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杰森说。“有人改变了，其他人试着改变，但大多数人只是耐心等待时机，直到热情消失，又回到最初。不要误会我的意思，顾问确实可以影响很多公司。在我眼中，公司不仅是一部机器。它是活的，可以呼吸的有机体，有它自己的生命。”他充满了激情。“因为它是由人组成的，人在本质上是有机体而不是机器。”
“你说得对，”马克说。“人的问题才是最难解决的。现在我能够想到我的部门面临的六个艰巨的问题，而核心是人。”
“完全正确，”杰森说。他仍在玩弄着盐钵，转动着，把它移来移去。马克注意到了，想起刚才当杰森问他关于胃疼的问题时，也曾有意识地盯着瓶子看。他准备待会儿弄清楚这件事，重新集中精力听杰森讲话。“那么如果公司是有机体，权力的争夺就是侵入有机体的病毒，四处蔓延。”
“它是一种传染病，”马克说。“你认为你是医生吗？可以治愈病人？”
“可以这么看我，”杰森说，“但是我更喜欢治疗者这个词。
这两个词之间的区别很小，但却很重要。在我们的文化中，医生更像一个机械工，被请来做出诊断并治愈病人。医生也许开出处方和建议病人进行检查，更像一个顾问。而一个治疗者或者是萨满帮助人们治愈过去的伤痕，重建健康的内部机体环境，使病毒无法在那里猖獗地活动。”
“这太奇妙了，”马克说。“我想我明白……就像你今天早上那样。你确实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你帮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那似乎可以改变我们的工作环境。会议休息期间你告诉我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
“我使用了一种法术。”
“什么法术？”
“我找到一间空办公室借用了几分钟，进行被称为萨满法师的游历的过程。这需要进入一种非同寻常的意识形态。我的意识到达的地方被称为下层世界。我随身携带的鼓乐录音带帮助我到达那里。在那里我与帮助我的一个精灵进行谈话。它叫公羊，是一钟具有魔力的动物。”
“精灵！听起来像一种软软的东西！”马克说。“怪不得你不轻易对人说。它是不是像一个降神会呀？”
这就是最最吸引人的地方，杰森心想。“不，”他愉快地说，“在萨满法术中，精灵并不是指鬼魂。对萨满来说，精灵是指当你完全处在黑暗中你所能看到的任何积极的力量。我们把精灵解释为当你感到迷惘时，任何可以给你新的启发或新的视野的事物。”他确信他在扩展马克的世界观。他又回到基本问题上。
“这里有一个商业方面的例子，”他说，“几年前，当古德温和梅厄决定创建MGM时，他们也许已经考虑到公司的发展方向，比如说世界上最好的动画公司之类的。对吧？”
“对，”马克说，“尽管我怀疑他们是否能像我们现在一样确定一个正式的远期规划。但是，我想是的，从他们的行动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那么，从某些方面来说，”杰森说，“最初他们就请了一位代表公司前景的福神——你记得是什么吗？”
“记得，是狮子。森林之王，”马克说。“那也是他们的标帜。”
“没错，但是当时那并不是他们的标帜。真的，他们那时还没想到用它做牌子。狮子更像一个福神，就像一个运动队的吉祥物一样。”
“这很有意思，”马克说。“麦迪逊大街的一段历史。”
“我想是的，”杰森说。“不管怎么样，那只狮子是这个实力雄厚的公司诞生的开始。我认为它给了公司一种力量。它是个具有魔力的动物。”
杰森确信马克一直在听他讲，因为他听到马克说：“当然它具有持久的力量。这种力量已经持续60多年了。”
“没错，”杰森说，“我敢打赌在出现混乱时，这只狮子所代表的杰出超群不止一次重新激励了MGM的领导。”
“我明白你的意思，”马克说。“研究一下这个保持了这么多年的动物的象征意义会很有意思。还记得飞翔的枣红马吗？那不正是美孚石油公司？即使在我对那个公司失去信心时，我仍记得那匹马！”
“在体育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杰森说。“丹佛野马队，迈阿密海豚队，还有数不清的高中和大学代表队……说起鹰和熊……还有龙。人们立刻就会想起美国，俄国和中国。”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那么，当我提起美林公司的时候，你会想起什么？”
“一头公牛，”马克饶有兴致地说。“现在让我们讨论一下今天早上你那只具有魔力的动物。对你来说公羊就像一个福神，是不是？”
