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影视作品评论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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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备考电影影片分析(9)

15《红颜》

导演:李玉

剧情简介

八十年代初,在四川山区河边的一个小县城里,还在上学的十六岁的小云意外怀孕了。她和那个男孩同时被学校开除,男孩子远走他乡,漂亮敏感的小云孤独的承受来自社会家庭的压力和歧视……

小云有一个家教很严的做小学老师的母亲,在母亲和小云男友姐姐的精心策划下,小云在生下一个男婴的当天被告知男婴死了。

十年后,小云成了县川剧团的当家花旦。但实质上,她就像十年前一样,还是大家“歧视”的对象。

一天,小云偶然遭遇了一个十岁的男孩小勇,这个调皮聪明的男孩很快成了这个26岁漂亮女人的好朋友。小勇被这个“云姐”的美丽吸引,他每天追逐她,偷看她,也保护她……一直被大家歧视的小云在小勇的身上找到了友谊和感动。就在此时,小云的母亲却告诉小云一个让她震惊的秘密,小云和小勇的生活被彻底打乱,小云又将面对怎么样的选择……

影片分析

1.女性的精神出路是孤独与逃避

影片讲述的就是我们在平淡的生活中怎样一点点将一个女孩扼杀的过程。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一切都是那么合乎平常理所应当。男性在电影中被设置为一种陪衬品,男人的笔墨虽然很少,但是男性的自身弱点和软肋在导演的寥寥数笔中被勾画了出来。故事所讲述的是整整一代中国女性在男权社会中所要面对的境遇,以及她们在现代物质文明冲击下的无助和出路的思考。境遇千般,容貌百态,内心却都一样的孤独柔弱。其实,女人在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未婚的少女妈妈、寡妇、离婚的女人,这三种社会上不幸的女性弱势群体在影片中显得格外孤独和脆弱。她们都扎在自己孤独的精神困境中演绎自己的疼痛和伤痕,她们的挣扎是那么的无力和怜悯,她们的结局总是在伤害中沦为男性抑或是时代的牺牲品。影片大胆的突围了女性的精神困境,通过一系列的生活故事宣泄女性在父权制的社会中所受到的压抑以及命运的悲哀。主人公极端性的悲惨经历体现了女性叙述和表达方式上女性精神出路的探寻,这不仅是生命多舛的女性的哀怜与惋惜,更多的是导演完成了对自己内心出口的寻找。

在片中,小云显得很平实,她表现出了无比的坚强和平和,在一阵阵风波后,她都继续她的平常生活,不带一丝的自怨自艾。小勇的出现让她的生活有了更多亮色,“云姐”于是成了小勇心中的女神,一个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而生活中的波折不断已经让小云无力再承担这样的变故,而她又无力再以一个姐姐的身份面对小勇,惟有逃避。小云不愿自己的孩子承受这样的悲伤,她又不忍突然介入一对已经感情很深的母子的生活,于是,她选择了离开,留下小勇在车站失落,红颜薄命,红颜祸水,她只有逃避,逃避才是她最合理的靠近。在这里,女性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困境处于一种牢笼与尴尬之中,传统伦理价值观的束缚把女性的命运悲剧化,导演试图用真正的失语对抗男性的中心话语权,甚至以女性的视角来破除男权文化,这充分体验女性的自我生存。小云的脆弱与孤独使她的生命也近乎于黯然失色,体制的束缚,心理的压抑使她变得更脆弱,更经不住外在的压力和心理的打击。小云的出走甚至不抱有任何希望,只能说是逃离。爱情悲剧和内心的孤独在女性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与残酷,导演深刻的感知和觉悟开辟了女性精神困境的突围。

2.男人主体地位的缺失

影片中男人主体地位的缺失体现了这个时代的病症和时代病情的严重性。无论从生理上还是从心理上,男人都更能经得起苦难和折磨,影片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一个健全的男人,那种逃避责任与厚颜无耻是社会时代变革的产物。导演安排男人的死亡是成功的,这不仅表达了她对男人的绝望,更多的是一种对男性主体地位的质问和挑战。或许男人的不宽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强者对于弱者的欺凌也成为了一种习惯。男性对女性生理或心理上的迫害与打击是男人意想不到的和体会不到的。男性对女性的爱已成了一种迫害与蹂躏,男性的主体地位已缺失。影片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潮湿的冷色调,就在这种湿冷色调里,几个在压抑而绝望的环境里挣扎的女性悲剧性的命运已注定了,红颜薄命的说法像个箴言般留传至今。

