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瞒什么了？这么大的事儿刚过去，你得给我点儿解释的时间吧？我们先回家，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讲给你听。”
“你不是着急约老陈出来吗？我看你跟他过日子还比较合适，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既然孙丽有那么大本事，你还找我干什么？”
“老陈现在还在医院守着呢！晶晶你听我说，他和孙丽是在帮我们，否则我不可能跟你见程震。”
“对，都是老陈和孙丽的功劳，你知不知道，我弟弟为了你，把去欧洲的机会改成澳洲了，他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了，怕给我添负担。你有你爸，你有老陈，连他的闺女你都记在心上。那我弟弟呢？我告诉你赵亮，以前是我小瞧你了，但现在我真的怕你了。还有，这三百万是你从他们那里拿的，该还钱的时候不要找我说。”
“你抽什么风啊！给你脸了是吧！”
“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你终于在我面前男人了一把，但有人为你卖房卖车、抛妻弃女，你却瞒着不告诉我。我太傻了，我还以为你能为了这个家，自己扛过去。我们这样下去，何必呢？”霍晶晶说到这儿更加心灰意懒，路边一辆该死的出租车适时地开了过来。
赵亮拼命想拦，霍晶晶忽地把手伸出来。
“你的手机又响了，孙丽打给你的，快过去吧！”车开走后她还在喊着，“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有问题你打到律师那里吧，毛杰会联系你的，这几天我关机！”
赵亮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追出租车，霍晶晶还在车内不断地回头张望，但是孙丽的声音让他迅速停下了脚步。
“你事情办完了？”那边的情绪似乎不妙。
“对，怎么了？”
“现在来我这儿一趟吧，蓝堡这边。”
“急吗？我现在……”他还在跑。
“非常急，你把钱还给谁了？”
“债权人啊，谁给我撕借条我还给谁！”出租车等红灯后就要拐弯儿了，赵亮想挂了电话加速去追。
“那人叫什么？”
“程震！你问这个干吗？”
“她是我现在的男人。”
赵亮停下脚步，车转弯儿了，霍晶晶的身影也早就没了踪迹。街上一队宝马婚车穿梭而过，透着婚礼结束后乏力的虚无感，他顿觉眼前的景象斑斓四溢，两腿也开始发软。
“你有麻烦了，你、我、霍晶晶，可能还包括老陈。”
2.我看上去是那种胸大无脑的人吗
当天的雾很大，浑浊的空气夹杂着难以名状的飘浮颗粒。孙丽的电话不断催促，赵亮甩起胳膊加快脚步，赶忙挤进公交站。自从出狱后，他就再没坐过公交车了。车厢内人极多，狭窄的一条过道上满是人肉路障。
“都往里走，别客气，跟自己家一样，往里走！”实行一卡通后，售票员基本没什么卖票的任务了，她像给演员说戏一样，进入了导演的角色。赵亮自觉地找了个通风顺畅的地方站着，不走运的是，旁边一个穿着深红色坎肩的大妈也朝这边凑过来——她同样发现了这片风水宝地。大妈衣服鲜艳欲滴，漂染过的头发散发着熏人的化学药剂气味，她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可以活动的手灵巧地钻进自己的鼻孔，然后像走上流水线一样，娴熟地将战利品用大小拇指配合着弹出去。赵亮就站在她对面，而她却能完全无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