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换个角度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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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疆场竞斗之计(6)

韦孝宽金城汤池守玉壁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著名的《敕勒歌》大家都很熟悉,它描绘了北国草原的辽阔无垠、气势恢宏。但你是否知道它是高欢病中在玉壁班师晋阳后,出于兵败后激励将士,由骁将斛律金作的。这首传诵千古的名篇是借玉壁之战始进入官书而流传下来的。

公元546年8月,东魏丞相高欢发动崤山以东的全部兵马,准备讨伐西魏。23日,高欢率军从邺城出发,与其他将领在晋阳会合。9月,高欢大军抵达并州的州治玉壁,将玉壁城团团包围。此前,西魏并州刺史王思政离任,西魏丞相宇文泰让他推荐接替的人,王思政推荐了晋州刺史韦孝宽,被宇文泰任用。高欢军队向玉壁守军挑战,守军不理,只在城内坚守。

高欢的军队白天黑夜连续不停地进攻玉壁,西魏的韦孝宽随机应变,抵抗他们的进攻。玉壁城里没有水源,要从汾河取水,高欢就派人把汾河水改道,一个晚上就完成了。高欢在城南堆起一座土山,想利用它攻入城里。玉壁城上有两座城楼,韦教宽让人把木头绑在城楼上,让它比东魏堆的土山高,以抵挡进攻。高欢派使者告诉韦孝宽说:“就算你把木头接在城楼高到天上,我还会挖地洞攻取你。”于是,挖掘了十条地道,又采用术士李业兴的“孤虚法”,聚集人马进攻城北。城北是天险地形,韦孝宽让人挖了一条很长的壕沟,用来阻挡高欢的地道。他挑选士兵在大沟上驻守,每当东魏军穿过地道到达大沟,士兵都能把他们擒获或者杀掉。他们又在沟外堆了很多柴火,一旦东魏军进入地道,就把柴草点燃,塞进地道,用皮排鼓风,地道里的东魏军全都被烧得焦头烂额。

东魏军又用攻城战车撞击城墙。战车撞到的地方都被撞坏,西魏无法抵挡。韦孝宽就用布缝制成布幔,顺着战车进攻的方向张开。布悬在空中,战车无法撞坏。东魏军又用松、麻等易燃物绑在车前的长竿上,在里面灌上油点燃,用来烧毁布幔,还想焚烧城楼。韦孝宽让人制造了长钩,把刀刃磨利,等着火的长竿快到的时候,用长钩远远地砍断,绑在竿上的松麻全都掉到地上。东魏军又在玉壁城四周挖了二十条地道,在地道里用木柱撑住城墙,然后放火焚烧,木柱折断,城墙崩塌。韦孝宽在崩塌的地方竖起木栅栏,东魏军无法攻入。

东魏在城外已经用尽进攻的方法,韦孝宽在城里守卫抵挡的办法还有很多,韦孝宽又从高欢手里夺取了那座土山。高欢无计可施,就派仓曹参军祖珽劝说韦孝宽:“您独自一个人守卫这座孤城,四面又没有救兵,恐怕最终也不能保全它。为什么不投降呢?”韦孝宽回答他说:“我的城池坚固无比,士兵和粮食都很充足,进攻的人是白白辛苦,而守城的人却以逸待劳,哪有一个月之内就需要别人援助的。我倒是担心你们这么多人有回不去的危险。”祖珽又对城里的人说:“韦孝宽享受着西魏的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倒还可以这样做,但其余的士兵和百姓,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赴汤蹈火呢?”于是,便向城里射去悬赏捉拿韦孝宽所定的报酬数额,上面写道:“凡是能斩杀韦孝宽而投降的人,就拜他为太尉,并且加封他为开国郡公,赏赐万匹绢帛。”韦孝宽见此,便在它的背面提笔写字射回城外,上写:“能杀掉高欢的人,也能得到同样的奖赏。”东魏的军队对玉壁城苦苦攻打了五十天,战死以及病死的士兵总共达到七万人,全都埋在一个大坟墓里。高欢的智谋用尽了,也未攻下玉壁城,又气又急,因此得了疾病。这时,有颗流星坠落在高欢的军营中,东魏的士兵都很惊慌,于是东魏军队放弃攻城,离开了玉壁。

