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魔力不倒翁的生存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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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用人之道,不拘一格降人才(3)

6.延续事业香火,慎重选择人才

吾辈所慎之又慎者,只在“用人”二字上,此外竟无可着力之处。

——引自《曾国藩家训》

曾国藩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善于培养人才。这一方面保证了自己生前事业的不断扩大,另一方面也保证了自己身后政策的连续性,保证后继有人。

曾国藩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他很早就把选择人才和接班人的问题摆在重要位置之上了。他希望“以己之所向,转移习俗,而陶铸一世之人”。

曾国藩培养人才的办法约有三种:课读、历练、言传身教。

一般来说,曾国藩把各种人才选拔上来之后,除去一些直接破格擢援以重用的人之外,总是先把所有召来的人才安置在自己的行署军营中,让他们办理一般文书、参谋事宜,使他们在实际的工作中接受锻炼,增长才干,涵养性情。在初始阶段,他还会对每个“人才”进行摸底访察,考察其贤愚、真伪,并且对他们才干的个中长短有个了解,以便对症下药,日后培养与任用。用曾国藩的话说,就是“权其才智长短使之,联俊愿悫,各尽使用,人无弃材”。

这些人由于经常在曾国藩左右参与幕政和公务,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增长了见闻和实践的能力。各式人才与曾氏每日前后相见,十分便于曾国藩对他们进行日常的品德教育和熏陶。曾国藩每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以师表之功对众人进行潜移默化的教育。

此外,曾国藩时时要求所有部属、幕僚按其专业方向读书学习。对自己身边的幕僚,他抓得更紧,要求严格,既要布置“作业”,还常检查“作业”。在环境较为安定、军务不紧的情况下,他对身边幕僚进行定期考试,每日两次。他亲自命题,亲自阅卷,还要评定等次。就是用这种方式,曾国藩既实现了对幕僚的经常性的督导作用,又能常常了解到他们各自才识最新的情况与水平。 曾国藩对众人进行日常熏陶的方式多种多样,譬如利用茶余饭后的闲暇,结合自己的阅历与读书心得谈古论今、神游八方,内容既切合实际,形式也生动活泼,使幕僚们迅速增长学问,拓展眼界。

曾国藩的得意门生薛福成与李鸿章都先后谈到过曾国藩聚众“会食”和饭后讲论的情况。李鸿章曾对人说:“在营中时,老师总要等我们大家同时用饭,饭罢即围坐谈论,证经论史,娓娓不倦,都是于学问经济有益实用的话。吃一顿饭胜过上一回课。他老人家最爱讲笑话,讲得大家肚子都笑疼了,个个东倒西歪的,他自己偏偏不笑,以五指作把,只管捋须,穆然端坐。”据后世之人观之,这其中自然也体现了曾国藩高超的教育理念。

当然,曾国藩对人才的培养也并不总是和颜悦色、如兄如长,外勒内紧的“严绳”也是他在教育中的重要法门。他在《人才论》中,卸强调正人先正己,以身作则。他最恨身边人身上有官气,认为即使是有“乡气”,也不可有“官气”。于是他力避官场排场,禁止部属迎虚文。

曾国藩幕府十分庞大,其职能一是治事,二则在于育人。他一心要将自己的幕府变成培养人才的学校。曾国藩本人既是军政官长,也是业师;幕僚则既是公务员,又是学生。曾国藩就曾给朋友描述过自己的府,说:“此间尚无军中积习,略似塾师的约束,期共纳于轨范薄。”,给丁日昌的信中则说:“局中各员譬犹弟子,阁下及藩可譬犹塾师,勖之以学,教之以身,诫之以言,‘试之以文,考之以事,诱掖如父兄,董督如严师,数者缺一不可,乃不虚设此局。”这里所说的既是对丁日昌所部江南制造局的要求,也是对自己的整个幕府的理念。

曾国藩为培养人才可谓煞费苦心,他的心血也确实没有白费,他一生的事业正是靠这些人才发展壮大起来的。而在这些人才中,曾国藩花费心血最多、提拔最力、成长最快、最能传承曾门衣钵的,就是后来的“中堂大人”李鸿章。

1861年,太平军在江浙进犯,清廷的财赋重地岌岌可危,尤其是上海面临被占领的威胁。从清廷到江浙地方官绅,都向曾国藩发出派兵解的吁请。曾国藩认识到这是扩大湘军势力的极好时机,但不能将精锐派到上海,而只能另辟蹊径,再练一支军队。

