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忆这儿心不在焉地听苏欢欢讲她这次和简恺去帝都淘回来的玩意,那边就听到简恺在问墨宁:“刚来的时候碰到廖歌了,她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林波把这事捅开了,她觉得挺对不住的,就过来道歉,顺便看看宝贝。”墨宁轻描淡写地应着。
“不是一码事,林波这次把玮伦给惹到了,没他的好处,廖歌压不了这事……”简恺说着,一眼看见简忆望过来的眼神,就拉了墨宁说:“出去吧,让这两个小妮子好好聊聊。”
他对墨宁使眼色,墨宁自然明白,和简恺一起出去了。
简忆顿时满心疑窦,也不知道她担心的那个人会不会出什么事?等简恺和苏欢欢走了,简忆问墨宁:“我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墨宁云淡风轻地回答:“这要问你哥。”又过来探她的额头,问:“头还疼吗?”
“我要一定问你呢?”她盯着墨宁看,眼睛眨也不眨地。
墨宁被她看得毛毛的,到后来就一笑,说:“没什么大事,这不因为你病了,大家担心吗,就觉得是林波使坏,和林波闹了点不愉快,不过你放心,你那二哥是什么人物,吃不了亏。”
她还是弄不清这其中的关系,墨宁这次没等她问,直接说了:“玮伦先前不是城东买了块地皮吗,林波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政府要开发那一块,就想买下来,玮伦怎么也不卖,原因吧,谁也不知道。”
“就因为这个?”简忆不怎么相信。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墨宁起身了,说:“我下午要去一趟医院,有个手术要做,你要是休息够了,就在这院子里转转,如果实在闷的话,我让小言过来陪你。”
简忆心头疑惑,也没有听墨宁在说些什么,就胡乱应了。
下午的时候,墨小言还真回来了。她和墨妈妈在房里聊天呢,都是一些不打紧的话题,那些禁忌的话,墨妈妈没敢提,连劝她的话都一句也没有,只说好好养病,就想看她蹦蹦跳跳地在这院子里上上下下地跑了,觉得那才是真正鲜活的简忆。
她就笑,墨妈妈还以为她是那个十一二岁百无禁忌的简家小丫头,其实不知道光阴早把她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给淹没了,且不说别的,就是眼前的事,就是她心里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正说着话呢,墨小言就回来了,一开口就直奔所有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到的人和事:“简忆,快去劝劝玮伦吧,这事不值当,他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墨妈妈已经被墨小言支开了,有墨妈妈在,墨小言说不了这样的话。
他们这群人一直这样,在大人面前是一副样子,在彼此面前又是一副样子,不是装,只是为了不让大人担心太多,干预太多。
和墨小言出了门,墨妈妈一看也放心,小言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又是简忆的死党,这也不算违背儿子说过的话,因为墨宁走之前特意交待了:“别让宝贝随便出门,她病还没完全好。”
其实墨宁哪是担心她的身体,就算身体不好,也没有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只因为这里面有事,可巧墨妈妈是不知道的。
墨小言直接把车开绯闻了,到门口,她没有下来,而是对简忆说:“玮伦就在里面,我不进去了,我不在场,你们说话会方便一点。”
简忆点头。
在车上,墨小言都和她说了,顾玮伦这是准备和林波干起来,和林波约好了在这儿见面,墨小言说看那架势,只怕是要出事。
要问墨小言怎么不劝呢?她是想劝,可她话还没出口,顾玮伦就说了:“你要想我们好好的,就什么也不要说,如果不想,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他一句话就把墨小言堵死了,因为知道什么是她的软肋,墨小言虽然委屈,却真个什么都不能说。
在瑞典的时候,他一心念着简忆,病得糊里糊涂,墨小言循着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地址去找到了他,可是他一点也没有重逢的喜悦,而是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你?”
她推着就要关上的门,可怜巴巴地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填任何的麻烦,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让我看着你就行。”
他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累了,没有再说话,而是任由着她进去了。
那几天,她果然没有和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去打扰过他,洗好的衣服,做好的食物,准备好的药和水……,她都是悄悄地放进他房间里,尽量在他回来之前让自己的痕迹在他租住的那间公寓里消失。
他起初并不领情,食物放到第二天还是原来的样子,至于治病的药,他有时候吃,有时候只是把水喝光了,而那些药片却还留在原来的位置。
可是这样时间长了,他也渐渐对她的出现不那么排斥了,等他病慢慢好起来的时候,他有时候会特意留在家中等她,和她一起煮饭吃,一起出去散步,听她说话,间或附和两句,她已经觉得是在天堂了。
她晚上住在酒店,白天在他上班前赶过去为他做家务,一整天她都会留在那儿,收拾好房间,做好饭,等他晚上回来吃。
有一次他带她参加一个简单的应酬,介绍她认识他那些大鼻子的同事,说:“这我妹妹,还没有男朋友,谁想追要加把劲。”
她生气了,直接说:“你不要乱认妹妹,我是墨小言,不是简忆!”
她和他赌气,回去的路上,提前下了车,等走了一段就发现自己在这异国的街头迷失了方向,就这么慌慌张张地回过头张望,看到顾玮伦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和她保持着一个永远的距离,如同她的爱情。
原来他一直跟着他,只是她生气没有发现而已。
她奔过去,想投入他的怀抱,被他用手抓住了,说:“还说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她一急,眼泪掉了下来,他就那么看着她哭,后来叹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回公寓。
等她洗了脸出来,他喊着她坐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不管你觉得我这些话是不是说教,我今天都必须和你说清楚,你喜欢我没有错,可是喜欢我只能给你带来痛苦,与其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不如趁现在及早脱身,你这样的条件,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比我好的多的男人来爱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你懂吗?”
她那是第一次勇敢地抬起头反问他,她说:“那你懂吗,如果你懂我就懂。”在她心目中,他是个比她聪明了很多的男人,他都不懂得在自己的爱情里让自己全身而退,她这样一个愚笨的人又怎么能懂?
他不说话了,看着她的执拗,神色渐渐变得冷淡。
她急着解释:“不会有下次了,只要你不赶我离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我会像空气一样,不让你感知到我的存在。”
他依旧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她总以为她如此卑微的表白总会触动他心灵的某一个角落,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就那么忐忑地回酒店住了一晚,等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他居然退房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语的话给她。
也许他说的对,他是为了她好,可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好,反而是恨到自己不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强求那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奔跑在异乡的街头到处的找,到处的问,几乎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可就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