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黑白斋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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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淡淡地咀嚼人生的滋味(2)

我对三年来给予过我各种鼓励、帮助和扶植的军内外报刊和同行们一并致谢。我特别不能忘怀的是慷慨提供版面发表我那些幼稚文字的《文学评论》、《文艺报》、《人民日报》的编辑老师和朋友们为我所付出的辛勤劳动。其中《文学评论》的王行之先生,不仅亲手编辑了我的第一篇论文,还给我出过许多好点子。我不止一次和他吞云吐雾把他那间拥挤的小“书斋”搞得乌烟瘴气。我还感谢我年近花甲的父母亲和我的妻子。他们为我提供后勤保障,尽心管带我那成天练“少林功夫”的小儿子,使我得以安心寄寓京华,在工余饭后能读点书,琢磨一点儿为文之道。

最后,说到这本小书的印行,还得感谢我一位自称“学匪”的朋友,他才大气粗,不惮目下洛阳纸贵给我打气,使我敢将书稿送交解放军出版社。而那里的领导和编辑的热忱又出我意料。惟其如此,我的感动也就更加深刻。

我把这本书分为两个单元:一、军旅文学现象研究;二、军旅作家作品论。《“灰”与“绿”》从某个意义上代表了我的批评观(或我对批评与创作关系的一种认识),列为附录一,而《小说“写意”初探》作为论文处女作,列为附录二。文章一般保持原貌,少许篇什在发表时因版面限制作了删削的,现酌情补上。

1988年酷暑中记于宜春秀江之阴

跋《黑与白》

我的第一个评论集叫《红.黄.绿》,第二个叫《“灰”与“绿”》,这个又叫《黑与白》,而且是早先就定好了的,就像做好了一顶帽子,只等着这个孩子一出世就给他戴上。是不是我对色彩有什么研究或者偏好?已经不止一两个朋友这样问过我。其实这倒也未必。前面两个书名有点碰巧,都是选自书中一篇文章的现成题目,略加琢磨,又仿佛觉得它颇能概括全书的或一侧面与某些特色,于是就感到挺合适,于是就想到“二必过三”,必须“再来一次”,这是不是多少也说明了一点“思维定势”的无孔不入?

“黑与白”既不是一篇文章的题目,也不好说具体地反映了本书的什么风格。但是笼统地说、宽泛地说,它与我近年来的状况倒颇为切合。我曾辍笔差不多一年光景,整天沉溺在初学围棋和书法的狂热之中,以至有朋自远方寄贺年卡来戏日:“围棋人段,书法成家。”虽不敢果真就以此为努力目标,但作为一种人生境界,倒也心向往之。从此再写文章,就自自然然地落款“×月×日于京西黑白斋”了,欣欣然作了“黑白斋主”。其实,教书卖文之人,无论阅读、写作还是登台授课,整日价除了白纸黑字或者“白字黑板”而外,岂有它哉?如此一想,“黑与白”,甚好。况且,我还有个技术性的考虑,作为与我三本书的封面设计者青年画家符晓笛君的配合,希望通过这个小小的“颜色系列”,能体现一点儿我们各自既富于变化而又具有内在的稳定性、连续性与个人化的审美旨趣。

出于种种原因。在编辑前面两部书稿时,并来完全按照时间顺序选辑文章,因此,收入本书的文章时间跨度稍大一些,如《作家队伍的分化与重构》、《太湖夜话录》、《昔日李陀今何在》等篇什都是1988年前后写作并发表的;最近的文章也有一周前刚刚杀青的,如《新军旅作家“三剑客”》。拉拉杂杂,林林总总,我将它们分门别类,大致归纳为三个单元。第一单元是相对宏观一些的研究,是对新时期以来(包括军旅)文学运动中的某一“热点”某一现象的研讨,或者是重要作家的论稿,如“三剑客”。——“三剑客”是我自1988年以来连续在军艺文学系三届学员中讲授过的一个题目,去年秋天开始来执笔写作,前后拖了大半年才得以完成。如此拖沓与这半年中文人“下海”的狂潮完全无关,原因在于我的研究对象和我自身。

就研究对象而言,“三剑客”个个都丰富而复杂,且正处于创作旺盛或变化期,不断有新作问世,致使我不得不常常中断写作去阅读他们的新作,以便补充或校正我的观点与思路;就我自身而言,我想就中尝试一下作家传记研究与心理分析相结合的批评路子,以使自己的批评风格有所定型或变化,并企图以此作为我对“三剑客”研究的一个阶段性的“总结发言”。所以,用力之勤用心之慎是自不待言的。当然,其间也不乏一些新的富于刺激性的写作命题的楔人,这一点大家在书中也可以看得明了。

