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木卡姆举世飞旋的抢救者:万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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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痛不欲生失爱子(1)

万桐书把门开开,看到哈萨克族的工人逊乃别克站在门外伤心地看着他,并小声说他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前来帮忙为孩子料理后事的。

万桐书把他让进屋子里,请他用茶。

他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对万桐书说:“请万教授节哀顺变,赶快办后事吧!我办过这种丧葬事,请让我帮忙吧!”

万桐书心想不能延长时间了,时间越长,连晓梅越痛苦,会不断地哭,哭坏了身体会影响工作的。

于是他对逊乃别克说:“好,请你帮忙,把孩子埋葬了。”

他说完又不知怎么办,望着逊乃别克陷入迷茫中。

逊乃别克在大院里负责清扫垃圾、打扫办公室和排练厅等,平日里也给万桐书的工作组买些生活用品,相处的很和谐很有感情,他非常喜欢唱歌跳舞,经常请教万桐书和连晓梅,他们都很热情的指导他,帮助他。他很受感动。

由于他很年轻,很青春,很有活力,又爱刻苦学习,万桐书把他当学生看待,教给他许多关于演唱与表演方面的知识和技能,他有了很大的进步。

最近在剧团的演出中,有个青年演员因病不能参加演出,团长很着急,万桐书推荐他顶替那青年演员参加演出,结果他表演的很出色,受到团长的表扬,打算培养他,让他去进修班学习。

团长和演员们都很惊奇地问他为什么表演的这么好,演唱的这么到位,这么动人,他回答说都是万教授和连教授耐心教导的结果。

他对万桐书非常敬佩,敬佩他的人品,敬佩他的学问,敬佩他忘我工作的精神,处处以万桐书为榜样要,不断提高他的水平。

他本来是给万桐书的幼儿来送牛奶的,可走到门口听到了连晓梅的哭声,又听到了万桐书劝慰连晓梅的声音,于是他知道幼儿不幸去世了。

他赶忙又走回家拿出了一个又大又好看的长木箱——这是硬柞木的箱子,质地很坚固,制做很精美,刻着美丽的花纹。他用这箱子装衣服,此时他取出了衣服。

他又拿了一把新铁铣和一把新镐头。

他拿着这三样东西又来到万桐书的房门前等候哭声停止了,打算进去帮忙。

他把东西放在门外进屋了。

当他征得万桐书的同意,就走出房门,把门外的三样东西拿进屋子里。

看到热情的逊乃别克来帮忙,连晓梅也止住了哭声,她对逊乃别克表示感谢。

逊乃别克又劝慰了她,说幼儿升天是最纯净最圣洁最没有杂念的事情,不要让伤心的哭声惊动他,保证他的纯洁的灵魂升入幸福的天堂。

连晓梅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就忍住自己的悲伤,再没有大哭。

他们在木箱的箱底铺了一床小棉被,给孩子穿上新衣服,把可怜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箱,又在木箱的周围放了一些新买的布,在孩子身上盖上厚厚的布单,然后把箱盖钉好。

逊乃别克抱起木箱,万桐书拿上铁铣和镐头,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家门。

他们走出大院,穿过对面的新疆大学的校园,走到学院外南面的一座土山上,在山坡的顶部,选择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挖了一个宽大的深穴。

逊乃别克征询万桐书的意见:“孩子的头向哪个方向?”

万桐书果断地回答:“朝东面,朝北京。”

他们把木箱轻轻地放入深穴,让小孩的头向北京的方面伸去。

万桐书一边埋着土,一边默默地说:“好了孩子,你好好地安息吧!等爸爸和妈妈完成了工作任务,一定带你回去……”

等他们埋葬完孩子,东边的天空出现了朦胧的白光,随着那白光不断的扩大上升,他们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山坡下慢慢走去。

