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换个角度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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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实现自我之途(3)

公元前1年6月26日,哀帝在未央宫逝世。太皇太后得到哀帝驾崩的消息,当天就亲临未央宫,收取皇帝的玉玺、缓带,派使者骑马速召新都侯王莽,并下诏给尚书:所有征集军队的符节、百官奏事、中黄门和期门武士等,全由王莽掌管。王莽遵照皇太后旨令,命尚书弹劾董贤,说他在哀帝病重时不亲自侍奉医药,因此禁止董贤入宫。27日,王莽派使者持太后诏书革除了董贤的官职,说:“董贤年轻,未经历过事理,当大司马不合民意。立即收回大司马印信、缓带,革官回府。”当天,董贤与妻子都自尽了。其家人惶恐万分,趁夜将他偷偷埋葬。王莽怀疑他诈死,于是主管官员奏请发掘董贤棺枢,把棺柩抬到监狱验尸,随后就将他埋葬在狱中。

春秋时代的卫懿公曾经因为爱鹤而亡国,爱鹤爱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堪称“玩物丧国”。汉哀帝独爱董贤,虽未到亡国的地步,却引来“千人所指,无病而终”,下场亦十分悲惨。宠于一人一事容易导致一叶障目,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这是最大的弊端。从统治者的角度看,手下文臣武将只要有真才实干,越多越好,靠一个人很难支撑起天下。人们常说,人心齐,泰山移,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苦苛税绿林赤眉起义

王莽改制后,法令烦苛,徭役繁重,加上天灾相困,民不得耕桑,阶级矛盾非常尖锐。公元17年,荆州一带发生饥荒,饥民数百人共推新市(今湖北京山)人王匡、王凤为领袖,发动起义。起义军以绿林山(今湖北大洪山)为根据地,称“绿林军”。次年,琅邪(今山东诸城)人樊崇率领一百多人在莒县(今山东莒县)起义,不久转入泰山。起义军用赤色染眉,以与敌军区别,因而称之为“赤眉军”。

公元17年,王莽设置羲和命士,督促实行管理财政的五均、六管制度。每郡有几个名额,都由富豪、臣商担任。这些官员乘坐驿车,谋求私利,往来全国,乘机与郡县官吏勾结,设立假帐,国库未能充实,而百姓更加穷苦。王莽每一项管理制度下达,总要为它设置条规禁令,违犯的人罪重的甚至处死,奸猾之徒与贪官污吏同时侵害百姓,百姓不得安宁。此外,上公及以下有奴婢的人一律交税金,每一奴婢要缴纳三千六百钱,天下愈发愁苦。新朝的法令,琐碎苛刻,百姓动辄触犯,农民没有时间耕田种桑,徭役繁重,而旱灾、蝗虫灾接连发生,诉讼和监狱中在押的囚犯长久不能结案。官吏用残暴的手段建立威严,利用王莽的禁令侵占百姓财产,富人不能保护自己的财产,穷人不能活命。于是,无论贫富都当起强盗,他们依靠高山大泽的险阻,官吏无法制服,只好蒙蔽上级,以致盗贼越来越多。

公元17年,南方荆州闹饥荒,百姓不得不到沼泽地区挖野荸荠充饥。人多野荸荠少,引起了争夺。新市有两个有名望的人,一个叫王匡,一个叫王凤,出来给农民调解,受到农民的拥护。大家就公推他们当首领。王匡、王凤就把这批饥民组织起来起义,一下子就聚集了好几百人,还有一些逃亡的犯人也来投奔他们。他们占领了绿林山作为根据地,攻占附近的乡村。不到几个月工夫,这支起义军就发展到七八千人。王莽派了两万官兵去围剿绿林军,被绿林军打得大败而逃。绿林军趁势攻下了几座县城,打开监狱,放出囚犯;把官家粮仓里的粮食,一部分分给当地穷人,剩余的搬到绿林山。投奔绿林山的穷人越来越多,起义军增加到五万多人。第二年,绿林山上不幸发生了疫病,五万人差不多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好离开绿林山,后来分作三路人马,即新市兵、平林(今湖北随县东北)兵和下江(长江在湖北西部以下的部分)兵,这三路人马各自占领一块地盘,队伍又强大起来了。

