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秦岭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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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唐御宴

进过两回大唐芙蓉园。一回是看湖上的水幕电影和焰火,水色潋滟,云雾蒸腾,孙猴子和美女们在光影四射的水雾中追逐,说是在追大唐之梦。尤其是凌空绽放的礼花,在夜天与湖面之间抒写着绚丽和诗意,让湖边的楼阁以及游园的人群都仰起脸,接受焰火的洗礼。二回是去看歌舞,玄宗和杨贵妃领着一群梨园弟子,歌之蹈之,饮酒作乐,演绎着历史的传说,让大唐把今人带了回去,久久回不到现世的情景中来。

这一回进芙蓉园,是去吃御宴。平时总是布衣的一碗面,尝尝大唐皇帝的“玉食”,也算口福。子辉老先生是位烹饪专家,在多年前就开过“曲江春”的馆子,我等就应邀品尝过,如今又在御宴宫应刘兵先生之邀施展技艺,可喜可贺。

吃“玉食”还得穿“锦衣”。我等食客披挂上阵,一身唐装起码在面子上更贴切了御宴的情景。窗外是洒满阳光的碧波,新发的柳丝把暖和的春风送了进来。宽敞而又古朴的宫殿内,只摆了十几张长方形桌案,远距离地相对而设。古琴琵琶声起,悠远且绕梁,是从西域边塞来的,或是从长安酒市上来的。在乐声中,一人一案落座,分餐而食,面对琳琅的金杯玉碗,你不由得正襟危坐,好象自个儿成了文武将相。女令官作一道道酒菜的导游,伴以柔美的舞蹈和悠游的乐曲,行令劝酒,好不热闹。

御宴选料大多是稀有的东西,诸如驼蹄、驼峰、鹿舌、鹿尾、蜂蛹、鱼唇之类,普通的用料如胡麻饼、金丝蒸饼、长命面,也做得十分考究。鱼翅做成芙蓉汤翅,蟹黄、素鳞也既美观又可口。菜点的名目源自史料,是唐代曾经具有的,后世出现的原料如玉米、红苕、花生、西红柿等,一般不作主料。这便呈现出一种历史的真实感,也有一种鲜活的奇异感。大唐是海纳百川的,大唐的御宴当然也就兼收并蓄,不拘泥于地域物料,集各地饮食风味之大成,独自形成以醇和鲜香为特色的超菜系主题饮食文化。

女令官的酒令,是以唐诗名句来抽签的。或是对答诗句,或是以诗句含意来决定由谁发号施令,请谁饮酒,是年长者、貌美者、肥胖者(唐是以肥为美的)、面黑者等等。席间有唐诗教授、年逾八旬的霍松林老先生,有振川、子雍、治权、向荣诸兄。行令间趣语连连,酒遂人意,不觉得就多饮了几杯。如果还原大唐的曲江流饮,那又将是多么有趣的雅事。

在如此的情景中用餐,不仅是吃美食,饮美酒,更是吃建筑,吃仙乐,吃风景,吃摆设。御宴是大唐文明的风韵,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国色天香,是为中外贵宾接风洗尘的高规格礼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