他们在逐渐升起的旭日中离开了墓地。

万桐书强抑心头的悲痛,仍然坚持记谱的工作,他把对孩子的哀痛化作对工作的精益求精,忘我的工作着,由于埋头于工作,对死去的孩子的伤痛也就慢慢的淡化了。

由于十二木卡姆是由十二组不同调式的组曲组成,再加上最后的终结性的组曲,形成了十三组结构宏大而曲调丰富的完整和谐的独特结构,组成了一个统一的气势宏大的套曲。

组成十二木卡姆宏大套曲的各部分犹如漫长而复杂的黄河长江之中的水花激流,浪涛漩涡,闪现出多姿多彩的奇观,发出不同音色的响声,使人神迷心往。

十二木卡姆演唱的许多特殊风格,许多不同于一般音乐调式的旋律,超出了传统音乐的记谱符号,单纯使用已有的传统音乐的符号是不能满足十二木卡姆音乐曲谱的需要的。

这不仅需要借鉴外国音乐的符号,还必须绞尽脑汗创造新的装饰音的符号,只有这样才能准确而又出色的完成记谱的工作任务。

如:十二木卡姆中的手鼓伴奏的鼓点既丰富又严谨,既活泼又规范,既生动又合理,要想记录下来很困难,因为没有现成的手鼓谱但又不能不记,怎么办?

不记是最大的缺陷和遗憾。

要记又没有现成的曲谱。

万桐书处于两难之中发愁。

发愁是无济于事的。

必须知难而上运用创造的智慧扫除前进的障碍,成为胜利者。

万桐书废寝忘食地思考着,不知疲倦地翻阅着国内和国外有关的音乐参考资料,处心积虑地在纸上画着写着,他的身影伴随着灯光彻夜不眠,他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创造符号的思维中,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忘记了个人的安危,他自言自语地说即使毁灭了自己,也要创造出新的符号。

他的决心感动了音乐艺术的缪斯,他的精神激励了思维的天神,他终于产生了音乐创造的灵感,也许是他幼年时的天性又恢复了,他在激活了的脑海中出现了创造的新的符号,那些奇妙的符号的欢笑的面孔站在他的眼前。

万桐书终于成功了。

他终于创造出二线谱。

十二木卡姆的手鼓伴奏的鼓点终于以谱的形式记录下来了。

又如:7/8的节拍和切分2/4拍的确定,也是相当困难的,不确定是绝对不行的。怎么办?

没有先例,也没有现成的,查找资料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根本没有资料可参考。

这是个很大的难题。

又是一座山峰挡住了去路。

犹如当年的哥德巴赫数学难题摆在了华罗庚的面前。

不破不立。要立就必须破了。

要走前人不曾走过的路。

要干前人没有干过的事。

万桐书到维哈剧团的艺术大师们中间去请教,去感受。

他仔细观看了民间的萨马舞蹈和麦西莱甫中的“赛乃姆”歌舞,从中吸取营养,得到启发。

他又跟舞蹈家一块研究切磋,终于悟性顿开,才把节拍确定下来,解决了歌谱的记录问题。

万桐书在记谱工作中是费尽了心血,绞尽了脑汁。他不仅根据录音记谱,而且在无法记谱的过程中创造性和发明了许多不曾有的新谱的符号来记录演唱的歌曲和乐曲,这在一般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他被称为记谱的超人。

被当时音乐界的专家学者誉为谱神。

经过长时间艰苦而又创造性的记谱工作,万桐书终于按计划按方案准确无误地完成了对十二木卡姆的记谱任务。

经过上级部门的验证和审核,完全符合达标的要求。

万桐书得到了有关领导部门的嘉奖。

他并不以此为满足,将此视为万里长征的良好开端。

他在当时发言谈感想时语重心长地说这只不过是“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只不过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可见他是非常谦虚的。

也是非常清醒的。

他不同于那些明明是燕雀之辈却自吹自擂地称自己是扶摇直上九千里的大鹏。

他更不同于那些明明溢于言表而幼稚的非常可笑,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自大者。

1952年12月新疆省文化局举办了为时四个多月的音乐训练班,参加学习的有全疆各文工团和驻疆部队的音乐工作者、演员和民间艺人和各县文化部的音乐干部,包括了六个民族的53名学员进行学习。