从公元534年北魏分裂为东魏和西魏,至公元589年隋统一的约半个世纪中,在东魏、西魏和南朝三方鼎峙中,东魏在国力军力上均占优势,在实战中互有胜负。玉壁之战后,原来最弱小的西魏,开始在三方角逐中始终占据着战略主动,在历次重大战役中保持不败纪录,国力军力后来居上,直至以其为基础的北周又以北周为基础的隋,终于再次取得中国古代史上的大统一。由此可以看出玉壁之战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

李世民讨伐刘武周

唐初,马邑(今山西朔县)割据势力刘武周欲南下争夺天下。公元619年8月,刘武周攻陷太原,派大将宋金刚继续南进,先后占领晋州(今山西临汾)、绛州(今山西绛县)、龙门(今山西河津)等地。11月,李世民率关中精兵,在龙门渡过黄河,屯兵柏壁,与宋金刚军相持。唐军占据有利地形后,用以饱待饥之策,坚守不出,养精蓄锐。宋金刚军远道而来,补给困难,日见饥困。次年4月,宋金刚军中粮食吃尽,只好退走。李世民引兵追击,大败宋金刚军,俘杀数万人。后刘武周、宋金刚逃往突厥被杀。

唐高祖派遣殿内监窦诞和右卫将军宇文歆协助并州总管齐王李元吉镇守晋阳。隋朝末年,马邑人刘武周趁天下大乱之机,杀死马邑太守自代。为了立稳脚跟,他派遣使者依附于突厥。公元619年9月,依附突厥的刘武周派兵攻打唐朝的并州(治所晋阳),齐王李元吉欺骗司马刘德威说:“你用老弱守城,我用强兵出战。”16日,李元吉夜间出兵,携带他的妻妾放弃并州城逃回长安。李元吉刚离开,刘武周的军队就已经到达城下,晋阳土豪薛深开城接纳刘武周。高祖听到这个消息,大发雷霆,对礼部尚书李纲说:“元吉年轻,不熟悉时势大事,所以我派窦诞、宇文歆辅助他。晋阳强兵数万,粮可支持十年,是兴我王业的基础,竟然一天就放弃了。听说是宇文歆首先筹划这个计策,我应当把他杀掉!”李纲说:“齐王年少骄傲逸乐,窦诞并无劝谏,又替他掩饰遮盖,使士民愤恨,今天的失败,是窦诞的罪过。宇文歆劝谏,齐王不悔改,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听到上奏,这是忠臣,难道可以杀掉吗?”第二天,高祖召李纲入宫,登上御座说:“我有了你,才能够不滥用刑罚。元吉自己不能好好干,不是他们二人所能制止的。”于是,连窦诞一起赦免。

唐高祖派李世民带领军队去征讨刘武周。李世民领兵渡过黄河后驻扎在柏壁,跟刘武周的部将宋金刚对峙,李世民采取坚守城堡的策略。将领们都要求跟宋金刚开战,李世民说:“宋金刚孤军深入,全部精兵猛将都在这里。刘武周占据并州,靠宋金刚作为屏障。宋金刚的军队没有储备粮食,以抢劫来供应军需,只希望速战速决。我方应该养精蓄锐,挫败他的兵锋,分兵作战,袭击他的要害。等他粮食吃完,无利可图,肯定要退走。我们到那时再趁机行事,现在不能出战。”李世民还派部将殷开山、秦叔宝等人袭击宋金刚手下的尉迟敬德、寻相等部队,打了胜仗以后立即又回到柏壁来。最后宋金刚军中粮食吃光,士气低落,不得不北撤。李世民乘势追击,大败敌军,一昼夜行军两百多里,连打几十仗。

