以巫作人的姓氏者,如巫咸、巫贤等。先秦古籍《山海经》中记述古代民俗事项甚多,其中较早地记载了我国古代的巫和巫术。汉代许慎《说文解字》对巫的解释是:“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

见于博斯坦牧场的巫师作法,亦作“以舞降神”之态。与此相同或稍异的巫师形象,在阴山、乌兰察布草原、锡林郭勒草原、贺兰山等地岩画中都见到过,可知在远古蒙古草原也长期盛行巫教,并由巫师来实现原始宗教在生活中的作用。

其六,天山岩画还提供了民俗学方面的若干资料。在温宿县小库孜巴依有一幅双人狩猎的场面。

两人身着长大衣,下摆宽大,给人以挺重的毛质衣服的印象。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头戴尖帽的形象,这是北方草原人物岩画中一个显著的特点。这种尖帽是与当地严寒的气候紧密相关的。在严寒和风雪肆虐下,戴这种尖帽有明显优越性。它的两耳和后面都用狐皮缝制,不仅挡住了两耳、面颊及颈项,并挡住了后面吹来的风雪,这是古代居住于这些寒冷山区人民为了御寒的一种重要创造。这就使我们能深刻理解,公元前波斯阿喀美尼朝大流士(前521~486)贝希斯敦铭文所说,分布于楚河、伊犁河、天山及阿尔泰山的塞克人都戴尖帽,并被称作尖帽集团的原因。可见人类文化与地理环境关系极其密切。直到今天,生活在天山地区的哈萨克人冬季仍戴着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尖顶皮帽。

据历史记载,汉代初年生活在天山地带的是乌孙、塞种和东师,而后长期游牧于天山地带的是匈奴和月氏。天山岩画,大都是青铜时代至早期铁器时代的作品,因此,天山岩画应是这些民族的艺术作品。

在那遥远的往昔,天山古民凭着粗糙的石器,竟能创作出如此精美的岩画,而且有数万幅之多,这种天风猎猎、海山沧沧的精神气度和伟大创造,实在令人赞叹不已。

生命力荒蛮炽热的原始先民创作岩画,是为了追求一种超越与永恒,它给予现代中国人的最大启悟在于生命的自强不息、文化的永不衰竭与创造力的伟岸卓绝。凝聚在岩画中的这种精神气度,将永远流贯在我们民族的血液中。

库鲁克山兴地岩画破译

新疆古代的历史,就如同它的山川地理一样,富于色彩,而又神秘莫测。位于南疆的库鲁克山的历史尤为如此。过去人们认为,库鲁克山地在历史上似乎是个荒凉不毛之地。然而考古学家的发现,却揭示了令人惊异的事实……而现在,通过文物考古工作者对库鲁克山大批岩画的发现,我们终于看到了库鲁克山地历史黎明时期的曙光。

库鲁克山西起库尔勒,向东绵延于疏勒河床之北,南临罗布淖尔地区,北连焉耆盆地和吐鲁番盆地。库鲁克山的古代岩画已经发现有多处,其中以尉犁县兴地岩画最为有名。英国人斯坦因和瑞典人贝格曼先后于1914~F和1928年调查过兴地岩画,我国学者也一再考察过,并在库鲁克山发现了新的岩画点。

兴地岩画长约15米,高约6米,面积约90平方米,大小图像近300个。题材内容是广泛多样的,除动物岩画外,还有树、狩猎、放牧、驮运、舞蹈、杂技、手印、斗殴、征战、建筑以及神秘难解的符号等等。

见于岩画中的动物群落,有各种羊、马、鹿、骆驼、野牛、草原鹰、雁、蛇、鱼等,以羊、骆驼和马为最多,其次是犬和鹿。这些动物,有的是狩猎对象,有的是畜牧对象。这些动物,有些已经火绝,有的依然生活在库鲁克山中,说明这里的自然环境已经历了沧桑之变。主要是作画时代那种水草丰美的自然景观不见了,代之出现的是植物稀疏,荒沙漠漠,戈壁连天。

其次是狩猎图。有独猎场面,也有围猎场面。

其中有一幅围猎野牛图,堪称上乘之作。这幅岩画下方,以突出位置,有一个盘弓搭箭的猎人,正要拉弓把箭头射向野牛,画上方一把弓箭正射向牛的脊背,画右方,一个骑马猎人手持长矛迎着野牛向它的头部猛刺过来。左边三个骑马猎人并排地各自将手中长矛向野牛后面击去。正中的野牛健壮有力,气魄雄浑,活现了当年狩猎、野牛的情景。

