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马可·波罗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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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日本,越南,东印度,南印度 (3)

嗣后大汗闻此山中有王子之墓,而其所遗之牙、发、供食之钵尚存,于是欲得之,乃于1284年遣使臣往。使臣循海遵陆,抵锡兰岛,入谒国王,求得齿二粒,甚巨;并得所遗之发及供食之钵,钵为绿色云斑石(porphyre)质,甚美。大汗使臣获有诸物后,欣然回国复命。及至大汗驻跸之汗八里城附近,命人请命于大汗,如何呈献诸物。大汗闻讯大喜,命人往迎王子遗物。于是往迎并往致敬者人数甚众,大汗大礼庄严接受之。相传此钵颇有功效,置一人之食肉于其中,其肉足食五人。大汗曾面试之,果验。

大汗大耗费用取得此种遗物之事,君等已知之,土人传说关于王子遗物之沿革,君等亦已知之。

此外无足言者,所以离此请言马八儿(Maabar)州。陆地名称大印度之马八儿大州

若离锡兰岛,向西航行可六十英里,则至名称大印度之马八儿(Maa-bar)大州,是为印度之良土而属大陆。

应知此州之中有国王五人是亲兄弟,行将依次言之。此州为世界最美而最名贵之州。

州之极端,五兄弟国王之一人君临其地,而称宋答儿班弟答瓦儿(Sonder Bandi Davar)。其国有珍珠,甚大而美,兹请言其采取之法。

应知锡兰岛与陆地之间有一海湾,沿湾之水,仅深十步至十二步,间有不逾两步者。采珠之人在四月至五月半间,乘舟至此湾中名称别贴剌儿(Betelar)之地。复由是在湾内航海六十英里。及至其地,抛锚停船,离大船而驾小舟。

应知彼等有商贾数人偕行,并应在四月至五月半间,雇用数人与俱。彼等纳什一之税于国王,并应视所得物额给二十分之一于咒镇大鱼之人,俾下水采珠之人不为大鱼所害。此种咒鱼之人名称婆罗门(Brahmans),其咒镇仅一日,盖在夜间则解其咒,使鱼得任意为患。并应知此种婆罗门亦知咒镇禽兽及一切具有灵魂之物。

诸人下小舟后,投身水中深处,水深四步至十二步不等,留存水中至于力尽之时,采取产珠之贝。此种贝形,如同牡蛎或海蟹一般。贝中有大小珠结于贝中肉内。采珠之法如此,所采甚多,因是其珠散布世界。应知此国国王所课珠税甚高,而获有一种极大收入。唯过五月半后,则不复见有产珠之贝。但距此至少有三百英里之地,亦产贝珠,然仅在九月至十月半间采之。

应知此马八儿全州之中,不见有一裁缝师或缝衣工人裁制衣服,缘居民皆裸体往来,仅以片布盖其下体,男女贫富皆然。国王亦若是,唯戴有若干物品,请为君等述之。

彼项上戴环,全饰宝石,如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及其他宝石之类,由是此环价值甚巨。胸前项下悬一丝线,串大珠一○四颗与红宝石数粒。据说国王悬此一○四珠与宝石之线串者,盖因每日应对其偶像祷颂一○四次也。其教俗如此,国王祖先皆悬之,所以流传后人,俾其悬挂。

国王臂上亦戴三金环,全以重价珍珠、宝石为饰,腿上甚至脚趾亦然。因是国王所戴之黄金、珍珠、宝石价值连城。此事不足为异,盖其所藏甚多,兼为国中所出也。并应知者,凡珍珠重半两(demi-poids)者,不许携出国外,除非密带出境。国王欲一切珠宝属己,故有此禁,由是其所藏之多,言之无人能信。每年数次宣告国中,凡有重价珍珠、宝石,必须呈献国王,国王倍给其价,由是人亦愿献,国王尽收之,而偿各人之价。

尚应知者,此国王有妻不下五百人,每闻有一美女,即娶以为妇;此王曾有恶行,请为君等述之。其弟有一美妇,国王知之,强夺占为己有。其弟贤明,不与之争。此国王有子女甚众。

国王并有侍臣数人,随侍左右,与之并骑而出,彼等在国中权势甚重,名称“君主之忠臣”。国王若死,依俗应焚尸,焚时,诸侍臣皆自投入火而死。据云彼等既随侍于生前,应亦随侍于死后。国王既死,诸子无敢动其宝藏者。据云父王既然聚此宝藏,我辈亦应为相类之聚集。由是此国之中有一极大宝藏。

