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现实总是坑爹呢,顾玮伦想都没想到他有一天能和苏晨河沾上什么亲戚关系,可就是这么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成了同父异母的兄弟,他这心里比吃了苍蝇还反胃。
可李艳说了:“苏晨河是不争气了点,那赖我,从小没管教好,你不看别的,但得看在你们是同一个父亲的份上,给他一条活路。”
李艳这句话出口,顾玮伦也知道这是苏晨河找他妈来了,要说这苏晨河也忒没出息了,这么大个人了,惹了事还往自个老妈身后躲。
他什么也没说,从李家离开了,出了门,他在车上给简忆打了电话,可简忆没接。
她也不是存心不接,而是这会正和墨宁在斐济潜水。
在斐济,简忆最爱的就是潜水了,斐济外岛的海水清澈见底,随时可以看到游动的鱼儿,简忆老早就心痒痒,想下水与它们亲密接触了,不过因为她水性不怎么好,老被墨宁拦着,她还不瞅了一个机会早早的起来,躲开墨宁,坐了船出海去了。
简忆是真心的爱玩,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净想着玩了,要不顾玮伦老说她是蛀虫,只是像她这么甜蜜的蛀虫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开心。
简忆的潜水教练是个罗马尼亚的小伙,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汉语也能说几句,他常常被简忆蹩脚的中式英语逗得发笑。等简忆下了水,看她直往上浮,还有些想翻滚的感觉,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带着她往海底去,那些珊瑚就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海底生物美不胜收,简忆一兴奋,甩开教练,自个潜去了,教练看她姿势还不错,就这么一放松盯别人去了,简忆追着一条尼莫往远处去了。
突然就发现自己落了单,简忆还真是吓坏了,身边除了海水,珊瑚,和各种奇形怪状成群结队的鱼之外,就真的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没有方向,没有人带着,她整个人都慌了,教练教的那些应急方法她一个想不起来了,就那么乱闯一起,在这个的过程中她甚至看到了一条疑似鲨鱼的鱼类,就这么虎视眈眈地朝她的方向而来,那速度,是真快,她吓了一下,也不敢随便移动了,眼看着那条看起来不算很大也不是很小的鱼就要过来的那一瞬间,有个人从她后面过来,伸手把她带到了一边,鱼擦着她的身边就过去了。
她原以为是教练,可定睛一看,居然是墨宁。
从那片危险的海域浮上岸来,她还心有余悸,坐在船上一个劲地吐,墨宁过来为她递漱口水,她这才发现墨宁的腿上有一道不浅的伤口,一问才知道,是在水下救她的时候被珊瑚刮伤的。
他说:“没事。”
那个罗马尼亚的小伙子就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都是些专业术语,可她从语气和表情里看出来了,教练的意思是要赶快处理,否则后果很严重。
墨宁还在那安慰教练,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从船上下来,回到他们居住的酒店,简忆是彻底的老实了,没有等墨宁开口,就像一个勤劳的蜜蜂一样在房间里来回地跑着帮墨宁拿药递水。
墨宁在对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擦上了他从国内带来的药水,简忆看他忙完了,过去在床边靠下来了,就没话找话地过去问他:“墨宁,你要喝水吗,我帮你拿过来。”
墨宁看简忆一副殷勤的模样,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想了一下,就勉为其难地说:“行,你要想拿就拿过来。”
她很快把水递到了墨宁的手里,又目光殷殷地看着他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放下了,她再次像一个打开话匣子的收音机一样一连串问了许多的问题:“墨宁,你觉得饿不饿?腿疼不疼?能走路吗?不如我们晚上叫人把饭菜送到房间来吃,你要不喜欢的话,我扶着你出去,我们还去吃那家中国菜,有很多海鲜的,你看好还是不好……”
就这么说着说着她眼圈忽地一红,话锋一转说了一句:“墨宁,我知道错了。”
她无法无视他腿上的伤口,那么红肿的一大片,不规则的形状,令人触目惊心地,她真是从心底觉得后悔,后悔不该瞒着墨宁偷偷地溜出海去潜水。
“知道错哪儿了吗?”墨宁也是一脸正儿巴经地。
其实他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早知道她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爱冒险爱刺激的个性,平日里在家人面前总扮乖了,这下有机会出来,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不好好地疯一把。
