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婚事怎的耽搁了?”邱敏与少爷埋伏在暗处,埋伏了许久也未听到里面有什么的动静。
今夜月光森冷,泛着一种阴沉的光,周遭蚊虫又多,邱敏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招蚊子,这儿的蚊子又大又毒,他被叮得肿了好几个包,又痛又痒,抱怨不堪。少爷此时的心情烦躁了极点,根本没有听到邱敏说什么。
“少爷,不过是婚嫁而已,你为何认定新娘是少夫人?”
少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说,“邱敏,我们进去吧。”
邱敏有些为难,“自从我上次带着少夫人之后,这儿的戒备越发森严了。这些守卫我交过手,太难缠。”
“那我自个儿去。”少爷似是负气一般,站起身来,手中捏着一把淬毒的钢针。
他连身影都不隐藏,白色的绸缎在月光下映射了几分幽冷,实在是太招人的主意。邱敏只觉少爷太沉不住气,拦在了他的面前,低低道,“少爷,还是我去吧。”
他怕极了他手中的钢针,也怕极了他暴怒的样子。少爷若是大开杀戒了,便会控制不了他自己,到时候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少爷淡淡地推开他,也不用轻功,径直朝着里面过去,当邱敏听到少爷谦逊有礼地跟看守对话的时候,不由闭了闭眼睛,少爷不会又因为情绪大受波动,人格开始分裂了吧。
守卫根本就不相信少爷说的什么来道喜的话,哗一声,齐齐拔刀而出。邱敏跟在少爷身后只是心惊胆战的,开始后悔自己跟少爷说了这古宅子里要办婚礼的事儿。少爷出手很快,手指微动,散发着幽绿色的钢针便射了出来……才闯过几个关卡,少爷一个闪身便失踪了,将烂摊子丢给了邱敏。
此时的余弯弯还在流着泪,脸上的红妆已经被哭花。余有忌躺在床上,依旧没有醒来的痕迹。
“哥哥,对不起。”余弯弯轻轻地说,守在一旁的花爱银转过身来瞪了一眼余弯弯,“现在如你所愿了,婚礼暂停。”
余弯弯低着头,一语不吭,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她刚才有点恨余有忌,可是她舍不得他受伤。
“快点把眼泪擦一擦,主上又不是不醒过来了,轩辕大人已经替他施了针……”花爱银叹了一口气,将一些话硬生生地憋在口中。余弯弯擦了擦眼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他么?”
花爱银防备地看了她一眼,看她那自责又可怜的模样又点了点头。
余弯弯蹲在余有忌的床前,他的容颜被铁面具遮住,她看不清楚他此时的神色,只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头发,“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床上躺着的人突然握住她的手,人缓缓地坐了起来。花爱银的眼中不由出现了几分喜色,“主上?”
“你先出去。”余有忌微微抬了抬脖子,花爱银又看了一眼余弯弯说了一声是,才退出了门,关了门。余有忌将手覆在后脑勺,脸向着余弯弯,注视了许久,淡淡道,“哭得真丑,把脸洗一洗,再换一身衣服。”
“嗯?”余弯弯眨了眨眼睛,脸上缓缓展开了几分笑容,“你不娶我了吗?”
“婚嫁的时间都过去了,你已成了我的妻,我还需要娶么?”
“可是我们并未行礼?”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余有忌不必遵守礼仪。这儿是我的地盘,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唔……”经过方才的一般挣扎,余弯弯反抗强度也小了些。她刚才心中本来就想过,哥哥死,还是嫁给哥哥,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是等到余有忌真的醒了,她又开始犹豫了,她蹲在地上不动,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要祈祷你早点醒过来了。”
“余弯弯,我现在全身都使不出力,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余有忌淡淡地说了一句。
“哦哦,那就好。”余弯弯也不计较此时自己是什么身份,露出谄媚的笑容,“你饿不饿,需要吃什么吗?”
“弯弯,别在你夫君面前,讨好别的男人。嗯?”门缓缓地推开,一身白衣的少爷踏着月光入室,屋内红烛高照,红帐飘飞,红幔绕床,他的视线停放在那穿着红色嫁衣的余弯弯身上,眉头越皱越紧,那淡色的眸因为满室的红衬得越发凶狠狰狞。
余弯弯一愣,似有些不敢相信般地叫他的名,“盛夏?”