那个姓刘的男人虽然经常跟小云一起,但他却不能为小云提供必要的身体庇护和心灵的慰藉。纵观小云前半生,她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无论好坏,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做,一个人在承担,她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她的孤独和无助是导演所要表现的痛楚和心酸。小勇还未来得及进入成人的男性世界,否则他一样会被那个猥琐的世界所同化。这是一个还没有被社会污染的孩子,他在为成年男人承担着这一切的责任。这是去除了物质之后心灵最纯净的爱的表达方式。也只有这样的真爱才可以打动一个还有着理想与人格的女人。“你亲我一下吧”,这个本来该对成年男人的话语,却转变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孩。接受对象的改变,这是成年男人的悲剧,也是一种讽刺。影片中男人的缺席,似乎将苦难与折磨都留给了女性。刘万金与钱老板,前者卑琐,后者无耻。这样的男人决不是她们心目中的男人,那剩下唯一的“男人”就是十岁的小勇了。在片尾,小云还郑重其事地对小勇说,你是男人。片中所有的女性都是单身,她们将积蓄的情感全投射到小勇身上,他经常要趟过的闸口,那哗哗流淌的溪水便是一种隐喻。“水”是影片的主要母题,在片中反复出现,强调着影片的性别倾向和性别意识。

3.女性悲剧的宏观体现

导演对成年小云的职业设置别有用心,本为川剧演员的她面对时代变化而改行。一场戏中身穿戏服的她在台下男性的倒彩和喧哗中唱起流行歌曲,除了戏谑般的戏剧效果,所展现在小云身上的巨大分裂依然同样隐性的对应了她面对众多非难下的矛盾状态,既荒谬又现实。充满嘲谑意味的是戏服与流行音乐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竟然存在于一个人身体上。对于小云来说,她的矛盾的身份有着另一种诠释:一是她一个问题少女,十六岁就未婚先孕,另一方面她渴望追求真爱,尽管对方是已婚之人,她仍甘愿忍受旁人的非议与戏剧团里的人偷情。其实,夹杂在小云身上的所有矛盾都是来源于男性社会束缚和女性自我意识挣扎。无论是戏剧戏台还是人生戏台中,小云都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男人们要求她贞节却又迷恋于女人的身体。这种荒谬的秩序下,小云不同程度的扮演失语者的身份,为何受伤的总是她,没有人能给她一个合理的回答。

影片大部分镜头处于围墙的包围之中,给人以压抑之感,渲染出压抑、困惑的环境氛围。然而这既是历史性的怀旧式消费,也是展现大多数类似电影所热衷表现的那种卑微生命在历史洪流下的无力挣扎。没有故意营造悲剧气氛,尽管有着很大的时间跨度,却展开很小的格局,隐忍中包含的乱伦情节和女权视角使得电影本身即似曾相识又有些许新意。这是平淡生活中怎样一点点将一个女孩扼杀的过程,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又那么合乎平常理所应当。导演并没有刻意去描写她长大成人后所经受的凄楚,但其中的辛酸触手可及。这使观众不因剧情的造化弄人而唏嘘,而是为主人公人生的际遇多舛而震动。一个成年人要用一个孩子的爱情来救赎自己,这是世界的错,还是人原本就该这么活着。也许女人天生就是弱者,也许在一定的情感交织里每个人都曾做过弱者。爱,最深的爱,其实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16《向日葵》

导演:张杨

剧情简介

被导演张扬称为北京胡同故事的《向日葵》,讲述的是一个因为历史原因终止艺术梦想的父亲对儿子长达30多年关爱的故事。由于这种爱经历了中国社会转型的特殊时期,而片中的父亲更是一位因为残疾不能继续进行创作的画家,因此其艺术梦想的破灭使得他给儿子的是一种扭曲的爱。对此有评论家认为,这种扭曲的爱在计划经济的时代实际上是种相当普遍的常态,而儿子与父亲的对抗也是中国一代人的集体记忆。片中尽管父子的对抗依然存在,但父亲与家中孤独辞世棋友无言的对奕,最终形成了影片震撼人心的高潮。因此如果说向日葵迎着阳光而成长的话,那么人就是在亲情照耀下生生不息的活体。

