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眼下这事并没有传播开去的危险,但她感到一直压在她头上的那团耻辱,正在迅速地变大变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那团名叫耻辱的东西,是婚后不久就压来头顶的吧?对于自十六岁嫁进明德府以来所过的那些日子,碧兰简直不敢回首。
当初她坐上花轿被抬进明德府时,曾对婚后生活怀了多少美好的想象,她根本没料到会有差不多九年的守寡生活在等着她。出嫁那天临上花轿时,妈还特意附在她的耳边红了脸交代:今夜里吕家姑爷要是想动你,不管他咋动,也不论他叫你咋动,你可都要顺着他。那一夜,她怀着一点恐惧但更多的是甜蜜的期待,等着他的手伸过来,可直到天亮,他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胆怯、害羞,于是就耐心地等,直直地等了半年,竟仍然没有任何一个接触举动。那次她回娘家,邻居一个嫂子开玩笑地附在她耳边问:他一夜上去几回?她被问得面红耳赤,急忙摇头:一次也没有。那位嫂子绝不相信地叫道:骗鬼去吧!有你这样漂亮的媳妇,新婚的男人还不要疯了?她自己也感到了不解:是自己生得太丑惹他厌烦?直到她发现他爱戴首饰甚至把自己的一些饰物也偷了去戴时,她才有些吃惊。她借回娘家的机会,红着脸把这些都给妈说了。妈也有些惊奇和意外,妈判断道,他戴首饰兴许是想同你笑闹,他八成是个害羞心特重的男人,你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