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全书(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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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强留入幕

赵烈文别后数年,已无意再返幕中。不料咸丰十年(1860)太平军席卷苏、常,赵烈文无处安身,全家逃往上海。此时的曾国藩已任两江总督,授钦差大臣,实权在握了。一个有才略的人,一旦有了相应的职位,就会做出一番出色的事业。但回首当年,事事受制于人的窘态,也令其伤心之极。

咸丰九年(1859)十月,曾国藩驻扎巴河时,偶与李榕谈到当时的政治问题,遂勾起了他的满腹心思。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申夫(李榕字)自黄州归来,稍论时事,余谓当竖起骨头竭力撑持。三更不眠,因作一联云: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移驻黄梅之后又在日记中写道:“思身无际,甚多抑郁不适于怀者,一由偏浅,一由所处之极不得位也。”毫无疑问,所谓“所处之极不得位”,就是指统兵而未能兼管地方,不能做到“事权归一”,“操持在我”。

咸丰十一年(1861)六月,赵烈文因受好友金安清之托,为求曾国藩就盐政某事上一奏折,才不得不于七月来到东流大营,拜见曾国藩。曾国藩对赵的到来极为欢迎,多方劝其留在幕中,并特专折奏调籍隶常州的周腾虎、刘翰清、赵烈文、方骏谟、华衡芳、徐寿六人赴安庆大营委用。其时,周、赵、华、徐四人已到了安庆,他这样做的目的除招揽其余二人速来幕府外,主要还是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赵烈文表示欲先赴湖北看望胡林翼,答应归来后就充任曾之幕僚。于是赵烈文便和欧阳兆熊于九月二日一同前往武昌。

欧阳兆熊,字晓岑,湖南湘潭县人。道光十七年(1837)举人,曾任湖南新宁县教谕。道光十九年曾随邓显鹤刊刻《王船山遗书》,未成,咸丰四年(1854)版毁于火。十年,曾国藩困守祁门,人手缺乏,遂致函欧阳兆熊,邀其赶赴军营商榷要政。十一年二月,欧阳兆熊行抵祁门入幕,为曾国藩草拟文件,出谋划策。他还是曾国藩青年时代的朋友,颇懂医道。

其时,正值胡林翼病危之时。他在给官文的信中曾说自己“气喘神散,决不能久活。”在给曾国藩的信中也说:“贱恙桐城王医与作梅均言心肺脉模糊,此是最重之症,用一分心即增一分病,用十日心即增十日病,然愿即军中以毕此生,无他念也。能请假交印不管事三个月,或可望痊。”

进入五月,胡林翼开始咯血不止。曾国藩在华阳镇与胡林翼相会,时曾国藩的癣病正大发。曾在日记中说,“至胡帅船中,久谈。渠昨夜吐血甚多,委顿之至,为之忧惧。申刻,又与久谈。”十七日又云:“至胡帅船两次,久谈。余性怕热,今年遍身疮癣剧发,本日酷热几若无以自存活者。中丞日内吐血甚多,余之狼狈反更甚焉”。八月二十六日,胡林翼不治身亡。

十一年八月,临终前的胡林翼,正值国难当头,对大清的江山表示了异常的忧惧。他在写给曾国藩的绝笔信中说:“……惟七月十七日之事,主少国危,又鲜贤辅,殊为忧惧。”而曾国藩等对胡林翼的评价也甚高,说他“赤心以忧国家,小心以事友生,苦心以护诸将,天下宁复有斯人者哉?”

但直到九月初三日,曾国藩才收到卜闻。而欧阳兆熊与赵烈文却未睹其生,后参加了胡的葬礼。

赵烈文在幕府中的工作主要是为曾国藩草拟有关对外事务的奏折。咸丰十一年(1861)八月,赵烈文在东流大营上书言事,内容涉及内政、外交及战守、饷需、用人等方面,有些问题,如对“发捻”与“西夷”的基本看法与方针很有见地,且带有战略性质,关乎全局。如赵在上书中一再强调说:“捻匪器科技精,马骑千群,发如飘风,集如骤雨,然凶滔恶虐,无自成之心,是足以乱我而不足以病我也。”所有这些都不能不使曾国藩为之动心,并自觉不自觉地受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