此国不养马,因是用其大部分财富以购马,兹请述其购取之法。应知怯失(Kais)、忽鲁模思(Ormuz)、祖法儿(Dufar)、琐哈儿(Sohar)、阿丹(Aden)诸城之商人屯聚多马,其他数国数州之人亦然,由是运输入此国王及其他四兄弟之国。一马售价至少值金五百两(poids),合银百马克(marc)有余,而每年所售甚众也。国王每年购入二千余匹,其四兄弟之为国王者购马之数也如是。每年购马如是之众者,盖因所购之马不到年终即死,彼等不知养马,而且国中无蹄铁工人也。售马之商人不愿失其每年售马之利,运马来时,不携蹄铁工人俱来,缘是每年获利甚巨。其马皆用船舶从海上运载而来。

此国有一习俗,请为君等言之。设有一人犯罪,被判死刑,其人若云愿为某神之牺牲而自杀,官辄许之。于是其亲友取其人置车上,给刀十二柄,游行全城,唱言曰:“此勇敢之人将为某神牺牲而自杀。”及至自杀之所,其人取一刀穿其臂,呼曰:“我为某神牺牲。”旋取第二刀穿别一臂,又取第三刀洞其腹,如是历取诸刀自刺而至于死。既死,诸亲属皆大欢喜,取其尸焚之。若其人多妻,死后火葬时,诸妻亦皆自投于火而死。凡妇女之为此者,皆受人称赞。

彼等是偶像教徒,多崇拜牛,据云牛是有益之畜,彼等不食牛肉,亦不伤害之。但有某种阶级之人名果维(Govy)者愿食牛肉,然不敢杀之。牛之自死者或者因他故死者,彼等则食其肉。

应知土人皆用牛脂涂其居宅,无问贵贱,甚至国王大臣,仅坐于此。据说地是最尊荣之物,盖吾人皆是以土做成,而死后应归于土,由是敬土而不敢慢。应知此果维族有一特征,无论如何,不敢入圣多玛斯(Saint Thomas)之墓室,盖此圣者遗体现在此马八儿州之一城中也。虽用二三十人强执一果维人往,仍不能强其留在此耶稣宗徒葬身之处。盖因此族之祖先曾杀圣多玛斯,而此圣者之神力不许果维人莅此,其事后此言之。

应知此州除米之外不产他谷。尚有异事,即此州之人无论用何方法不能养马,屡试皆然。纵有良种与牝马配合,只产小驹,蹄曲而不能骑。

此国之人裸体而战,仅持一矛一盾,然其为战士而尚慈悲。彼等不杀禽兽,并不杀具有灵魂之物,至所食之畜,则由回教徒或非本教之人杀之。男女每日浴二次,不守此习者,视同无信心之人。犯罪者罚甚重,而禁饮酒,凡饮酒及航海者,不许为保证人,据说只有失望之人才作海行。彼等不以淫佚为罪恶。

应知其地有时奇热。每年只有六月、七月、八月三个月有雨。若此三月无雨使气候清凉,则其干燥将不可耐。

此地颇有名称“相者”(physionomie)之术人,能知人之性情地位。若有询之者,此辈立时可以答复,遇一鸟一兽,此辈可以解释其义,盖此国重视预兆,甚于他国也。设有一人出行闻一鸟鸣,如认为吉兆,则仍前行;如认为不吉,则或暂时停留,或遵来途而返。婴儿诞生,此辈记录其年月日时。盖行为皆遵迷信,而此辈颇谙魔术、巫术及他种妖法也。

此国及印度全境之鸟兽,种类颇异,与我国所产者完全不同,仅有鹑类(caille)相同,其他迥异。此国有鸟夜飞,名称蝙蝠,大如苍鹰(autour)。苍鹰色黑如乌,较吾国所产者为大,颇善猎捕。尚应知者,彼等用饭和肉并其他熟食以饲马,此国之马尽死之故如此。

男女偶像皆有侍女,乃信仰此偶像之父母所献。某寺庙之僧众对于偶像举行庆贺之时,则召集一切献女。诸女既至,在神前歌舞,已而献馔神前。久之撤馔,谓偶像食毕,乃自食之。每年如是数次,诸女迄于婚后始止。

马八儿州中此国之事既已备述如前,兹请暂不接述州中他国,盖其风俗应叙述者尚多也。使徒圣多玛斯遗体及其灵异

圣多玛斯(Saint Thomas)教长之遗体,在此马八儿(Maabar)州中一人烟甚少之小城内,其地偏僻,商人至此城者甚稀。然基督教徒及回教徒常至此城巡礼,回教徒对之礼奉甚至,谓之为回教大预言人之一,而名之曰阿瓦连(Avarian),法兰西语犹言圣人也。基督教徒至此城巡礼者,在此圣者被害之处取土,使患四日热或三日热之病人服之,赖有天主及此圣者之佑,其疾立愈。基督诞生后1288年时,此城有一极大灵异,请为君等述之。

此地有一藩主,屯米甚多,皆屯于礼拜堂周围之诸房屋中。看守礼拜堂之基督教徒忧甚,盖诸房屋既尽屯积米粮,巡礼人不复有息宿之所,数请于藩主,请空屯米之屋,而藩主不从。某夜圣者见形,手持一杖置于藩主之口,而语之曰:“若汝不空余屋,俾巡礼之人得以息宿,汝将不得善终。”

