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我不愿你去,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李蓝芸近似歇斯底里地喊叫,刘徵仁只能待她平静,约摸半小时,那嘶喊变成低声啜泣,他才把手轻轻放在李蓝芸肩上。
“你不相信我,难道孟阳帮过你的事都忘掉了吗?”
“好人也一定就不扮演破坏别人家庭的角色,哼!”那个曾经如此坚强的女人,恍惚多久没如此撒娇,几乎令他要放弃决定。
“刘姐是你密友,这么多年花店帮多少忙,还有……我就不多说,其实,去不去不是我决定,你觉得没必要,我也不去,有老婆陪在身边,谁想跑到那片听不懂啥话的地方。”这句让李蓝芸多少宽松,甩开他落在肩上的手,倒在枕头上,沉思冥想。
他相信,刘羽玲如此转弯抹角地非要他去,定然下了不小决心,他们夫妻间或许真出了问题。没想到两年光景,琢尔会有如此多的变化。
第二天睁开眼,习惯性摸一下身侧,以为无人,终还是失望。准备继续假寐,听到李蓝芸冷哼道:“我在,是不是有点着急?”刘徵仁闷闷不乐,终还是没下决心起身,装没听到继续去睡。
李蓝芸却起床穿衣,嘴里还说:“我去买早餐,一会儿就回来。”
听到推门渐远的脚步,还有早晨那独特熟稔的味道,有点怪怪的。今天会做什么,吃完饭,上街转几圈,中午与李蓝芸、张音一起吃饭,或忙碌一会儿,时间接近夜晚,就去自己喜欢的酒吧喝一杯,找那里熟悉的朋友,或者几个见过数面还算脾气相投的人一起吃顿饭,他朋友不多,那多数都是与李蓝芸生意来往的朋友。天再黑,将会是属于自己的疯狂夜。
不少人都认为,家在哪里,根就会落到哪,就会有安全感。刘徵仁在这里不少于二三的生活却怎么就找不到根。街道穿梭不息的人流,他会停下车驻望半天,自己在这个城市就是一个外人,别人不说,不排斥,他却总不能融入,如同街枋里弄的年轻人彼此打招呼聊天,亲切自然美满。或许他不能象李蓝芸一样忙碌,忙碌地不去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但是,他确实时间多得只能去胡思乱想,有时候会去帮忙,张音尽管还象看待大少爷的目光鄙视他,但他却又不能很低调地去适应。可能更多是一种心理过程,对于开花店,李蓝芸张音当初慢慢适应过来,但他却从骨子里矛盾,那成就感也不是他所感受的那么骄傲。
刘徵仁胡思乱想,已经穿衣洗脸,李蓝芸手里拎只塑料袋已经推门进屋。
“今天花店没事,我有一段时间没陪你逛街,咱们去南京路转转。”
实在是令人意外的惊喜,却是忐忑不安地听。严露雁也说今天要陪他去逛街。喝那豆浆,他几乎是听着自己心跳一起咽下肚。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他忙把包里电话拿起,就是严露雁。没待她说话,马上回话:
“今天有事,改天再聊。”
李蓝芸没问,继续吃那油滋滋的油条,有点夸张地咀嚼。刘徵仁已知不妙。
“你还是忍不住,给刘姐打电话,你还是想去,是吗?”
那哭泣是浪潮汹涌,瞬间已经一泄千里。怎么觉得李蓝芸一点不象她那个表姐大林,不大方,动不动就爱哭,更与平时那个坚强的性格判若两人。刘徵仁哪里还有别的话说,脱口而出:“是朋友约我出去玩,你别误会,这么久在外边也交了些聊天生意朋友,今天本来也约我去看一个店铺的。”谎言开好头,后面的情景布置就自然生成,而且越描越象,自己都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李蓝芸慢慢停止啜泣,手抹眼圈,嘴里问:“那你今天用不用我陪呢?”
“这样吧,我现在就给刘羽玲打电话,回绝她,这样总满意了吧。”
刘徵仁可不想,俄罗斯没去成,这面又让本来辛苦的李蓝芸也担惊受怕。这可不是他期望的,他相信那只是一次短暂的帮忙,办完事马上返回,而李蓝芸的样子仿佛已经生离死别。
“那到不用,刘姐帮过我们,尤其在生意上。过几天再说。”
刘徵仁听到那话音的婉转,就台阶又加一句:“就是,这只是帮忙,我也不是要回琢尔,当初离开是我自己的选择,琢尔就不是我这类人该呆的地方。”
他们收拾利落,开车转弯向南京路去。临街匆促一眼,刘徵仁差点惊出冷汗,那个严露雁俨然驻立街边,盯着他与李蓝芸双双远去。
车上,李蓝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我有一个同学也来上海,前几天刚给我打电话,期望我给按排个工作。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不行就让她来花店,过渡一下也好。当初求过她,没想到这么久,她还没弄出点名堂。”
刘徵仁没心思听,还在为严露雁刚才那目光而受惊。又琢磨刘羽玲这忙实在不能推却,他们毕竟是最好的同学,出了事,他与李蓝芸也不会安生。
“你在听我说话吗?”李蓝芸已经觉察他心不在焉,“让你去接她,她准备在附近租个房。”
“是嘛?……”刘徵仁听到了,继续摆舵,左转右行,上海的街道依旧那么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