本片延续了张扬在《洗澡》、《昨天》等影片中所呈现的中国式父子冲突与和解,以1976、1987和1999三年作横截面,勾勒出了北京一对普通父子一路紧张但偶有温情的关系,母亲一直扮演中间调停人的角色。

爱好画画的父亲因历史原因没能成为艺术家,便强硬地给9岁的儿子定下“帮他成为画家”的人生目标,父子从此开始对抗;儿子长到叛逆的19岁时,一心想逃脱父亲的掌控,做过许多任性而为的事,但终败下阵来;30而立的儿子成为比父亲想象中还要优秀的艺术家,具备了与父亲对抗的资本,但他却心生对父亲的感激和愧疚,另一面,父亲也逐渐意识到,他多年来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存在问题。

影片分析

1.特定年代的无奈与缺席的父爱

影片分别以1976,1987,1999年三段式的时间结构安排作为历史背景去丰富时代的变迁和人物的成长,既把人物放到大环境中,又把大环境融入到人物中,巧妙的完成了历史,家庭、人物的关系链接以及情感的透视。导演真诚有力地演绎了一个家庭三代人出生、成长与衰老的历史,以小家的变化折射改革开放前后三十年的时代变迁和社会融合。黑白布景下的生活平淡无奇,却与现实相连;家庭的矛盾冲突不断,却是鲜活的必然;向日葵永远围绕太阳转,却有不光鲜的成长史;琐碎的情感戏码每一天都在上演,而我看到的却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沉重。影片很大程度上表现了从那个特殊年代的迫害与被迫害的人生无奈,由一个画家再也无法拿起画笔的无奈到浮躁的年代由于金钱产生的无奈,再到住不上房子以致夫妻矛盾的无奈。这些无奈构成了他的特殊心理,他把梦想寄托于儿子,父爱在特定年代下被扭曲和变形,失败的棍棒教育之后,他没有随着儿子的成长而改变态度和方法去合理教导和指引。向阳巨大的心里反叛一点点积累,他以心无旁骛,奋发有为而不要孩子来报复父亲。彼此沟通的障碍导致了父爱的缺席和错位,儿子的成功是颠覆的结果,更是生活的恩赐。

绘画是导致父子不和的死结,最终也是绘画打开了这个结。参观完儿子的画展,明白儿子的心意后,父亲顿然释放下所有的人生包袱,独自一人飘然远去,构成一个抽象意味明显而浓厚的收尾。后来儿子也做了父亲,看到家门前的那盆向日葵,往日的种种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内心所能感受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父爱与父亲对他为人之父的冀望。父子间的关系,由最初而一直的对抗,走向了和解与心灵相通。“向日葵”那种敞开胸怀拥抱广阔世界的花瓣形状,以及它那种温暖的颜色,作为阳光、宽容、父爱与亲情的寓意,也就得到凸显。

2.自我意识的人性弱点

少年的离家出走,青春期的恋爱,父子间的争吵与动粗,成年后观念的不同,意见的不合……这些都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会经历的事情。影片中张庚年凭自己有限的经验去判断得失与对确并且深信不疑,他把自己的思想观念强加给儿子,并且想要儿子按照他所设定的道路去行走去成长。其实他本身可能并没有对真理和真实的洞见,他的经验也是残缺不全的,更何况时移世异,人事变迁。他的思想几乎对下一代没有实际指导意义,即使是正确的教导,用强迫的方式去施行,也会难以奏效甚至会适得其反。为人父母者若不认识到这一点且味地固执则可能导致一幕幕的悲剧。这种悲剧不仅表现在子女成长期父母与子女的直接冲突中,还表现在成年后父母与子女的心理对抗上。在父子之间也展开了这样旷日持久的心理争斗不仅使得父子两人遍体鳞伤,而且也累及了家庭的其他成员和纯粹的无辜者。向阳根本没有在乎妻子的感受去打胎,这种自私和残酷没有引起他的清醒认识和足够反省,这一切都暴露出了人性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