当南方的绿林军在荆州一带打击官兵的时候,东方的起义军也壮大起来。琅琊海曲(今山东日照县)有个姓吕的老大娘,儿子是县里的一个公差,因为不肯依县官的命令毒打没钱付税的穷人,被县令杀害了。由此激起了公愤,有上百个穷苦农民起来替吕母的儿子报仇,杀了县令,跟着吕母逃到黄海,一有机会就上岸攻打官兵。这时候,另一个起义领袖樊崇带领几百个人占领了泰山。吕母死后,她手下的人投奔樊崇起义军。不到一年工夫,就发展到一万多人,在青州和徐州之间来往打击官府、地主。樊崇的起义军纪律严明,规定谁杀死老百姓就要被处死,谁伤害老百姓就要受罚,所以百姓很拥护他们。公元22年,王莽派太师王匡(非绿林军中的王匡)和将军廉丹率领十万大军去镇压樊崇起义军。樊崇做好准备,与官兵大战。为了避免起义兵士跟王莽的兵士混杂,樊崇命他的部下在眉毛上涂上红颜色,作为识别的记号。这样,樊崇的起义军又称“赤眉军”。两军交战,结果,官兵打了败仗,逃散了一大半。太师王匡的大腿被樊崇扎了一枪,逃了回去;将军廉丹在乱军之中被杀。赤眉军不断壮大,不久就发展到十多万人。

赤眉绿林起义推翻了新莽政权,给地主阶级以沉重的打击,使得西汉后期严重的社会危机得到暂时的缓解。但是,在新的封建统治者布下的陷阱里,这一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最终失败了。光武帝刘秀经过十年时间,先后铲平了地主割据势力,重建了统一的东汉王朝。

马援择君

马援是东汉著名的军事家,因功累官至伏波将军,封新息侯。早年他曾经投奔隗嚣,隗嚣很器重他,事无巨细都和他商量。那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刘秀在洛阳称帝,公孙述在四川称帝。隗嚣派马援前去试探,去看看这两位皇帝到底怎么样。

公元23年,一度割据天水的军阀隗嚣回到天水,又召集部众,重整旧时功业,自称西州上将军。逃避战乱的三辅士大夫大都归附隗嚣,隗嚣热诚接待,像平民似地相互结交。他任命平陵人范逡为师友,前凉州刺史河内人郑兴为祭酒,茂陵人申屠刚、杜林为治书,马援为绥德将军。一时威名震动西方州郡,闻名于崤山以东。

马援年轻时,由于家庭贫困,辞别哥哥马况,到北地种田放牧。他常对人说:“大丈夫立志,穷困的时候应该更坚定,年老的时候应当更雄壮。”后来,他拥有数千头牲畜,数万斛粮食。不久,他又感叹说:“增加财富,可贵之处在于能够赈济施舍,否则,不过是守财奴罢了!”于是,他把全部家产分送给亲友故旧。马援得知隗嚣礼贤下士,就去投奔他。隗嚣十分敬重马援,和他一起筹划决策。

公元28年,隗嚣派马援前往成都观察公孙述的情况。马援和公孙述是同乡,关系很好,他以为到达之后,公孙述一定会像平时那样和他握手言欢。但公孙述却命许多卫士排列在殿阶下,戒备森严,然后请马援进入。行过交拜礼节之后,公孙述让马援到宾馆休息。公孙述在宗庙中召集百官,用绣着鸾鸟的旗帜、披头散发的骑士作前导,开路清道,实行警戒,礼仪祭品及百官的阵容十分盛大。公孙述准备封马援侯爵,任命大将军。马援带领的宾客们都乐意留下来。马援向他们解释说:“天下胜负未定,公孙述不懂得吐出口中的饭,奔走迎接有才干的人,与他共同图谋成败的大事,他反而注重繁琐的小节,就像一个木偶人,这种人怎么能够长久留住天下有志之士呢?”因此告辞返回,对隗嚣说:“公孙述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却妄自尊大!我们不如一心与东方的刘秀往来。”

后来,隗嚣又派马援带着给刘秀的信到洛阳去。马援初到,等了很久,中黄门引进。刘秀在宣德殿南面的廊屋里,只戴着头巾,坐在那里,笑迎马援。刘秀对马援说:“您在两个皇帝之间游历,今天见到您,令人非常惭愧。”马援叩头辞谢,说:“当今的天下,不但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选择君主。我和公孙述同是一县之人,自幼关系很好。我前些时候到成都,公孙述让武士持戟立在殿阶下,然后才接见我。我今天远道而来,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刺客或奸恶的人,而这样平易地接见我?”刘秀又笑着说:“您不是刺客,不过是说客罢了。”马援说:“天下大局,反复未定,盗用帝王称号的人不计其数。今天我看见您恢宏大度,和高祖一样,才知道您才是真正的天子啊!”刘秀派人持符节送马援回到陇西。

回去以后,隗嚣向马援询问东方的情况。马援说:“先前到朝廷,刘秀接见我有数十次。每次接见,都在一起闲谈,从晚上一直到天亮。他的聪明才智,勇气谋略,不是他人所能匹敌的。并且他心胸开阔,坦率真诚,无所隐藏,豁达而注重大节,和汉高祖很相像。他还博读经书,政事处理得条理清楚,前世的帝王没人能够和他相比。”隗嚣说:“你认为他和汉高祖相比,怎样?”马援说:“不如。高祖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而当今皇上喜好处理政务,行动符合规矩,又不喜欢喝酒。”隗嚣感到不高兴,说:“要像你说的那样,皇上反而比高祖更高明了!”

