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蔡礼旭大学演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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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面无表情的老人会笑了

孔夫子说,“好学近乎知,知耻近乎勇”。什么样是知耻呢?知耻就是“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这个叫知耻。我们堕落了,就是不知耻了。“力行近乎仁”,我们在力行圣贤人的教诲当中,才能深刻去感受现在人心的痛苦。现在社会的需要在哪里,不是空想想得出来的。

我们的老师年前都会去慰问老人。在庐江汤池镇,有两千多个老人,我们的老师下到村庄里面给老人发敬老金。之所以发起这个活动,是因为我的师长他小时候在年前都会参与敬老的活动。你看,那个时候的民风非常淳朴,而且都懂得爱老尊老。那个时候都是拿着一些食物,如挂面之类的东西。按照现在的物价状况,差不多可以折合成五十块人民币,五十块人民币可以买很多东西。

那我们下去之后也是百感交集。那些老人进来领敬老金,一开始面无表情的很多。我们的老师们给他们鞠躬,给他们倒茶,都没什么反应。

好,诸位同学,当你对人很爱护、很尊敬,人家却没反应时,要不要内伤啊?不要。我们要越发感受到,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善意而没有反应,代表他的人生已经遇到很多的无奈,甚至是伤害。所以他对人的那副冷漠是渐渐形成的,他也不愿意这样。你有没有看过一两岁的孩子就很冷漠?没看过吧?公园里面一两岁的孩子碰在一起,一下子就成了朋友,一起玩耍了。大人还很麻烦,先得交换名片,然后试探半天,嗯,这个人有没有来历?多累啊。所以拾回赤子之心,拾起真诚、平等和慈悲,那个是真正的学问。

我们看到这些情境,进一步感觉到现在社会人心的无奈跟痛苦。我们更要用我们的那一份至诚来融化这些冷漠,这个就是“力行近乎仁”。你在做的过程当中看到这些现象,整个家庭、社会当中,看到这些不如意处,没有抱怨,只有一个态度——承担起责任,想办法去改善它。不然人生太多的精神、时光耗在怨天尤人上,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人要理智,不要感情用事。

老人刚开始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慢慢地冰也会被这种真情给融化掉。村里面的村长、干部,恭恭敬敬给老人鞠九十度的躬。领完敬老金还要按个红手印,我们的老师拿着湿纸巾,很仔细地给老人把手擦干净,然后扶着老人出去。结果在擦手的时候,这些老人的表情就开始变化了,离开的时候笑容都绽放出来。

有一些老人跟我们关系比较密切了,有时候想坐车回家,但忘记带钱,就会到我们中心坐半天。我们的接待人员心想:奇怪了,老人怎么坐这么久?老人也不好意思说他缺钱坐车,然后我们就问:“老人家您是没钱坐车回去吗?”“哦,是。”然后我们赶快拿钱。所以,这个要求我们都要会察言观色。有时候我们的车在镇里面走,只要看到老人,我们就会停车,然后把老人送回家。哇,你送老人回家,他下车后,一路上就是“好人哪,好人”,那个氛围非常好。

不只老人跟我们关系很好,还有一对夫妻吵架说要离婚,然后邻居跟他们说,你们先别离,先到文化中心去坐一坐。结果这对夫妻就去了中心办的镇民学校,我们有一位老师,他才二十四岁,没什么婚姻经验,当天下午跟他们谈了两三个小时。本来是要离婚的,结果讲完后两个人是拉着手走的,这对夫妻现在也处得挺好的。我们这一位老师现在已经奔赴前线,到监狱去给服刑人员讲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