“可以这么认为，”杰森回答。“不过作为萨满，我有很多可以寻求帮助的神兽。公羊尤其擅长在公司的前景问题上给我启示。别的动物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助我。我甚至有一头母牛。相信我，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简直惊讶死了。在法术中，我们有一种叫召唤神兽的行为。我们会进入另一个世界，找到能帮助我们或我们的顾客的动物。最开始是，我准备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完美的神兽——我想也许会是一只豹或者是一只鹰，某种强有力的动物。可是却出现了一头母牛！告诉你，一开始我真不想要她。”杰森接着说，开始有些激动。“一只身上满是斑点，又反刍的大母牛！这使我感到羞辱，但对我来说，她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导师。她告诉我怎样通过饮食进行治疗——和我在足球场上学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同！”
杰森继续说，“这些帮助我们的精灵观察着我们。他们认为人类没有管理好世界上的事。很多个世纪以来，人们失去了与自然的联系，失去了人类的本性。我们变得开始互相漫骂，咒骂自然。”
尽管杰森的言词很激烈，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神兽能够帮助我们在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重新建立互相尊重的关系。儿童似乎天生有这种直觉，他们很喜欢动物。当他们感到孤独时，他们会自发地创造出一个想像的动物朋友。”
马克心中有很多问题，凡是他可以提出来的杰森都耐心地回答。他解释了怎样寻找神兽，并以普通的意识赋予其活力。
马克注意到餐厅里变得很安静时，已经快两点了。他想再多知道一些，但只能等以后了。“我不知道怎样消化你告诉我的事，”他说，“我们还能再谈一次吗？”
“当然……不如我们定个时间在我的办公室见面。我的办公室和中天科技的大多数办公室不同。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找回神兽，”杰森说。
马克感到一阵兴奋，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不安。他们把时间定在下星期一，并准备结账。这时马克说：“还有一件事。我对那个盐钵感到好奇。刚才你问关于胃疼的问题时，你好像一直在研究它。你在干什么？”
“这叫做占卜，”杰森回答。“是一种简单的法术。你在脑中提出问题，然后找一个物体作参照物，寻找与答案有关的信息。
通常我们也许会使用一块石头，或者自然界的某种物体。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占卜实践，我发现人造的物体效果也很好。”
“你怎么知道问关于我的工作的事？”
“开始我不知道。开始我问马克为什么不安。当我拿起瓶子摇晃时，开始里面的盐不动，粘成一团。这告诉我关于你的不安的两件事。第一，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因为盐在瓶子里通常是很容易移动的。第二，这种不安与被某种东西粘住有关。”
“所有这些都是从盐钵中看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正在考虑改变现状？”
“我知道你要改变，部分是因为瓶子里的盐突然毫无道理地从一边移到另一边。其他的推断只是凭直觉。作为运营主管，当你正积极地为事业拼搏时，你却感到痛苦。因此我猜想这一改变与工作有关。”
“你这样解释很有道理，”马克说。他很喜欢这种东西。它就像一本神秘小说，利用一些细微的线索进行推理。“福尔摩斯是萨满吗？”他怪笑着问。
“很有可能，”杰森笑着说。“我想他可能把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当作神兽。”
提到神秘，马克想起萦绕在他心中的另一个问题。“当你利用盐钵来……占卜时，是占卜吗？……我想，我想我看到了一道紫光。那是怎么回事？”
杰森环视了一下餐厅，指指离桌子不远处的一排装饰灯。
“也许只是瓶子表面反射的灯光。”他说着开始拿起他的上衣。
在路上，他小心地把上衣折好，直到马克远远地把他落在后面。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马克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