当时曾国藩考虑这个人选时,主要从以下几点出发:湘军嫡系,能够胜任此项事情;对湘军、对自己都大有益处,断不会成为掘墓人。

经过再三权衡,他认为李鸿章可担此大任。1862年,曾国藩与李鸿章谈了个通宵,嘱咐他先把兵练好,不要急于出战,吏治、洋务可以缓办。他知道在封建的中国“有军则有权”的道理,告城李鸿章要把军事放在首位。在他看来,只有练就精兵,学会作战,才能站稳脚跟、飞黄腾达,否则将一事无成,甚至有丧失生命的危险。他还看出李鸿章心高气盛、急躁、傲慢、任性,这些致命弱点如改正,后患无穷。因而曾国藩“以深沉二字”相劝,其他好友也纷纷提出忠告。李鸿章深受教益,在给李桓的复信中表示:“手谕诲爱谆切,感佩无量。鸿章素性激直,从事师友贤豪问,皆深知其戆而曲谅之。自兹以往,不欲蹈习官样,又未便率性而行。”对于师友们的勘诫,“当奉为枕中秘”。

李鸿章到上海后,处处以弱军自居,打定主意,即使朝廷下十二道诏书都不出兵,因为军队是他的血本。不久,慈禧又施加压力,声称如果再不出兵,就将他调离。李鸿章仍不回话。清廷知道只有曾国藩能调动李鸿章,于是令曾国藩劝李鸿章出兵作战。李鸿章特向老师诉苦。曾国藩知道个中奥秘,开始支持他按兵不动。待清廷令他劝李鸿章出兵的谕旨下发后,曾国藩又出一招,让李鸿章“勉为应允”,“会防不会剿”,即与外国势力一同防守上海,但不参加共同对抗太平军的会战。因为曾、李都清楚,自己不能当枪使,把本钱送给别人花。李鸿章经过多次试探,终于看准洋人的用意是拿他的军队当替死鬼。他不但佩服老师的眼力,更坚定了不出兵的信念。自此后,李鸿章处处秉承老师的旨意办事,在上海六个多月间,李鸿章写给曾国藩的信即有44封之多。他把曾比作佛祖释迦牟尼,而自己是佛门传徒习教之人。他常事事请命、时时请命,有何创举总拜求曾国藩创首,有何大政总拜求曾国藩主持。尤其是洋务大政,李鸿章推曾国藩为领头,造成极大的声势。曾国藩得虚誉分担风险,李鸿章则由此实力大增。

李鸿章对曾国藩确实也投桃报李,每月仅接济安庆大营的银两就高达四万之多,洋枪洋炮更不计其数,有一次仅子弹就送了一百万发。

攻克天京前后,曾国藩实际上是清军的前线总司令,且握有苏、浙、皖、赣四省军政大权。不过谁都知道,朝廷已经在忌其兵权过重,尽管表面上圣宠甚隆,骨子里君臣都为后事发愁。因此,曾国藩.亟须一位不会掘自己祖坟的传人。他最怕清廷内部矛盾激化成灾,殃及自家。曾国藩曾有一座右铭,后为李鸿章所发扬光大,“禹墨为体,庄老为用”。即吃苦实干,又无欲无为。表面上看很消极,其更深的含义是以实力对抗压力。曾国藩有过写一本《挺经》的想法,书虽未出,李鸿章已深谙内中之味。李鸿章曾对知己者说过:“我老师的秘传心法,有十九条挺经,这真是精通造化、守身用世的宝诀。”在湘军攻陷天京后,曾氏兄弟一度大遭非议,李鸿章暗中支持老师,并用“墨守挺经”四字相勉。它既表明挺经之道乃对抗压力之宝,又表明李鸿章未辜负师门厚望,大纲一致。

后来朝廷裁湘留淮,曾、李两家联为一气,衣钵相传。李鸿章声望日隆,甚至超过曾国藩时,在重大问题上,如“剿捻”、办洋务等等,还与曾国藩保持一致。李鸿章确是光大曾氏门庭的学生。曾死后,李鸿章还自谦地说自己“师事近三十年,薪尽火传,筑室忝为门生长”。

1860年,坐在新建的署衙里,曾国藩总觉内心无比空旷、凄寒,随之也觉病情加重,肝区阵阵疼痛,头晕目眩,两脚麻木,失眠,噩梦不断。他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想着要交代点后事,于是赶紧写信给李鸿章。想到李鸿章,曾国藩心里宽慰多了,他庆幸自己有这么个可资接班的学生,这几年他的事业都由李鸿章接过去了:湘军裁撤了,李鸿章的淮军成了支持清朝的顶梁柱;自己打不过捻军,由李鸿章战胜了;天津教案弄得自己饱受非议,而李鸿章却将此案完满了结;洋务事业自己仅仅开了个头,而李鸿章正在大举进行。“青出于蓝胜于蓝,学生胜于老师,这正体现老师识才育才的本事,若是学生总是不如老师,一代不如一代,事业还怎么前进呢?”当出现对李鸿章的非议时,曾国藩总用这句话制止。他这不仅是借此自慰,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他也佩服李鸿章,虽对李鸿章的过分热衷功名利禄有些看法,但对其总是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