万桐书担任教务主任兼教员。

为了普及音乐,培养骨干,提高素质,创造优秀的作品,首先就得解决识谱的问题。

由于维吾尔族文字是从右往左的方向书写,而谱书写的方向与此正好相反。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万桐书参考了原苏联塔塔尔斯坦等外国的乐谱书写方法,在试行中发现还是存在着不少问题,不能尽如人意。

他反复思考反复实践,又征求了不少作曲家的意见,认为大有创新的必要。

他大胆的把谱子反过来用,让谱服从维吾尔族文字的书写方向。达到词谱和谐一致的目的。

采用这种办法必须取得社会的认可,必须取得整个音乐界的认可,否则,是行不通的。

万桐收在训练班举行了多次的座谈讨论和对比试唱。在反复探讨研究与书写实践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这种方法可行。

这是音乐史上的一次革新。

也是引人瞩目的大胆创新。

所以引起各有关方面极大的重视和关注。

省政府,党委宣传部,文化局等有关部门专门组织了座谈会进行讨论。

省党宣传部文艺处的刘肖无、王玉胡,军区文化部的丁辛,省文化局的副局长王元方等领导前来参加会议。会议由王元方主持。

万桐书把改革的方案提交会议,并谈出了自己的意见和要求。

与会人员经过广泛深入的讨论研究,认为这种谱子的书写方法可行,一致通过了万桐书的曲谱方案,会议决定立即推广运用。

这种方法自此正式运用了,大家都认为这种方法很好,解决了音乐史上的大问题。

这种方法一直运用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这种方法仍然在用,学校的教材,报刊杂志等仍然使用这种方法。

后来的人们只知运用这种方法很好,但很少知道这种方法的创新者——万桐书先生。

然而只知默默耕耘的万桐书并不计较是否有人知道他对曲谱的革新,他是以大局为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先哲先觉,他是注重以德示人的音乐艺术大师。

这正如毛泽东在一首诗中所写的:

俏也不争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它在丛中笑。

……

这就是万桐书默默无闻的为山花创造烂漫时的形象。

1954年迪化市的供电情况已经大有好转,这是解放后迪化市面貌焕然一新的具体反映。此时的苇湖梁发电厂在市民的眼中可以说是光明的寄托,发电厂以崭新的面貌和规格给人们以极大的鼓舞与希望。

有了正常而充足的电源,就可以把吐尔地阿訇父子演唱的十二木卡姆再重新记录一遍了,为全部完整的保留一套音响效果较好的十二木卡姆的演唱演奏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势在必行的。

此时十二木卡姆的记谱大部分业已圆满的完成了,工作的重点转入记录、整理、歌词翻译等项目。

这是上级领导部门的工作计划,也是十二木卡姆工程的方案。

省文化局再次召开会议,布置了具体的工作任务。

在省文化局长亚森·胡达拜尔地和副局长王元方的关心与支持下,再次邀请喀什的吐尔地阿訇和奥修阿訇来迪化参加十二木卡姆的录音整理工作。

吐尔地阿訇父子接到通知非常兴奋,他们立即启程,依然跟前次一样乘汽车,依然带上心爱的白马,于7月4日来到迪化。

跟前次一样,吐尔地阿訇父子又是在烈阳高照的日子来到了迪化。

在他们父子还没有来到迪化之前,万桐书夫妇就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依然是剧院原来的住房,依然是原来的马棚,所不同的是又重新修建了,重新人粉刷了,重新装修,比原来的大多了,亮堂了,舒实了,华贵了,仿佛是独具特色的艺术殿堂,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充满艺术氛围的感觉。

在他们所住的里外两大间的房子里全都按上了电灯,连白马的马棚也装上了电灯。

电灯的按装标志着光明已经驱逐了里暗,象征迪化的面貌有了极大的改观,说明解放后的迪化有了飞快的变化与发展,给人们带来了幸福与快乐。

连晓梅买来了新的床单给吐尔地阿訇父子的新床上铺上了,又给他们的枕头也换上了新套子,看起来又干净又舒适。

两床被褥都是新买的,放在床上让人看了眼馋,仿佛是新婚恋人们的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