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倘若爱没有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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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爱憎分明(3)

但在我认识的男人当中,在我结婚之前,也许再也没有比陶德凯更热衷于在女人中厮混的男人了,而如今我是他的妻子,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很正常,他的性取向不会有问题。

既然陶德凯性取向正常,要是孟樵的性取向不正常的话,依陶德凯的脾气,不会容忍他在身边这么久。他从来不是个容易妥协和忍让的人。所有这些,只能有这样一个解释,就是孟樵也是个正常人,虽然他辅佐陶德凯是真,但他个人的感情生活至今空白,是因为他自己没找着合适的人。

他认为合适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洞察力特强,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反正,至少得能够通过他的橡皮脸,看到他的内心吧?要不然他们怎么交流啊?女人都是感性的,他想要的那种理性的人,应该很难找吧?

胡思乱想着,后来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陶德凯的公司,顶梁柱是孟樵,他一直当成自己的事业在做。我敬佩孟樵的敬业,但我讨厌他恶意掺和我的婚姻和家庭。

孟樵曾经说过,陶德凯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他说得对,陶德凯的确是那样一个人,在他爱我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我。他恨我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从我手里夺走。

只是我一直搞不清楚,他原来对我那么信任,怎么孟樵的一些恶意诋毁,就会让他性情大变呢?我到底触到了他的哪根神经?

他是发了神经,折磨我,却又说爱我,我游走在这样的夹缝里,无所适从。我能轻易地想起他的好,因为他真的曾经对我那么好,可我又总能轻易地记起他的恶,因为他深深地伤害过我。那样两个极端的陶德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都说人有两面性,可又有哪一个两面人,能像陶德凯一样,置我于冰与火的交替中呢?我不会在这样强烈的刺激中涅盘,这样的两重天,只会让我在备受煎熬中灰飞烟灭。

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陶德凯不是说让我等吗,说我们的婚姻会出现转机,那我等着好了。我想我们如今的情况已经坏到极致了,都说否极泰来,那么接下来也许他想通了会和我麻利地办理离婚手续,我们各走各的路。多想无益,既然跑到哪里都跑不出陶德凯的手心,我就耐心地等着吧。

没有了麦姣,窝在家里的我,除了上线和客户谈谈设计构想,修改细节之类的,能真正见到的活人,通常只有送外卖的小弟。我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狂状态,手头接了很多活,通常需要夜以继日地做。即使这样,排在手头的计划还是做不完。

午饭时间我悄悄联系了以前的同事小梁,想转些活给她做。我知道当年除了我,他们每个人都在底下接私活。小梁虽然水平一般,可心态最平和,我们那时私下关系还算不错。

小梁接到我的电话聊了会儿,得知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很吃惊,“你做到这程度,不来公司坐班也罢,要是我,才不受这朝九晚五的约束呢,你干吗还非要回来呢?”

“什么?”谁说我非要回公司了?这些天我足不出户,不是一直在家里宅着吗?

小梁笑道:“反正我可听说你要回来上班了。”

我很奇怪,“不会吧?你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小梁想了想,说道:“没谁是你老公的主意?我说呢,就是你要回来,也不用托人说啊……他那样的身份,不会在乎你那两个小钱的。是不是他犯花心,你在家盯得紧,他要把你打发出来图清静啊?”

“胡扯什么呢?给你挣外快的机会,你倒先在这儿八卦起来了。”我不高兴了。

小梁赶紧打住,和我谈论起了正事。

放下电话,我发了会儿呆。都说无风不起浪,小梁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一定有人去公司说过我的事。可会是谁呢?像小梁说的,是陶德凯?

当然,如果是陶德凯,不会是出于像小梁说的那些原因,如果真要解释,也只是因为他之前和我说过他支持我工作,因为工作让我自信和快乐。我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我交往的范围本就有限,我辞职在家后,和外界打交道就更少了。

陶德凯说过遇事要一码归一码,我们目前感情出现了危机,可看得出来,他是想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我提出了离婚,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一定是想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果然,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经研究决定,公司同意我恢复原职,明天报到。

之后,我很快问清楚了,这样的结果,是陶德凯给了我们公司一笔生意换来的。

我听任陶德凯的安排,告别了宅居生活,再次走入职场。

短短几个月,公司的宣传企划部已然物是人非。原本接替我首席文案策划工作的小伙子,有了首席工作的经验后,因为更高的薪酬,跳槽去了别家公司。除了小梁,余下的都是新人。我这次回来,正是他们用人的时候。