到达高壁岭时,刘弘基拉着李世民的马劝说:“大王击败敌人,追到这里,功劳也够大了,再深入不止,会有危险!况且士兵又饥饿又疲劳,应该停在这里,等军粮送来,再前进也不迟。”李世民说:“宋金刚退兵,人心离散,士气低落,机会难得,必须乘胜追击,如果行动迟缓,让他做好准备,就无法再攻打了。我尽忠为国,难道只顾自身安危吗?”他坚持继续追击,将士们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他们在雀鼠谷追上宋金刚军,一天连打八个胜仗,俘虏和杀死几万人。夜里住宿在雀鼠谷西原,这时李世民已有两天没有吃饭,三天没有解甲休息了。追到介休县,宋金刚还有两万人,出城布阵迎战,李世民派李世勣正面交锋,自己带骑兵冲击敌军阵后,大败宋金刚。宋金刚带少数骑兵逃走,李世民又追赶了几十里。刘武周听说宋金刚战败,非常害怕,遂放弃并州逃奔突厥。宋金刚集合剩余人马,还想再打,但大家都不肯跟从,最后只好带领一百多名骑兵投奔了突厥。

在隋末群雄竞起的纷乱形势中,刘武周率先起兵,依附突厥,图谋帝业,进而“率军南向以争天下”,占据了有充足粮食和库绢的晋阳,攻陷河东大部地区,威逼关中。但是,在当时人心厌乱思定,天下统一已成为历史发展必然趋势的情况下,刘武周“军无蓄积,以虏掠为资”,在并汾一带没有取得地主阶级和人民群众的支持,建立起巩固的统治基础;加之他的对手又是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李世民,这就决定了他必然败亡的定局。李世民后发制人,伺机破敌,穷追猛打,连续作战,终获全胜。唐军夺回河东,对巩固关中,进而争夺中原具有重要意义。

李世民力克洛阳城

隋朝末年,王世充打败了瓦岗军后占据洛阳,自称郑帝,成为中原最大的割据势力。公元620年,李世民率军攻打洛阳,王世充派人向窦建德求援,于是,唐军与窦建德、王世充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战。

公元621年2月,秦王李世民讨伐郑王王世充,进攻洛阳。李世民包围了洛阳宫城,城中守卫严密,李世民从四面进攻,昼夜不停,过了十多天还没有攻下。3月,夏王窦建德发兵援救洛阳,王世充的弟弟、徐州行台王世辩派手下将领郭士衡率领士兵与窦建德会合,共十几万人,号称三十万,在成皋东边的平地上扎营,与王世充互通消息。26日,李世民率领五百名骁勇的骑兵,出虎牢城,到城东二十多里的地方侦察窦建德的营地。沿路分别留下随行的骑兵,让李世勣、程咬金、秦叔宝分别率领军队埋伏在路边,只剩下四名骑兵与他一起前往。李世民故意徘徊,又稍微后退,引诱追兵到埋伏圈里,李世勣等奋力出击,大败敌军,斩首三百多人,擒获了窦建德的将领殷秋、石攒,返回虎牢。

唐军的间谍报告说:“窦建德探听到唐军草料用尽,在黄河以北牧马,准备袭击虎牢。”5月初一,李世民向北渡过黄河,从南面逼进广武,侦察敌军的形势,趁机留下一千多匹马,在黄河边放牧,以引诱窦建德。初二,窦建德果然带领全部兵力抵达,从板诸出发,兵出牛口布阵,北边倚着黄河,西边接近汜水,南面连接鹊山,横亘二十里,擂战鼓进军。窦建德布好军阵,从早晨到中午,士兵饥饿疲惫得坐了下来,军队前后徘徊,想要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