其2,放牧图。画面中有多个放牧场面,有牧羊、牧马、牧驼和驯鹿等。牧羊的场面是羊排一列,一人在前引路,一人尾随羊群之后。牧驼图是一群骆驼,后面左面跟一骑驼者,应是放驼人,右上方一骆驼卧着,其侧有一双臂举的人奔来哄赶。

驼群中有一北山羊,以示混牧。牧马图,是一个骑牧人赶着一群马放牧,马群正从山坡下穿过,坡上有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整个构图完整,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其四,征战和斗殴图。征战图的右边是行进中的马队,最前面的骑士手执的武器尚依稀可辨。画的左部是用弯曲线条组成的圆圈,在圈的上部有一图形,似一人头,其下似该人下肢,表明这里曾进行了一场战斗。画面中有5个手形,以示胜者一方占有了这里的一切。

斗殴图,是一个人嗾使一条狗去咬另一人,后者举起器物,准备打狗。

其五,交通图。有骆驼驮运图和车辆图,其中车辆用两个轮子表示,或用一飞奔的,后有两个圆圈表示,使用的是象征手法。

其六,是舞蹈和杂技。舞蹈场面较小,或两人饰有长尾,面对面热情洋溢的舞蹈;或在一死亡野牛前,有两人跳求野牛宽恕的宗教舞;或由三人翩翩起舞。杂技岩画为一个人在另一人头顶打起倒立,显得十分惊险。

其七,建筑物岩画。最有趣意的是一所长房,房顶有“垆”标志,颇似云南西盟佤族头人的大房子。

此外,还有太阳神、犬吠月以及尚待破解的神秘符号。也有个别佛教和伊斯兰教传人新疆之后的晚期作品,如宝相花和清真壶等岩画。

在兴地岩画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树木岩画,以树为题材的岩画极为少见,只在宁夏、云南、内蒙古岩画中见到过。树木是萨满文化中所常见的“世界之树”或“宇宙之树”。《淮南子》中记载,“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在中国古代传说关于树木的神话主要有扶桑的神话和若木的神话。这些都与沟通天地有关。因此,见于兴地岩画中的树木似可视作萨满文化中通天地的工具。

另外,在远古时期,几乎在世界各地都流行着对树神的崇拜风俗。在罗布淖尔地区出土的古楼兰人的怯卢文残卷中,记载了古楼兰人对树神的崇拜。

怯卢3~482号文书说:“从前法定协定之规定,(至于)树(仍)活着,应阻止任何人将树连根砍断,如砍断罚牧马一匹,若砍断树之树枝,则应罚母牛一头。”这是古楼兰王国的树神崇拜在法律上的体现。它与兴地岩画中的树神崇拜的图像遥相呼应。

在古代雅利安各民族中为了崇拜树神制定了严厉的法律。古老的日尔曼法律严厉惩处剥去活树树皮的行为。法律规定将犯人的肚脐挖出来,钉在树上剥去树皮的地方,然后赶着犯人围绕树身转圈,直到犯人的肚肠完全绕在树干上为止,这样惩罚的意图显然是一命抵一命,以人命来抵偿树命。古代对树神的崇拜是因为人们相信树神能够行云降雨,能使阳光普照,人畜兴旺。丰富的民俗学资料,有助于我们对树木岩画含义的理解。

啊,壮丽而神秘的库鲁克山,在你那云封雾隐之中,在你那峻峭的石壁之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人类的秘密,有谁知道呢?

昆仑山的神话和岩画

巍巍昆仑,东方文明的摇篮。在我国古文献里,屡屡把昆仑山描绘成祥云笼罩、仙气氤氲的神秘之地。传说中的昆仑山出美玉,故又叫玉山,其山势极为险要,山下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名叫“弱水”的大河围绕着,哪怕一根羽毛掉入弱水立刻沉底。此外,还有熊熊的火山作屏障,任何东西一碰即化为灰烬。所以凡人休想过去。

在与世隔绝的昆仑山上,住着一位拥有不死药的伟大女性——西王母。有不少“侍者”为她服务,三只青鸟为她觅取食物;一只三条腿的鸟是她的勤杂,身子上长着九个人头的“开明”兽看门守卫,还有为西王母加31不死药的玉兔。神话中的西王母,非但其貌不扬,简直可以说十分可怕:她口内长着一副老虎的牙齿,披着乱蓬蓬的头发,头上戴着玉制的装饰品,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豹子尾巴,虽说其形状像人,却又似虎、豹那样善于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