这样看来,那笔交易陶德凯并没有占到便宜。他只是应了公司的聘用需求,为我谋回了这份差事,而公司卖了一个顺水人情给他。

既来之,则安之,我很快投入到熟悉的工作中去。没有了陶德凯,我每天早晚挤公交,很多时间就在人挤人的晃荡中消磨掉了。我重新适应起白领们表面风光,实则辛苦的日常生活。

时间飞逝,一周很快过去了。陶德凯遵守着说过的话,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连同那个孟樵,也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本来对陶德凯让我重回工作岗位的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感谢的,可我很快意识到,他做这件事确实是对的,至少这让我封闭内心的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部门里那些年轻的同事,他们活跃的思维、青春的个性,让我又闻到了生活中些许美好的味道。即使待着不说话,能在那样的氛围里,也让我有种重回人间的实在感,而不像原来宅在家中时,整天胡思乱想,精神萎靡。

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偶尔会加班。一天下班后天有些晚了,下车后我快步向小区走去。临到门口时,突然听到麦姣的声音:“雨恬。”

真的是她。她还是原来的质朴模样,正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个老太太。

我跑过去,说道:“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去哪儿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麦姣给老太太掖了掖盖着的毛毯,小心地看着我,“不是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只是一直没机会。那天我从你家出来后,一直没走远。我本来想等他走后再回去的,可他后来追出来告诉我说,你们家门口已经装了监控,要是发现我再回去,再掺和你们家的事,就饶不了我,他说到做到。我可听说,他不好惹,很多人怕他呢。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惹事,就没去找你。”

我说呢,那天我锁门时,无意间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那时心情不好,没有多想,原来是监控。陶德凯人虽不在家,可他的眼睛却在。他真是太过分了。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小区里不断有人进出,我不想和麦姣探讨太多关于陶德凯的事,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麦姣说道:“我走后还是回医院做特护,照顾这老太太,她怎么治也没起色,最后只好出院了,我有时就推着她四处走走。我就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家出啥事。”

“我能出什么事?”我不想再让麦姣为我担心,她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麦姣絮絮地说着:“我躲在你们小区门口看了好些天,一直没见他的车回来,也没见你出来过,我可着急了,但我又不能天天在这儿守着。这老太太一家人可难说话了,我不推她出来嫌我偷懒,在家看电视费电;我要是出来时间长了,又怕我不在他们眼皮底下,会对老太太不好,反正他们不像你这么随和。我在他们家,住的是杂物间,吃饭也不让我和他们一起吃,让我到另外一边吃去……”

在外打工,是有诸多不易,我理解麦姣的难处,当初我对她不是也态度恶劣吗?只是时间久了,我们处出了感情。我感谢她还这样记着我,我不能老让她放心不下,于是安慰她说:“我好好的,没事,你在人家家里好好干,别担心我。你把那家的电话告诉我,我有事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麦姣点点头,“回头我给你抄一下,我记不住。对了,后来还是你们这儿的物业让送外卖的小弟登记,问是哪家一直订餐,他说是你家,我追上去问他,他说你好着呢,我才放心。可你一直不出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是不是姓陶的叫他这么说的,心里一直不踏实。这些天我喂老太太吃过饭就跑这儿来了,说是推她遛弯,其实天天就在这门口等,还真等到你了。和我说说,你平常都是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我好在这儿等你,咱们也好说说话。”

“我原来一直都在家,没出来,这几天才回原公司上班。我今天是加班回来晚,咱们才遇上的。平常我上班走得早,下午回家的时候,你可能也正忙,你就不要专门赶过来了,我真没事。你把那家的地址告诉我,回头我不忙的时候过去找你。”我对麦姣说。

“嗯,我下回见你,把电话和地址都给你。其实你上班了也好,在外面你身边都是人,他也不敢伤害你。你回家后小心些。”麦姣的眼里满是怜悯。

“嗯,我没事,他这些天都不在家住。”我要麦姣放心。

麦姣抓住我的手,“你傻啊,那是他的家,他总会回去的。我想想就害怕。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啊?想办法也得离,离了你就走得远远的,和他彻底断了。他就够不着你了。”

“我离得了吗?”我的反问,让麦姣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