少爷给她的感觉总是淡淡的,温润如玉的外表,总是显得波澜不惊,纵然是生气,也只是安静地不说话。可是此时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带了一种类似于野兽的危险气息。门大大地敞了开来,风将房中的蜡烛刮得忽明忽灭,闪烁得厉害。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有些张狂,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余弯弯旁边,用力地将她的手从余有忌的手中抽出来,从怀中掏出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替她擦干净,随即冷冷地看向余有忌,将帕子扔在地上,唇边带了一分自得。
余有忌的眼中集聚着浓浓的愤怒,却,不动。他只是淡淡地给了余弯弯一瞥。余弯弯亦然懂得余有忌的眼底的意思,也明了少爷来得目的。她低垂着脑地,盯着自己今日穿得那双红色布料的绣花鞋,上面有两只蝴蝶,姿态翩跹。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种极低的声音,“盛夏,你今天不该来的。”
少爷自从邱敏那儿得知这儿要办喜事之后,一种不好的预感便在他的头脑中生成了。他自诩了解她,以为她是不愿意的,所以他忧心了好多日,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来闯一闯这森冷的死人宅子。他知道她还生他的气,也想过她见到他时候的场景,总是在闹别扭吧。可是她就这么轻轻地跟他说,“盛夏,你今天不该来的。”
声音极低,却带着这样子的决绝,语气不容置疑。
少爷的唇,微微的苍白,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她的双眼红肿,脸上的妆被泪水打湿得一塌糊涂,这样子的伤心可是为了谁?他的眸中渐渐地染了几分失落,“余弯弯,你再说一次,我该不该来?”
他多了几分力气,她的下巴被他捏得泛白。余有忌竭尽全力从床上站来来,将余弯弯往自己的怀里拽,他淡淡道,“她已经嫁给了我,你又何必再多纠缠?”余有忌的话冰冷夹杂着嘲弄,挡在面具后,多了一份闷声。
少爷的脸色一时怔忪,极其淡的眸子闪过波涛汹涌般,卷起千万怒气,却又潮退一般,瞬间消散而去。脸上的所有表情在瞬间都敛得干干净净,犹如活死人一般,连气息都隐没得干干净净,余弯弯对望着他那双无情的双眼,一丝不好的感觉徒然而生,就在这一刻,少爷推开余弯弯,重重一掌击向余有忌的胸口。
余有忌无力反击,整个人被震开老远。
“哥哥?”余弯弯转身看向余有忌,本来就虚弱的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闭不再动弹。余弯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根本无法接受,本能地就要扑过去,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也重重地挨了一掌,朦胧中她听到邱敏的叫声,“少爷,快些住手。”
余弯弯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中。马车往前驱使,有些颠簸。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肩胛处疼痛难耐,连带着手也难以动弹。她迷迷糊糊地愣神了很久才真正醒悟过来,她睁开的眼的时候发现她的旁边躺着的正是少爷,他呼吸平稳,面色正常。余有忌的伤,还有自己身上的伤,可不都是拜他所赐,她微微一抬下巴,凶狠地在他脸上甩了两个巴掌,想着余有忌生死未卜,不由带了几分哭腔,“盛夏,你太过分了。”
马车很快便停下了,邱敏打开了马车的门,无视于少爷脸上两个鲜红的掌印,按住急欲跳车的余弯弯,“少夫人,请您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屁,我哥哥,我哥哥他……他……”余弯弯发现邱敏不让她动,又转身看了一眼少爷,着急得不得了。
“少夫人啊,你哥哥他没事,他好得很哪。你先听我说话,你千万不能误会了少爷。”
“误会个屁,我亲眼看着他杀人,他还伤我?”
“谁让你刺激他的?”邱敏也有些恨恨,“你就不能对他仁慈点么。少爷这儿,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问题,他有人格分裂症,被刺激之后就管不住自己。”
余弯弯愣了愣,“那,也不管我的事啊。”
“少夫人哪!”邱敏一脸委屈,有点想哭了,“您别那么狠哪,你看我这儿,这儿都是伤,你不知道昨夜为了制止住那如困兽一般凶猛的少爷,我挨了多少打么?您这下走了,他万一又暴动了,我怎么办哪?”
“那……也好像不关我的事儿啊?”余弯弯有些为难。
“这样子好不好,少爷,少爷归你管了,等会儿你要打他哪儿,我都不管好不好。”邱敏跟她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