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马可·波罗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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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马可·波罗自地中海岸 (2)

他们到了目的地后,听说阿鲁浑已死。所以将其护送之妃交于其子合赞。他们入海之时,除水手不计外,共有六百人,几尽死亡,唯八人得免。此是实情,非言也。他们见君临其国者,是乞合都(Chiato),乃以护送之妃付之,并完成他们的一切使命。他们弟兄二人同马可既将大汗护送此妃的使命执行,于是告别,重复首途。他们临行前,阔阔真赐以金牌四面,两面是鹰牌,一面是虎牌,一面是净面牌,上有文云:“此三使者沿途所过之地,应致敬礼,如我亲临,必须供应马匹,及一切费用,与夫护卫人役。”于是他们所过之地,所得供应甚丰,卫骑常有二百。

他们骑行多日,始达特烈比宗德(Trébizonde),已而抵君士坦丁堡,复由此经奈格勒朋而归威尼斯,时在基督降生后之1295年也。

以上皆是引言,以后则为马可阁下所见种种事物之记录。小亚美尼亚

亚美尼亚确有两处,一名大亚美尼亚,一名小亚美尼亚。小亚美尼亚国王善治其国,而臣属于鞑靼。国中有城堡不少,百物丰饶,兼为大猎禽兽之地。唯地颇不洁,而不适于健康。昔日其国贵人以好勇尚武著名。然在今日,贫贱可怜,勇气毫无,只善饮酒。其国海岸有一城,名剌牙思,商业茂盛,内地所有香料、丝绸、黄金及其他货物,皆辐辏于此。威尼斯、热那亚与夫其他各国之商人,皆来此售卖其国出产,而购其所需之物。凡商人或他种人之欲赴内地者,皆自此城发足。突厥蛮州

突厥蛮州(Turcomanie)之人,凡有三种。一种是崇拜摩诃末之突厥蛮,其人粗野,自有其语言,居于山中及牧场丰富之地。盖此辈以牧畜为生,其地产良马,名曰突儿罕(Turquans)。别二种人是亚美尼亚人及希腊人,与突厥蛮杂居城堡中,为商贾或工匠。盖彼等制造世界最精美之毛毡,兼制极美极富之各色丝绸,所制甚多。又制其他布匹亦多。其要城曰科尼亚(Konieh)、曰西瓦思(Sivas)、曰凯撒里亚(Césarée),此外尚有其他城市,及主教驻所不少,言之甚长,未便在此处叙述。其人隶属鞑靼,为其藩臣。

现在既述此州毕,请言大亚美尼亚。大亚美尼亚

大亚美尼亚是一大州,其境始于一城,名曰阿儿赞干(Arzingan),世界最良之毛织物出产于此。境内有最美之浴场同最良之喷泉。居民是亚美尼亚人,臣于鞑靼。境内有城堡不少,其最贵重者,首数阿儿赞干。此城有其大主教。其次二城,一名阿儿疾隆(Arziron),一名阿儿疾利(Arziri),其地构成一极大之国。每届夏日,东方鞑靼全军驻夏于此,缘境内牧地甚良,可以放牧也。唯冬季酷寒,彼等不居其地,所以一届冬季,即徙居天暖有良好牧地之所,君辈应知诺亚(Noé)避洪水之大舟,即在此大亚美尼亚境内一高山之上。其南境迄于东方,与摩苏尔(Mossoul)国相接,摩苏尔国居民是雅各派(Jacobites)及景教派(Nestoriens)之基督教徒,后此别有说明。其北境与格鲁吉亚(Géorgie)人相接。此格鲁吉亚人,后章言之。其与格鲁吉亚人接境之处,有一泉,喷油甚多,同时竟可盛满百船。然其油不可食,只供燃烧,并为骆驼涂身诊治癣疥之用。人自极远之地来此以取此油,盖其地全境附近之地仅燃此油也。

兹置大亚美尼亚不言,请言格鲁吉亚。格鲁吉亚及其诸王

格鲁吉亚(Géorgie)有一国王,名称大卫蔑里(David Melic),法兰西语犹言大卫国王(Roi David),臣属鞑靼。古昔国王诞生,右臂皆有一鹰痕为记。国人皆美,勇敢善射,战斗殊烈。信奉希腊派之基督教,蓄短发如书记生。亚历山大(Alexandre)西征未能通过之地,即是此州。盖其道路狭险,一方滨海,一方傍大山,不能通战骑。其道长逾四里由(Lieue,钧按:每里由约合华里十里),所以少数人守之可御重兵。亚历山大曾建一垒,极其坚固,俾此地之人不能来侵,名此垒曰铁门。亚历山大之书所言困鞑靼人于两山之间,即此地也。唯其人实非鞑靼,乃为一种名称库蛮(Comans)之民族,与夫其他众多部落。盖当此时代,尚无鞑靼也。

