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忆生孩子前一直住在忆园里,叶蝉娟劝了多少回了,她就是不肯回简家,叶婵娟担心简忆,以前她是一个人还好说,可这会不是怀着孩子吗,忆园那么大,总要有一个人帮忙料理不是,她这么一想,和简明勇商量了一下,在没有做通简忆工作之前,她就先暂时也住进了忆园。
这期间,墨家妈妈隔三岔五地来,带着些好吃好喝的,和叶婵娟一起,把简忆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墨妈妈清楚,简忆这怀的是自个的孙子,那是上了心地对简忆好,每天那些营养品滋补品一盅一盅地往忆园里送。
也劝过简忆,让她搬回墨家去住,但都被简忆一口回绝了,墨妈妈也弄不懂简忆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给墨宁打了国际长途,墨宁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说了一句:“随她吧,这件事妈以后不要再在宝贝面前提起了。”
墨妈妈挺生气的,说:“那怎么能行,她现在怀的可是我们墨家的后代。”
墨宁说:“总之妈如果你想你的孙子或是孙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出生的话,就不要再对宝贝提起回去的事情了,她想回去了自然会回去,不用你说。”
墨妈妈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就真个在这件事上缄口不提了。
在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墨宁从非洲执行完任务回来了,得亏他回来的早,孩子早产,他还在飞机上,简忆就被急救车送进了医院。
他都没有来得及卸下行装,直接就赶去了医院,他刚到手术室门外,就听到一声孩子嘹亮的哭声,像是用哭声在迎接他的归来。
简忆从手术室出来进了病房,墨宁把孩子抱她眼前了,她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叶婵娟看到了,忙说:“宝贝,别的什么我们都能由着你,这会可不能哭,对眼睛不好。”
简忆把眼泪擦干了,吸了吸鼻子,笑说:“妈,我这是高兴,不碍事的。”
可不高兴吗,这么一个小生命,粉嘟嘟肉乎乎地,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呢,就那么弹蹬着四肢,想必以后也是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墨宁,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叶婵娟逗着墨宁小心翼翼如珠似宝抱着的孩子,心底也欢喜,就提议说。
“还是让宝贝取吧。”墨宁这是怜惜简忆,她怀孕十个月,他都没在她身边照顾,名字当然还是由简忆取合适。
简忆望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树枝,想着这又是个Z城清寒的早春,她迷糊了一会,就说:“叫子寒吧。”
“子寒,子寒。”墨宁叫了两声怀抱中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鼻子,说:“你就是子寒了,要记住,这是妈妈取的名字。”
墨子寒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在襁褓中蹬了蹬小腿,吱吱哇哇了几声,可惜的是没人理会他的反对。
子寒长到两岁的时候,脸上的轮廓酷似墨宁,唯一与墨宁不同的是,这孩子长了一双与墨宁不同的桃花眼,又亮晶晶的如同黑珍珠,特招人,简忆带着他上街,在收银处付钱,墨子寒一人在一旁玩,直接被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抱住强吻了脸蛋。
简忆挺惊讶的,一时不知道都怎么应对了,倒是墨子寒特大度地用小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蛋,冲她挺招摇地笑,女孩在被她母亲拉走之后,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墨子寒,墨子寒还一只手斜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摆了一个酷酷的造型,和那小女孩挥手说着再见。
她由此觉得,墨子寒这孩子以后指定犯桃花,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人家多少的姑娘。
那时候,简忆依旧带着子寒住在忆园里,墨宁每到星期六星期天都会来看他们,陪他们一起玩,确切地说,是陪子寒玩。
墨宁很疼爱子寒,墨子寒也喜欢爸爸,在他面前无法无天地,一会趴到他背上,一会又骑在他肩上,要不就拉着墨宁的手在忆园里跑来跑去,和他玩各种的游戏,乐此不疲。
等跑累了,墨宁把他驮在肩上回去,他也会问一些奇奇怪怪地问题,譬如:“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你和妈妈却是分开的?”
因为每天一到这个时候,爸爸把他送回去,洗了澡他上床睡觉,爸爸就会离开,他想不明白。
墨宁无言以对,就问他:“这个问题你问过妈妈没有,妈妈怎么回答?”
墨子寒回答:“问过,妈妈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爸爸,为什么大人能管小孩子的事,小孩子就不能管大人的事?”