但怎么也得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依她的个性,只怕往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胆战心惊也就罢了,问题是会影响到她的安全。
简忆一看,墨宁这是真的生气了,眼圈就更红了,说:“知道,我不该到处跑,不该瞒着你去潜水……”
墨宁一看她认错态度挺好,而且眼泪就快要涌出眼眶了,连忙把她搂怀里了,说:“知道错就好,我没有怪你。”
“可你的腿……会不会残废?”简忆这会担心的已不是墨宁怪不怪她了,而是害怕墨宁的腿只是简单的处理,会不会留下什么难以弥补的后果来,到那个时候,她可真就追悔莫及了。
墨宁捋着她的头发,挺一本正经地说:“那还真说不定,这珊瑚可是生物,有些珊瑚还有毒,有的人是在很多年后才发现有珊瑚的毒素留在身体里,也许还真有残废的可能。”
简忆这下当真了,因为墨宁是医生呀,他既然自个都这么说了,这是真的没救了,她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抽泣着说:“墨宁,都是我不好,可是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残废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一直一直……”
就怕他不相信,她还重复了一遍,墨宁好笑地把她抱怀间了,摩挲着她的头发,说:“傻子,我不会残废的,你忘了,我是医生,怎么会让自己残废……”
简忆停住了哭,带着泪眼抬起了头,问他:“真不会?”
“不会!”
他确认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温柔又带着些许爱怜地笑看着简忆,简忆也迷蒙地看着他,他唇角的笑意和眉间眼里的温存都让她心里暖暖地,她情不自禁地就把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微微翘起的唇上,墨宁微微怔了一下,而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纠缠之间,简忆在床上倒了下来,她听到墨宁在呢喃着问她:“宝贝,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已经不能回答他,从在大海里她特别无助,他游过来牵住她手的那一刻起,她就想过,她这一生注定是要和墨宁一起走下去了。
墨宁吻着她,从唇上到颈间,然后褪去了她的衣服,停在她的胸前,过了一会,她只觉得小腹处一热,她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也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很放松,晕乎乎轻飘飘地接受着墨宁的爱抚与温存。
“宝贝!”墨宁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点点地唤醒她身体里那部分流动着的情愫,她慢慢就适应了他的温存,就这么汗淋淋地躺在了墨宁的怀抱里。
在和墨宁结婚两个多月之后,他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那些青涩微凉的年华终于成了一段过往,没有人谁能留住青春不变的承诺,没有谁能守得住岁月不经意的捉弄与变迁。那一树繁花盛开的青春,就这么到了花期,花瓣荼靡,一地的残红,简忆也就在此时此刻挽起了长发从此做了墨宁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兴许很多年以后,她会无限惆怅地想起那段往事,想起那个风一般的男子,想起他的宠爱曾让她有了一段璀璨的青春年华,然后终将在自己的未来,将他彻底无情地忘记。
墨宁在斐济为她又举办了一场婚礼。
她很喜欢那里的教堂,从第一眼看到那个白色的颇具异国风情铺满鲜花的教堂,就流露出很是艳羡的目光,摇着墨宁的胳膊说:“墨宁,要不我们再结一次婚吧。”
墨宁差点为她幼稚的想法而晕倒,严肃地说:“那怎么能行,婚礼又不是过家家,不能儿戏。”
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斐济的前一天,她在沙滩上白色的椅子上躺着打盹吹海风,墨宁就过来把她拉了起来,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一到了教堂,马上有人过来为她带花环,带她去换婚纱,于是他们在南太平洋的柔波里,在蓝天大海的怀抱里,在五彩斑斓花的世界里,在神父听不懂却异常庄严神圣的声音里,完成了他们在斐济的婚礼。
宣誓完毕,简忆有些迷糊,说:“你不是说不能……”
墨宁堵住了她的嘴,没有让她再说下去,他们的身后,夕阳在海面上铺开一片金色的光芒,犹若梦境,而夕阳退去之后,就是南太平洋岛上最璀璨的星空。
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婚礼,墨宁就是想把这美丽的时刻留在简忆的记忆里,以此来冲淡她对另外一个人的缅怀与思念。
与此同时,顾玮伦和墨小言的婚姻却在不断地倾斜,犹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