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她依旧戴了一副蛤蟆镜,让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她冲我拍起了手。
我说,你他妈混蛋。
她让那两个男人为我松了绑,我又说,你真他妈混蛋。两个男人扭头走了,关上了房门。电视里放起了电视剧,正是丁当每天晚上看得那部。
她躬下身子单膝跪在我面前,一面哀求一面摸我的脸,求你原谅我,三年了,你一点也没变。我推开她站了起来,两条腿筛了筛,走到那边把电视关上。回头看了看她,我说,老死不相往来。我拉开了门。
她跑过来又拽住了我的胳膊,蛤蟆镜里有我变了形的脑袋。我说,能不能摘掉你那狗日的眼镜,看看我这张被吓黄了的脸。她拉住我的胳膊,摇了摇,让我坐回去。我说沙发不敢坐,还是坐在受刑的椅子上吧。我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才发现裤子湿了很大片。她把蛤蟆镜摘下来,又单膝跪在我的身边。
她说,你没有变,你还是那个三年前的他,我相信你。我说,我不相信你。她把胳膊肘支在我的腿上,她说,你相不相信我,不重要,但你要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说放屁。
她说她只是害怕受到伤害。
她说三年过去了,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看了看表,快十点了,丁当还在等我。我说我得走了。我站起来,她还拽着我。她说,你原谅我了吗。我说回去好好想想。她说她要送我。
我没让她送,她却从后面抱住了我,口口声声求我原谅她,还说明天晚上会在B209等我,像三年前那样。
我头也没回地走了。
丁当躺在床上等我,说我身上有骚味儿,是不是见了不该见的人。我心想尿了裤子能不骚吗。她在床上穷折腾,咬住了我的嘴唇,咬出了血。松开我后,就质问我有没有撒谎。为了搞清楚我有没有撒谎,她一直说到半夜。该做的事没有做成,天就亮了。
太阳又出来了,明媚得吓人。我给学生们讲课,声音嘶哑低沉,像一口破钟。有一对男女坐在后排,趁我不注意互相调情,我的余光看到了他们。我没有制止,他们的行为令我羡慕。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很想那样做,可是一次都没有做成。我一边照本宣科,一边回忆过去,我把头低得很低,像个罪人。
突然一声响彻的“滚”若秋风扫落叶。余音还在绕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同学一跃而起,大步流星逃了出去,又使劲关了一下门,关门的声音若平地一声雷。我傻了一阵。同学们也傻了一阵,都在看我,我笑了笑说,继续上课。同学们很不满意闻惊雷而面不改色的我,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我说,别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一个男生从后排站了起来,像个麻花扭了两扭。跟我说,老师,我怕她出事。我嗯了一声,他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留了个大开的门。
教室再也没有安静下来。
一天下来,我接到那个女人三个电话五条短信,言辞维诺,语气暧昧。下午我在校园闲逛,看到了女院长,她没有穿内衣。我对她笑了笑,从她身旁走过,一朵白云就横在了我的眼前。那一刻我做了决定,打开手机给那个女人发了条短信。
到了晚上七点半,我又出发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就矗立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