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又耐下心来等。又是半年过去了,他仍然规规矩矩地上床,规规矩矩地睡觉,甚至连看也很少朝她看。她觉出自己的耐性在变小。接下来的等待就夹杂了痛苦,她那成熟起来的身体有了渴求,过去她只是模糊地希望他能伸过手抚摸自己,现在她开始清楚地明白她要求的还不仅是这个。这种等待中的痛苦程度随着时日的延长而不断加大。她开始对自己体内那股欲望的力量之大感到吃惊。夜晚变得越来越难熬,尤其是看见他平静地脱下衣服平静地躺在自己身边,那个男性的身体吸引得她真想伸过手去。她把自己的这种心理视为不知羞耻,她为自己的欲求感到脸红,她拼命地压抑自己。她向来认为这种欲求来自乳房的饱胀,是这两坨东西在作怪,因为她感觉到了它们每时每刻都希望被触摸,于是她便用宽宽的一条布带把它们紧紧缠住,有时紧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但是不行,乳房的被缠并没有消灭那股渴求。她后来又认为这股渴求是来自两个大腿,是它们的希望张开在捣鬼。于是她悄悄搓了一条线绳,每到晚上躺下之后,她在被子下用那条细绳把两条大腿绑在一起,她想用这种难受的办法禁止它们张开。但目的依旧没有达到,那股渴求仍在一日甚一日地增加,她没办法了。她跑回娘家向邻居嫂子哭诉了一场,那位嫂子在吃惊之余告诉她:他不朝你动手,你就不会朝他动手?!
她于是按这位嫂嫂的交代,试探着让自己变得主动。她至今还记得那个春天的下着细雨的晚上,当她第一次朝他伸过手去时,他仿佛是吃了一惊,他先是往床边躲了一下,随后就气冲冲地斥责道:你干啥?羞不羞?屈辱和耻辱感就是由此开始咬啮着她的心的。那天晚上她红着脸把手缩了回来。但第二天晚上,她又伸了过去,他又开始责斥,但她不再理会,她变得胆大和顽强起来,她开始不顾一切,她对压在头顶的那团耻辱佯作不见,她使出了许多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过的手段,她坚决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妻子,也坚持要让对方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丈夫。那些个夜晚,他们的卧房简直就成了战场。终于有一次,她制伏了他,迫使他履行了丈夫的义务,望着自己也可以像无数个新娘那样把处女的血洒向床褥时,她心酸而痛快地哭了——早在她出嫁前,她就从女伴们和嫂嫂们嘴里知道洒这血的必然、快乐和光荣,可我的血竟是这样洒的!这不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