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干我们这行，最怕的就是惊喜。可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给我的惊喜还真不少。”
“三百万我们一分不差都还给你了，你跟我玩儿这一手也太不讲规矩了吧？你这可是绑架！”
“老弟你言重了，我只是个干粗活儿的，你这道理是不错，但不要跟我讲。我老板一定要在事情落到实处后再动手。我不喜欢听令于人，但是对他除外。”
“你什么意思？”赵亮更加一头雾水了。
“让他来跟你解释吧。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迎他一下，他还不太习惯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程震苦笑了一下，迅速走出门，只留下赵亮怔怔地傻愣在那儿。
也就过了三五分钟，他隐约能听见程震在外面和谁商量着什么，那种腔调正经中透着恭敬。他心里惴惴不安，因为这正像之前担心的那样——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可能并不是程震。
皮鞋踏过水泥地时发出清脆的吧嗒声，越来越近，赵亮的脖子一直朝门口伸着。这个能对程震耳提面命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死缠烂打？他恨不得眼珠子能流到地上，一拐弯儿就能把这人给逮出来。
“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吧，留一个守住门口就行。”
那个人发话了！声音如此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如果不是被绑受惊，他一定能把这个人从脑子里揪出来，然后狠狠地抽丫几个耳光，当然也只能是在脑子里。
屋里的马仔们像流水作业的机器一样，迈着相同频率的步子走开了，只有怪手男还站在原地。
他们发给你多少工资？没想到黑道里也有劳模。赵亮心说。
“老九，你在门口等会儿。”程震发话了，刺眼的灯光恰好送给他一张阴阳脸，让赵亮想起《电锯惊魂》里的竖锯，他不明白孙丽怎么敢和这种男人住在一起。或许看到赵亮过于紧张，程震出于友好，很不自然地从右脸颊挤出一个笑脸，不过这一笑还不如不笑，赵亮差点尿出来。
那个叫老九的怪手男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迅速离开。程震斜侧着身子，等他老板进屋。
“有点脏，别介意。”这回他笑得有点人样儿了。
“确实有点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赵亮傻眼了，进来的这个潇洒俊俏的小白脸，居然就是白也庭！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怎么会在这儿？也庭，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里是有点儿冷，还真辛苦你了。”老九搬来一把沙发椅请白也庭坐下，他和气地抬头看了程震一眼。那身阿玛尼的卡其色修身外套和房间内的调子形成刺眼的反差，脚上依旧是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赵亮怀疑他是从车里直接被抬进来的。
“我们干活哪儿能挑环境，这算不错了，那年冬天，老九夜里在林子对砍三个人，能活着回来就知足了。”两人客气地聊起天来，“那次被标会的人追杀，我亲眼看见他被砍断一根手指，现在成九指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