及曙,藩主畏死,立将所屯之米运出,并将圣者现形之事告人。基督教徒对此灵异大为庆幸,皆感天主及使徒圣多玛斯之恩。尚有其他大灵异屡屡发生,如疾病、残废及种种病苦之获痊愈之类,尤以对于基督教徒最为灵验。

看守礼拜堂之基督教士所言圣者死事,兹为君等述之。据说圣者昔在林中隐庐祷颂,周围孔雀甚多,盖他处孔雀之众无逾此地者也。此地有一偶像教徒,属于上述之果维(Govis)族者,持弓矢猎取圣者左右之孔雀,发矢射雀,误中圣者之身,圣者立死。圣者死前曾传道努比亚(Nubie)之地,土人皈依耶稣基督之教者,为数甚众。

其地儿童产生,体色尽黑,色愈黑者,愈为人所重;产生以后,每星期中,人用芝麻油涂擦其身,因是色黑如同魔鬼。此辈之神亦黑色,魔鬼则为白色,故所绘圣像皆黑色也。

此辈奉牛如同圣物,其出战也,取野牛之毛系于马颈。若步战,则系毛于盾,或系毛于头发上,因是牛毛之价甚贵。出战之人无此牛毛则不自安,缘其人以为系有牛毛,战后必然安然无恙。

既述此马八儿州之要事毕,请离此他适,而言木夫梯里(Muftili)国如下文。

木夫梯里国

若从马八儿发足,北行约千里,则至木夫梯里(Muftili)国。此国昔属一王,唯自王死后,四十年间,由其王后治理,王后爱王甚切,不愿改嫁他人。王后在此四十年间,善治其国,尤甚于国王在世之时,盖其爱好法律正义和平,人皆爱戴也。

人民是偶像教徒,不纳贡赋于何国,食肉、米与乳。此国出产金刚石,采之之法如下:境内多有高山,冬降大雨,水自诸山流下,其声甚大,构成大溪。雨过山水流下之后,人往溪底寻求金刚石,所获甚多。及至夏季,日光甚烈,山中奇热,登山甚难,盖至是山无水也。人在此季登山者,可得金刚石无算。山中奇热,由是大蛇及其他毒虫颇众。人在山中见有世界最毒之蛇,往者屡为所食。

如是诸山尚有山谷,既深且大,无人能下。往取金刚石之人掷最瘦之肉块于谷中。山中颇有白鹫,以蛇为食,及见肉掷谷中,用爪攫取,飞上岩石食之。取金刚石之人伏于其处者,立即捕而取其所攫之肉,可见其上粘结谷中金刚石全满,盖深谷之中金刚石多至不可思议。然人不能降至谷底,且有蛇甚众,降者立被吞食。

尚有别法觅取金刚石。山中多有鹫巢,人往巢中鹫粪内觅之,亦可获取不少,盖鹫食人掷谷底之肉,粪石而出也。彼等捕鹫时,亦可剖腹求之,可得石无算,其石甚巨。携来吾国之石乃是选择之余,盖金刚石之佳者以及大石、大珠,皆献大汗及世界各国之君王,而彼等独据有世界之大宝也。

应知世界诸国除此木夫梯里国之外,皆不出产金刚石。此国亦制世界质最精良之硬布(bougran),其价甚巨。亦产世界最大之羊,生活必需之物悉皆丰饶。

此外无足言者,此后请言婆罗门所在之剌儿(Lar)州。婆罗门所在之剌儿州

剌儿(Lar)是延向西方之一州。若从圣多玛斯遗体所在之地发足,即可立入此州,世界之一切婆罗门皆从此州而来。

应知此种婆罗门乃是世界最优良诚实之商人,盖其无论如何不作伪言也。彼等不食肉,不饮酒,而持身正直;除与妻交外,不与其他妇女交;不窃他人物;法律欲其如此也。彼等皆挂一棉线于胸前肩后,俾为人识。

彼等有一富强国王,乐购巨价之宝石大珠,王遣此种婆罗门商人赴全世界求取所能得之一切珠宝而归。彼等以珠宝献王,王倍给其价,王用此法,遂有一极大宝藏。

此种婆罗门是偶像教徒,重视先兆及命数甚于他地。每星期中逐日有一特征。婆罗门早穿衣时必视其影,若见日下之影有必须之长度,则立订交易;若其影不及必须之长度,则在此日不做何等交易。若在一旅舍订结交易时,见一蜘蛛行于墙上,所行之方向若视为吉,则立订交易;方向视为不吉则否。出门时若闻一人喷嚏,视若吉则行;视若凶兆则坐于地,过其认为必须之时始起。若在道上见一燕飞,视飞向吉则行;否则归。由是其迷信较之吾国异教徒为甚。彼等食少而大有节制,故得长年。彼等从不放血,亦不任人取滴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