墨子寒很苦恼,为有一个这么强权主义的妈妈。
“等你长大就懂了。”墨宁如是回答他。
墨子寒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这么说。
这天,墨宁把洗完澡的墨子寒抱回他自己的房间里,把他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了,墨子寒突然拉着他的手说:“爸爸,你今晚陪子寒睡好吗,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着的。”
墨宁没有办法拒绝儿子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就答应了,他去给简忆说,简忆也同意,毕竟墨宁是儿子的亲生父亲,他想陪陪儿子这并不过分。
可墨子寒显然是有别的企图,在简忆洗完澡后一定要让她讲故事听才肯闭上眼睛睡觉,简忆就说:“爸爸不是在吗,让爸爸讲给你听。”
墨子寒小嘴一撇,说:“爸爸翻来覆去就只会讲一个故事,我才不要听。”
儿子连翻来覆去都用上了,简忆也就只能屈服,在床上和儿子一起躺下了,她还在想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给儿子听,儿子又爬起来了,说:“妈妈等一下。”
他穿着小裤头,光着脚就跑了出去,一会儿把墨宁给拉过来了,说:“妈妈,爸爸也要听故事。”
墨宁挺尴尬的,干咳了几声。
刚刚儿子突然跑过去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爸爸,你要不要听讲故事?”
墨宁以为儿子要讲故事给自己听,就点头了,说:“想,你……”话没说完,就被儿子拉进了简忆的房间。
“听就坐下吧。”简忆知道是儿子的诡计,因而一笑说。
“不要,我要爸爸躺在我身边。”墨子寒耍赖,往床中间四仰八叉一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给墨宁。
“子寒!”简忆挺严肃地瞪了儿子一眼。
可惜的是墨子寒好像并不是很怕她,还把小腿踢腾开来,叫着说:“林琳的爸爸妈妈都是和林琳一起睡的,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林琳是林波和廖歌的女儿,比墨子寒小了半岁,廖歌经常带林琳到忆园来玩,墨子寒有时候住在爸爸那儿的时候也会到林琳家去,有廖歌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玩耍。
他那架势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尽头,喊着喊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简忆只能说:“好吧好吧,让爸爸过来,一起……”
墨子寒马上就破涕为笑了,那速度,和她小时候是一样一样地,他跳下床,拉着墨宁就上了床,他躺好了,又把爸爸也按下去了,才把被子往身上一拉,说:“妈妈,你开始讲吧。”还不忘交待墨宁:“爸爸,你要认真听呀,妈妈讲故事很好听的。”
可不好听吗,否则墨子寒也不会在还没有完成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交给他的任务之前,就美美地睡着了,但是在睡着以前总算没忘记一只手拉住妈妈,另外一只手握着爸爸。
“我抱他回房间去。”等墨子寒睡熟了,墨宁打算抱他回去。
简忆说:“算了,让他在这儿睡吧,他睡觉浅,你一抱他又该醒了。”
“那我回去。”墨宁想起身,可手被睡梦中的墨子寒拉得死死地。
“就这样吧,别来回折腾了,惊醒了子寒不好。”简忆说。
“嗯。”墨宁答应了一声。
一阵沉默之后,墨宁先说话了:“打算就这么耗着?”
墨宁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可简忆听得懂。
他刚回来的那会,她抱着孩子出院,他开着车就往幸福家园的方向去,可简忆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说了句:“送我回忆园。”
墨宁略微怔讼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方向盘一打,往城东来了。
到了忆园,等把一切收拾妥当了,房间里逐渐暖了起来,简忆把睡着了的墨子寒放房间里一放,出来说:“你回吧。”
“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宝贝,你就不能不倔吗?”墨宁说。
简忆挺平静地,但语气其实很生硬,说:“我知道孩子是我们两个的,你随时可以过来看子寒。”
墨宁想了,也许简忆还没有从往事中走出来,他没有多说,起身走了。
以后都是如此,他来看墨子寒,和简忆一起为墨子寒忙来忙去,可差不多到了时间,他都会挺自觉地离开。
两年多了,他没有问过为什么,甚至连墨家父母一定要问,他也给压了回去。
他就想让这丫头平静一段时间,不论她是想要凭吊一段感情,还是对顾玮伦的归来还抱着某种期待。
两年多了,这个时间也该够了吧,所以他头一次这么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