其地多城堡,产丝甚富,制种种金锦丝绸,极丽。产世界最良之秃鹫。百物丰饶,人民以工商为业。全州皆山,山道甚狭,凭险以守,所以鞑靼从来未能完全臣服此地。

此地有一修道院,世人名之曰圣烈庸纳儿(Saint Léonard)。有一奇迹,兹为君等述之。礼拜堂附近山下有一大湖,全年大小鱼皆无。惟至斋节(caréme)之第一日,世人取世界最美之鱼于此湖中。全斋节内,止于复活节前之土曜日,产鱼不绝。至此日后,以至下一斋节,不复有鱼。每年如此,诚为灵异。前此所言滨山之海,名称岐剌失兰(Gelachelan),广约七百英里(milles),与他海相距有十二日程。额弗剌特大河注入此海。别有数河亦然。海之周围皆山,近来不久,有热那亚商人运船置此海中,以供航行。有丝名曰岐里(ghellé),即从此来。

既言大亚美尼亚之北境,今请言东境与南境间之其他边地。亚美尼亚东南界之摩苏尔国

别一边界,东南之间,有摩苏尔(Mossoul)国。国甚大,人有数种。兹为说明如下:

其一种是崇拜摩诃末之阿拉伯人(Arabes)。其他与之有别,是聂思脱里派(Nestoriens)同雅各派(Jacobites)之基督教徒。他们有一总主教,名曰阿脱里克(Atolic)。此总主教任命大主教、道院长以及其他一切司教,遣派至各地,至印度,自巴格达至于契丹,如同罗马教皇派遣人员至拉丁诸国者无异。君等应知此地之一切基督教徒为数甚多,皆是雅各派同聂思脱里派,与罗马教皇教会所统治者有别。盖其对于几种信条尚在误解之中也。此地之一切金锦同丝绸名曰摩苏尔纱(Musselines)。有许多名曰摩苏尔商(Mossolins)之商人,从此国输出香料、布匹、金锦丝绸无算。

尚有别种人名曰库尔德人(Kurdes),居住此国山中,或奉基督教,或奉回教,皆意欲劫掠商人者也。

兹置摩苏尔不言,请述巴格达大城。巴格达大城及其陷落

巴格达(Bagdad)是一大城,世界一切回教徒之哈里发(Caliphe)居焉,同罗马之为基督教教皇之驻所者无异。有一极大河流通过此城,由此河可至印度海。此海距巴格达十八日程,所以有极多商人运载货物往来河上,至一城名曰怯失(Kais),由此入印度海。河上巴格达、怯失之间尚有一大城,名曰弼斯啰(Bassora)。树林围绕,出产世上最良之海枣。巴格达城纺织丝绸金锦,种类甚多,是为纳石失(Nasich)、紫锦同不少别种奇丽织物。此城乃是其地最贵最大之城。

公元1255年时,东鞑靼君主名称旭烈兀者,是今大汗之弟,曾率大军进攻巴格达,夺据之。是役奇难,盖巴格达城中有骑兵十万,步兵尚未计焉。取此城时,见有哈里发藏宝之一塔,满藏金银宝物,任何别地宝藏从无此藏之富。旭烈兀见财宝之多,不胜惊异。命人召哈里发至,而语之曰:“哈里发,汝可告我聚积多金之理,欲聚此财何用。汝不知我为汝敌率大军而夺汝之遗业欤?曷不散此财以赐战士武人而保汝身兼保汝城。”

哈里发默然不知所答。于是此君主语之曰:“哈里发,汝既爱财宝之甚,我欲以此财宝供汝食,俾之属汝。”语毕,将哈里发闭置于藏宝塔中,禁人给与饮食。复语之曰:“哈里发,汝既爱之切,今汝可尽量食汝之财宝,任汝所欲,盖汝不复有他物可食也。”

