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反正我对这个也没兴趣。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动赵亮，就想一想后果，你怕什么，我就跟你玩什么。另外你转告程震，他如果真和孙丽是夫妻，有本事就把她带走。如果再折腾赵亮，想想我会不会办出你最不愿看到的事来恶心你。”
“你非要蹚这浑水吗？欠钱的是赵亮，不是你。”
“对，不是我，你们应该为此庆幸。”陈天朗离去前的这句话，像一根蠢笨的硬锤闷在白也庭胸口，对方流露出的恶狠狠的敌视和警告眼神，令他完全失去了回应能力。那一晚在护城河树林里感受到的恐惧，那种令他瑟瑟发抖的冷意和等待被裁决命运前的孤寂，仿佛重回眼前。
“程震，你去给我盯死那个叫陈天朗的，包括所有跟在他身边的人。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搞定他！”白也庭坐回那张令他骄傲的自制皮椅上，用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来要求程震，他当然知道这将面临着怎样的局面，白也庭不能再拖了。这种耻辱性的谈话，他这辈子断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3.既然你要走这条路，我就接你这个局
对于顶头上司的突然召唤，程震感到很意外，此前白也庭始终将他排斥在公司业务外，他甚至从未有幸见识过那座玻璃楼阁，即便领命亲自跟住这笔债，也仅限于赵亮本人。他参与的范围扩大，不仅说明事态正走向复杂化，而且他也将有机会染指合法生意，这对他当然是个惊喜。以前总怕惊喜，现在惊喜来了，他却不能不动心。安坐在阴暗的办公室里，手下在屋外为见不得光的钱忙碌着，他却已然能看到自己漂白后在更高的圈子里如鱼得水的情景，他不甘心被人叫一辈子钱棍。
赵亮只是一个引爆点，雷管都埋在他身边的人身旁，不动他们，程震就是一条狗。眼下白也庭已经分身乏术，他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像剜肉一样将那些人剔走，之后才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收拾那个躲在孙丽背后的男人。令他稍有败兴的是，白也庭告诉他，自己会和父亲去赵建民家中吃晚饭。程震很清楚自己要扮演灭火队员的角色，矛盾越小，他就越边缘，矛盾不激化，他就永远爬不上去。比起圈子中招牌亮眼的经理人，他有着难以启齿的先天缺陷，这次机会溜走了，他就只能当一辈子矮骡子。所以就算他是条狗，陈天朗这根骨头他也要啃下去。
赵亮并没有听话地回到霍晶晶身边，一来手里这笔钱他必须退回去，二来父亲说白家人要过来吃饭，两家人都坐在一起，他希望晚上能有最后的转机。小区门口虽然杂乱，但仍透着饭点儿前应有的热腾劲儿，周遭高大的梧桐树还算枝繁叶茂，一想起小时候自己踩着白也庭脖颈子往上爬的画面，他就忍不住要笑出来。但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再让老爸看到自己一身伤该怎么解释，尤其是这根胳膊，他费了很长时间才用霍晶晶落在车里的一块绸布裹了起来，外面又套了件用料实在的夹克衫——那是陈天朗去年冬天扔在他后备厢里的，松松垮垮正好能遮挡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