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说:“他挺好的,我也很好。”
迟珊珊问:“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梅淑说:“什么成就感?不懂你说什么,我还没开始工作,还没有成就。”
迟珊珊愕然笑道:“你说我说的是什么成就感?你不懂吗?当然是成功抢走别人未婚夫啊,这对女人来说不是十分有成就感的事?像我这种人就不行,我是脸皮薄,要脸的。”
梅淑笑问:“你说的是谁的未婚夫?”
迟珊珊说:“我的未婚夫,钟至善呵,你真有意思,还装傻充愣?”
梅淑笑起来,喝了一口奶茶说:“我的未婚夫叫颜鸽飞,不叫钟至善。”
迟珊珊惊讶的盯着她,顿了半晌,方说:“钟至善敢骗我?我就那样不好?他就那么不想要我?厌恶我?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梅淑走到门口,迟珊珊又叫住她,道:“哎?你别以为跟你无干啊,我跟至善我们俩弄成今天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你在他眼前蛊惑他。”
梅淑转过身来望着她说:“我对搅和别人的感情从来都不感兴趣,迟秘书,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迟珊珊两条腿搭着斜了她一眼说:“公司有一笔一万块的贷款,数额不大,从今年后半年起就没收到过利息,等你们培训完了,我把这差事交给你怎么样?”
梅淑说:“是我工作范围以内的事我会尽力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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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淑晚上回到家里,心里竟一点都不惧,她只不过拿工作上的为难为难她。
迟珊珊心里有气,说到底,最苦的还是她自己。
女人,总是要为感情受苦,她把气出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仿佛觉得可解气些,心里着实还是苦的。
她最想要的,是钟至善能回到她身边。
可他那样绝情的不要她。
他伤了她,她返回来也还要一次次的伤她自己。
像是报复了他?
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呢?
爱情这样深的海,总是晴天少,雨天多!
果然,迟珊珊,在公司培训结束的当天下午,就把这个贷款人的信息交给了梅淑。
贷款人名叫陈石的,三十几岁,家住在市区近郊的村上。
梅淑来到他家,只见到了他的妻女。
妻子三十出头的样子,女儿大约有一个生日大。
他的妻子说他跟他朋友去邻市要账去了,那款说好是年底给结的。
梅淑把她来她家的情由和陈石借款欠息的信息给他妻子看,他妻子说去看看现钱够不?
她是个敦实的好女人。
她惭愧的红着一张脸出来,跟梅淑说家里留着的六百块钱是给孩子买奶粉的钱,还有二百零用的,实在凑不出钱来,请梅淑再宽限宽限。
陈石做的是石料生意,这回跟朋友去要账,已经是去了第四趟了,年底了,到处都在催账款。
她老公只有催的更勤些看得更紧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催回来他们的钱?
工地上还有许多工人等着领工资,还搭了那么多吃住路费进去。
梅淑又问:“可否请担保人先垫付利息?”
陈石的妻子哀求梅淑道,这担保人是她娘家的一个表姐夫,在市政府民政局里上班。
是她表姐后嫁的一个二婚男。
两家关系也从来不冷不热的。
当初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求了她表姐夫帮忙的,说是只借用一下工资本复印件,表姐夫再签个名字做担保,绝不给他们一家添麻烦事。
按理说,贷款人还不上利息,贷款公司当找担保人的,担保人理应承担。
在这之前,梅淑听说也有信贷员找过这个担保人,不巧担保人出国考擦了。
梅淑要她写了一份申请书,申请延缓利息结算,表明了困境。
不这么做,难道她要去逼迫这个单薄的女人要钱?
但是可想而知,梅淑当然在每月例会上面受到了迟珊珊的好一顿训斥。
她在公司例会上,厉责她是将谁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的?公司的资金安全永远第一位!
她这是不顾大局!
她这样的纵容贷款人,如果个个贷款人都找各种困难理由不来按期还利息还本金,那公司还怎么经营下去?
至于想什么办法来还上,那就是贷款人的本分,跟信贷员的本事了。
公司只要一个结果。
信贷员收不回来钱也行啊,试用期任务完成不了,六十天后你走人呀。
迟珊珊也不承认那申请书!
这,梅淑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迟珊珊说到底,还是因为情伤。
她心里有痛有怨。
钟至善那么做,多少还是有梅淑的原因。
可是,迟珊珊这不是也苦了她自己吗?
如果她的前面是堵针墙,她也是非一头扎上去。
因为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缓解她心里的痛?
梅淑在迟珊珊身上,仿佛看到了她的表妹,凌慧。
凌慧又何尝不是这样苦苦恋着颜鸽飞?
赵树森参军走了,凌慧的母亲也过世了。
凌慧觉得这是她出生以来桃花沟里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桃花沟的风常在半夜呜咽呜咽的叫,凌慧的小姨,梅淑的母亲住在她家跟她做伴。
她当时那样地待赵树森,或许其中也是有这样一个原因的……
赵树森是打小失去母亲的人,她是失去父亲的人,她能懂得他心上的疼。
她去怜悯他,仿佛也是怜悯她自己。
这时候,梅瑰已然结婚了。
她嫁的人是挨着她那个门面店的,经营一个花园私人诊所。
他叫邱一路。
邱一路有个亲姐姐在县医院工作,现下已经病退了。说是她好像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病,疯疯怔怔的。
邱家的人当然不肯这么说,只说她是当时在一些医务纠纷中受了些刺激。是跟她比较近的邻里讲的,她跟邻居们都吵遍了架了。
邻里说她不通道理,精神上不正常,心理上更是扭曲的很。
好歹梅瑰跟邱一路不和他这姐姐邱一帆住一个小区,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而这邱一路偏好演反窜,正月十五元宵的社火节上跳卖扁食的时候,总爱扮妻子,粉红的腮儿,朱唇,柳叶儿眉,头侧也别朵红花。
还待唱京剧,总唱女角的,扮娇媚的女相,依依呀呀的搔首弄姿。
喝酒的时候又很男人味,来者不拒,在酒桌上定要摆个老大的架势出来,直喝了个好大的西瓜肚。
那么,梅瑰为什么会嫁给邱一路?
梅瑰说过,她要嫁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城关人,又在城里有房产跟私人诊所,自己也有这手艺。
梅瑰挑了这么几年,挑花了眼,也挑累了。
而邱一路闲下来也是常去她的店里边坐,逗她,讨她好,给她说情话,净捡着她爱听的说。
哪个女人不爱听些甜言蜜语的。
那就嫁了吧,也是到了年龄。
家里没人把梅瑰结婚这件事告诉给梅淑。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足以物是人非了。
梅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梅父也不打电话来,想是怕她知道了心里难过吧?
梅淑要是知道了硬回来参加梅瑰跟邱一路的婚礼,怕又是给闹得一肚子的不痛快走。
梅父事先也嘱咐了钟至善,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梅淑,免得她伤心。
过了几天,梅淑晚上睡前接到凌慧的电话,说是已经在来的火车上了。
梅淑第二天去接站,把凌慧接回家。
等晚上下班回来,凌慧还在床上捂着被子睡着。
这次来,凌慧的话少了许多,人也瘦减了许多。
表姐妹俩见了面,加起来凌慧也只应过梅淑两三句话。
梅淑坐下来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关切地问她:“慧慧,觉得身上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