第二单元基本上是一些具体的作品论,几篇应邀而作的序跋也都是介于作家论与作品论之间的文字,并不十分符合标准的序跋,但这也体现了我个人对作序作跋的一点儿想法。

第三单元辑人浅谈批评的十篇短文,原本是应《解放军报》的同仁所约请,写给“文学小讲座”连载的,是否误人子弟我不得而知,但它确实是我对批评的一点儿理解与追求。

最后,感谢陈骏涛先生为本书作了热情恳切的序文,而且,骏涛师对我的点化与提携是一以贯之的,本书中的《太湖夜话录》可为佐证。此外,如果没有解放军文艺编辑部的朋友们的理解与支持,出版本书只能是一种奢望,“黑与白”的“帽子”也将无从座实,且不知还要“库存”到何年何月。我由衷地感谢他们。

1993年6月22日于京西黑白斋

跋《寻找合点》

一般说来,当一个集子选定,再从从容容地泡上一杯茶,燃上一支烟,信笔写一点儿诸如“后记”或“跋”之类的文字,确实于作者不啻一个小小的享受——它所带来的那一分轻松和惬意几乎是无可替代的。然而,这一回在我却不尽然。

《寻找合点》是关于我的军旅文学理论批评的一部选集,它的内容主要来自我前此的《红.黄.绿》(1998年)、《“灰”与“绿”》(1992年)和《黑与白》(1993年)等几个集子以及一部分尚未结集的文章。它大致记录下了我自80年代中期(准确地说是1986年)“半路出家”从创作踅向理论批评以来约摸近八年(中间还有一年基本辍笔)光景中蹒跚前行深浅不一的足印。它的“命名”没有沿用我前此的所谓“颜色系列”,其实已经意味着某种结束,或者说是我对自己过去的一种告别。

总的来看,虽然说军旅文学作为一个醒豁的群体现象或颇具规模的文学运动,在80年代末已然渐趋停滞或暂告一段落,但它的历史功绩却深深地刻进了历史的年轮,它的许多经验教训也是一笔笔富有启示价值的财富。我在1993年秋天发表的长篇论文《新军旅作家“三剑客”——莫言、周涛、朱苏进平行比较论纲》,就是企图通过几个有代表性的作家的个案研究,对新时期军旅文学进行或一侧面的清理和反思,并记录下它的辉煌与黯淡。同时,我也希望该文成为我自身的一个“总结”——就像我在结语“告别‘三剑客’”中所说:“我想暂告一段落,并希望此文能成为对我的‘三剑客’这个说法的一个比较系统扎实而又个人化的阐释。而且,任何解读都是自我向文本投射、文本向自我敞开的互逆过程;此文也不仅仅是指向‘三剑客’的,它同时也是解答自我的一次富有挑战性的精神探险。所以,它对于对象和自我都带有某个阶段的总结性意味。”——我自认为该文在思路、方法和写作上的努力都使我的批评路向和风格有所变化,并以此为我过去的批评画下了一个基本满意的句号。

今年,我先后承接了两个研究课题——一个是作为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教材的“新时期军事文学史”,一个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中有关军事文学的章节。我自知我并非是这些课题的理想人选,但我也是被赶着鸭子上架——没有退路了。我只好一方面找来若干中外文学史著作,逐一学习研究它们的体例、路线和方法,以求有所借鉴,构筑一种适合我和我的对象的框架;另一方面,我不得不审慎地将我对庞杂的军旅文学世界的切口收缩到一个相对单纯的角度——比如“80年代的中国军旅小说”,以便驾驭和把握。我想,这次“重返”历史其实是一次新的面对——我至少必须在我此前的研究基础上有所延续、深化和拓展,也就是说,我要学会用一种更科学、规范、全面和系统的眼光重新审视那段历史,并努力从中得出新的理解与感悟,再加以个人化的整合与表述。如果我能把这件事情做好,一当我以后再回到评论的时候,是不是有可能给读者一点儿新的面貌和气象呢?

