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也不来公司报到，我跟我爸没法交代啊，这才迫不得已把你找过来，我很担心你。”白也庭一扭头，终于和赵亮说话了，他的风凉话比杨晓东更讨厌。
“姓白的，你丫疯了吧！真以为你是黑道大哥了吧！你这次玩儿过了啊，快把我给放了，要不我回家告诉你爸去，你居然背着他搞高利贷！”赵亮这话一出，连程震都被说乐了。
“对，我要的就是这句话。老程你快拿个本子给他，今天我都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让他自己都记下来，他小时候就爱干这个。”程震愣在那边，左右不是，但他仍然示意老九扔给赵亮纸笔。
“我演得不错吧？前天在车上你给我上了一课，今天作为回报，我也给你补点常识。”白也庭淡淡地笑着，他提起了小时候，这令赵亮稍感欣慰，但他仍然猜不出对方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我也是回国后才知道高利贷的利能摊这么大，在欧洲和日本，银行的金融体系运作得非常完善，高利贷早被淘汰快一个世纪了。但目前国内银行的垄断程度令我感到不可思议，小企业和民间资本急需输血，才会有程震这号人出现，你叫他委托贷款也好，影子银行、地下钱庄也罢，或者什么更恶心的称呼都可以，总之他是应需而生。”白也庭站起来，程震递给他一沓文件，他边翻边讲，“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爸什么，这个国家的刑法并没有高利贷罪的规定，也就是说高利贷并不入罪，而且利息的高低也不能当做定罪量刑的依据。在这个圈子混的人，玩儿的是另一种规则。”程震幽幽地将眼神转向白也庭，露出得意的浅笑。
“我说过，这次专程回国是替总部私募股权融资。其实，国内的小老板哪怕贷区区百万资金，也要被银行层层审查，还要跑到工商局、税务部门和中介机构跑审批材料，光评估报告和公关费就要扒掉一层皮，而程震不需要，说白了他是在帮忙做好事。但高利贷不会经我的手，一切都是他在做。我当时提醒过你，你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偿还能力。”
“也庭，我实在不懂，你我虽是发小，但上中学前基本就各走各的路了，重点你读着，中专我混着，再后来你去德国，我进修理厂。云泥之别，你何必非把我逼死？”赵亮尽量把自己说得很可怜，令白也庭对他无从下嘴，“你不是还要和我联手重组老厂吗？”
“我们会有合作的一天，但不是现在。进我的团队时，希望你手脚齐全。”白也庭把椅子拉过来，显得很亲近，“你看，是这样的。老程呢，是个粗人，有些话他可能讲不明白。你太太，也就是我大嫂，欠的三百万你确实还清了，但你后来又跟我借了一百万，这笔钱该怎么算？”白也庭点燃了一支丹麦板烟，他也知道赵亮不能闻烟味。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静，程震如同石像般一动不动，老九守在仓库门口走来走去，他就像一把重型杀器，随时提醒着赵亮可能遭受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