马援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也是当之无愧的智者。当时最有势力的三股力量中,割据陇西的隗嚣是他的同乡,对他无比信任,言听计从,而占据蜀中的公孙述则是他的同学,待他也是殷勤无比,许以封侯。可他偏偏投向了素不相识的刘秀。马援曾说:“当今之时,并不只是君选择臣,而臣也要选择君。”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真正有才华的人信奉的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黄巾起义

东汉末年,汉王朝外戚、宦官争权,买卖官爵,朝政日渐腐败,东汉与西羌的战争历时数十年耗资无数。加上地方豪强大量兼并土地,致使民不聊生,多次爆发小规模的起义,但均遭到东汉王朝的无情镇压。在这样的背景下,张角发动了黄巾起义。

巨鹿人张角信奉黄帝、老子,以法术和咒语等传授门徒,号称“太平道”。他用念过咒语的符水治病,先让病人下跪,说出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后喝下符水,有些病人竟然就此痊愈,于是,人们将他奉若神明。张角派他的弟子游走四方,不断诳骗引诱,十余年的时间,信徒多达数十万,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荆州、扬州、兖州和豫州等八州之人,无不响应。有的信徒卖掉自己的家产,前往投奔张角,他们塞满道路,尚未到达而死在途中的也数以万计。郡、县的官员不了解张角的真实意图,反而认为张角教民向善,因而为百姓所拥戴。

太尉杨赐当时正担任司徒,他上书说:“张角欺骗百姓,虽受到免除罪责的赦令,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渐蔓延扩张。现在,如果命州、郡进行镇压,恐怕会加重局势的混乱,促使其提前叛乱。应该命令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恰在此时,杨赐去职,他的奏章遂留在皇宫,未能实行。马徒掾刘陶再次上书,重提杨赐的这项建议。灵帝对这件事很不在意,反而下诏让刘陶整理《春秋条例》。

张角设置三十六个方,方犹如将军,大方统率一万余人,小方统率六七千人,各立首领。他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并用白土在京城洛阳各官署及各州、郡官府的大门上都写上“甲子”二字。他们计划,由大方马元义等先集结荆州、扬州的党徒数万人,按期会合,在邺城起事。马元义多次前往京城洛阳,以中常侍徐奉等人为内应,约定于次年3月5日在京城内外同时起义。

公元184年春,张角的弟子济南人唐周上书告密。于是,朝廷逮捕了马元义,在洛阳用车裂的酷刑将他处死。灵帝下诏,命令三公和司隶校尉调查皇宫及朝廷官员、禁军将士和普通百姓中信奉张角的“太平教”者,处死了一千余人。同时还下令冀州的官员捉拿张角等人。张角等得知计划已经泄露,便派人昼夜兼程赶往各地,通知各方首领,一时间各方全都起兵,他们个个头戴黄巾作为标志,因此当时人称他们为“黄巾贼”。2月,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他们焚烧当地官府,劫掠城镇。州郡官员无力抵抗,大多弃职逃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天下纷纷响应,京城洛阳为之震动。安平国和甘陵国的百姓分别生擒了安平王和甘陵王,响应黄巾军。

灵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北地郡太守皇甫嵩认为,应该解除禁止党人作官的禁令,并拿出皇帝私人所有的中藏府钱财以及西园骥厩中的良马,赏赐给出征的将士。灵帝询问中常侍吕强的意见,吕强说:“对党人的禁令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心怨恨愤怒,若不予以赦免,他们将轻举妄动,与张角联合起来,叛乱之势便会更趋扩大,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请先将陛下左右贪赃枉法的官员处死,大赦所有的党人,并考察各地刺史、郡守的能力。如果这样做,叛乱就会平息了。”灵帝对黄巾军的势力感到害怕,接受了吕强的建议。大赦天下党人,已经被流放到边疆地区的党人及其家属都可以重返故乡,惟有张角不在赦免范围之内。与此同时,灵帝征调全国各地的精兵,派遣北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征讨在颍川地区活动的黄巾军。

黄巾起义给了腐朽的东汉王朝沉重的一击,东汉朝廷虽然成功的镇压了起义,但力量被严重削弱。为了镇压义军,朝廷不得不给予地方守牧更多的军事权力,为以后东汉的衰落及军阀割据战争的出现创造了条件,促使了东汉末期军阀势力的壮大,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三国乱世的出现,开启了乱世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