由是哈里发困顿塔中四日,以至于死。所以为彼之计,与其如是困顿而死,不如先以财宝散给臣民以防其国也。自是以后,巴格达及别地不复再有哈里发。

兹请言上帝在巴格达城对于基督教徒所为之一极大灵奇。帖必力思城

帖必力思是一大而名贵之城,位在一名曰伊剌克(Irak)大州之中。其州别有城堡数处,然以帖必力思最为名贵。故为君等叙述此城。

帖必力思之人,实以工商为业。缘其制作种种金丝织物,方法各别,价高而奇丽也。此城位置适宜,印度、巴格达、摩苏尔、格儿墨昔儿(Guermessir)及其他不少地方之商货,皆辐辏于此。拉丁商人数人,尤其是热那亚商人,亦至其城购货,并经营他种商业。盖城中尚有宝石不少,商人于此大获其利。

居民贫苦,杂有种种阶级之人。其中有亚美尼亚人、聂思脱里派人、雅各派人、格鲁吉亚人、波斯人,并有性恶而崇拜摩诃末名称帖兀力思(Taurizi)之土人。城之四围,绕以可供娱乐之美丽园林,内产数种良果,果大而味美。

今置帖必力思不言,请言波斯大州。波斯大州

波斯古为著名强盛大国,今已为鞑靼所破毁。境内有城名曰撒巴(Saba),昔日崇拜耶稣基督之三王发迹于此。死后葬此城中。三墓壮丽,各墓上有一方屋,保存完好。三屋相接,三王遗体尚全,须发仍存。一王名札思帕儿(Jaspar),一王名墨勒觉儿(Melchior),一王名巴勒塔咱儿(Balthazar)。马可·波罗阁下久询此三王之事于此城民,无人能以其事告之,仅言昔有三王死葬于此。然在距此三日程之地,获闻下说。兹请为君等述之。其地有一堡,名曰哈剌阿塔毕里思丹(Gala Ataperistan),法兰西语犹言“拜火之堡”。此名于此堡颇宜,盖此地之人崇拜火光,兹请为君等说明其故。

相传昔日此国有三王,闻有一预言人降生,偕往顶礼。三王各携供品,一携黄金,一携供香,一携没药。欲以此测度此预言人为天神,为人王,抑为医师。盖若受金则为人王,受香则为天神,受没药则为医师也。

及至此婴儿诞生之处,三王年最幼者先入谒,见此婴儿与己年相若。年壮者继入,亦见婴儿与己年相若。较长者后入,所见婴儿年岁亦与己同。三王会聚,共言所见,各言所见不同,遂大惊诧。三王共入,则见婴儿实在年岁,质言之,诞生后之十三日也。乃共顶礼,献其金、香、没药,婴儿尽受之。旋赐三王以封闭之匣一具,诸王遂就归途。三王之归

三王骑行数日后,欲启示婴儿所给之物。发匣视之,仅石一块。三王见之惊诧,互询婴儿给物之意何居。其意义实如下说:盖三王献其供物之时,婴儿尽取三物,由是足见婴儿为天神,为人王,并为医师。以石给之者,乃欲三王之信心坚如此石也。乃三王不解此意,投石井中。石甫下,忽有烈火自天下降此井。

三王见此灵异,既惊且悔,乃知其意既大且善,不应投石井中。乃取此火,奉还其国,置一华美礼拜堂中,继续焚烧,崇拜如同天神。凡有供物,皆用此火烧熟。设若火息,则往附近信仰同教之他城求火,奉归其礼拜堂中,此地人民拜火之原因如此。常往十日程途之地以求此火。

此地之人所告马可·波罗阁下之言如此,力证其事如是经过。其一王是撒巴城人,别一王是阿瓦(Ava)城人,第三王是今尚崇拜火教之同堡之人。

我辈既述此故事毕,请接言波斯诸州及其特点。波斯之八国及其名称

波斯是一极大之国,境内有八国,兹为君等尽举其名如下:波斯境界开始之第一国,名曰可疾云(Casvin);第二国稍南,名曰曲儿忒斯单(Curdistan);第三国名曰罗耳(Lor);第四国名曰薛勒斯单(Cielstan);第五国名曰伊思塔尼惕(Lstanit);第六国名曰泄剌失(Serasy);第七国名曰孙思哈剌(Sonscara);第八国名曰秃讷哈因(Tunocain);是为波斯门户。自北往南,行程皆经诸国,仅有一国在外。此国即是秃讷哈因,境在“独树”(Arbre seul)附近。

在此波斯国中,颇有不少良马,中有运赴印度贩卖者。盖其马价值甚贵,一马约值“秃儿城的里物”(livres-tournois)二百枚。视其优劣,价有贵于此数者,亦有贱于此数者。国亦有驴,是为世界最美之驴。一头价值银马克(marc)三十,盖其躯大而健走。其国之人运马至于怯失及忽鲁模思两城,此两城在印度海沿岸,有商人在此购马转贩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