当此关口,选编这样一部文集至少对我个人来说是意味深长的。

《寻找合点》共计三十一篇文章,分为三辑。每辑文章基本按写作时间顺序排列。第一辑“现象论”,十一篇文章长短不一,但所谈大都是当时军旅文学发展中的某一焦点或敏感问题,顺序读来或许也能勾画出一轮廓、一轨迹;第二辑“作家论”,八篇文章多可列入“长文”一类,所论也是相对有代表性的一些作家,尤其在几个“重点个案”上我是下了功夫的,早的如1985年的“莫言论”,晚的如1993年的“三剑客”,不惮烦难,长期跟踪,这也是我批评的一个“原则”:“擒贼擒王”,或者叫“纲举目张”;第三辑“作品论”,十一篇文章论及对象宽泛一些,但侧重新人新作,而且我的基本批评态度是“对名家责之以严,对新人待之以宽”。三辑之外“遗漏”了部分比较重要的作家和作品,也是囿于篇幅和其他诸种因素的限制而不能一一收入,并不存在厚此薄彼的意思。

《我为什么反对“下海”》一文是根据1993年5月我在《昆仑》编辑部一个座谈会上的发言写成的。因赶着发稿,行文比较仓促,措辞也许不乏偏激之处,但还是反映了我的基本立场。而且这也是自1992年秋季以后我面对商风日炽商海滔滔所做出的深思熟虑的“选择”,它是我为自己的行为所找到的“根据”。我把它原封不动地拿来“代序”,也表明我今天乃至今后的态度和立场。在我个人的“告别”与“开始”的衔接点上,这个东西很重要。

再交待一点,就是这部选集为什么取名《寻找合点》。主要有三层考虑:一是此处沿用老例,用了我一篇文章的现成题目《寻找“台点”:新时期两类青年军旅作家的互参观照》。这篇文章写于1987年,所谓“合点”是基于我对“中国军队是一支农民军队”的认识而提出的,意在倡导民族性与当代性的交融、农民意识与军人意识的汇合。这是我在相当一个时期内切人军旅文学批评的理论支点,至今仍然坚持不辍。二是寻找理论与创作之间的沟通与“台点”,力图使文学理论批评切实有用于创作,不做高头讲章,也不做隔靴搔痒,这也是我多年来从事文学教学和理论研究与批评的一贯追求。三是望文生义——既为选本,就是从几个集子中“寻优拔萃”合而集之,如此而已。

跋至此,说了以上许多书里书外的联系和交待,我当然不会忘了我毕竟还是个幸运者,尤其在今天出版学术著作往往只能带来经济负效益的困窘中,我竟然还能有幸再出一部选集,显而易见没有外力的支持与推动是不可想象的。为此,我感谢远在海南岛的古道热肠的青年朋友张健平。

如果顺利的话,此书出版正逢金秋,循此前推十年,恰是徐怀中老师首创军艺文学系之际。当是时,三十五名学子八方来投,荟萃于京西魏公村,随之各路名师大家前往耕云播雨,点石成金,一时间腾蚊起凤、九州震动。而今白云苍驹,物是人非,抚今追昔,感慨何深!——谨以此书献给我的批评的“摇篮”首届军艺文学系和我的恩师徐怀中先生。

是为跋。

1994年8月8日于京西黑白斋

跋《沉入生命》

恰好是一年半之前——1994年8月,当我编定我的军旅文学批评选集《寻找合点》之后,在“后记”里表达过这样的愿望:我希望以此书画上一个句号,暂时放弃一段时间单篇批评的写作,相对集中精力做一点儿较大课题的研究,譬如对当代中国军旅文学的发展做出某种清理与爬梳,再具体一点说,譬如先写出一部《80年代的中国军旅小说》之类的专著。如此等等。这一方面固然是教学的需要,另一方面,我个人的批评也对此充满期待,“——我至少必须在我前此的研究基础上有所延续、深化和拓展,也就是说,我要学会用一种更科学、规范、全面和系统的眼光重新审视那段历史,并努力从中得出新的理解与感悟,再加以个人化的整合与表述。如果我能把这件事情做好,一当我以后再回到批评的时候,是不是有可能给读者一点儿新的面貌和气象呢?”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我做出这个“计划”之后不久,我的工作突然发生了变化,命运之手一下子把我从书斋赶进了办公室。坦率地说,我已多年不坐办公室了,早已习惯了“书斋——讲台——书斋”的生活方式。尽管我在讲台上总是衣冠楚楚,精神焕发,节奏紧张,但更多的时间却是相反,在书房里我常常穿一件蓬松的睡袍,趿一双软底拖鞋,随意从书架上抽下几册书,再躺在沙发上慢慢浏览,每当若有所得时便记下一点儿什么,或者正襟危坐到写字台前,字斟句酌地写下一段乃至一篇所谓的评论。当然,也常常奠名其妙地打开电视,看上一出没头没尾的“肥皂剧”。或者漫无目的地打出几个电话,与外界作一点儿沟通或交流。总之,时间观念比较差,而且把正常的作息时间后调了三四个小时,也就是说晚睡晚起,“夜猫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