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依旧不开口。
“但你却是缓冲期里还钱最快的债务人，而且你根本不在这个圈子里混。我知道，如果霍小姐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可能劳烦你。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筹到这三百万的？介意告诉我吗？”这时候他又流露出刚才的谦谦笑意，“就当闲聊，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赵亮回望了一眼霍晶晶，她的表情示意他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很机械地将包里所有的现金取出来，还有几张银行卡。
“下午我们就能转账。”他脸上火辣辣的，能感到在程震笑眯眯的眼里，他就是个小崽子，就跟毛杰在自己眼里一样。这感觉令他极为不爽，于是他决定以同等的姿态回答这个问题。
“短短五天内完成这件事，当然很艰难。”他尽量使自己拿出给白也庭上课时的自信，“其实筹钱跟你做保险、推销或者借钱基本一个路子，不过是管身边的人伸手要。”
“哦？这么说你身边的人很有钱了？”程震顺藤摸瓜。
“还好吧，关键是他们都挺仗义的。”简单的一句话，这几日的人和场景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老陈的直言相告、孙丽的救女心切、来胖子的慷慨解囊，还有几个鸡贼也都伸出了手，如果不是在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人面前绷着，赵亮早就崩溃得哭出来了。
“我有一对儿朋友，当初我帮了他们，后来他们分开了，现在又帮了我。他们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们卖车卖房帮我渡过这次难关，说到亲如手足，也不过如此吧！”
赵亮把话撂出来，霍晶晶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他。
“孙丽为你卖车卖房了？”显然她完全没料到这些钱背后意味着如此沉重的代价，程震听了这些也很意外。
“好的，赵先生，你的钱我们全额收下后，会把账单原件立刻销毁，你太太现在就可以跟我们签字解约。”程震收势而坐，一副逐客的样子。
“我先跟他去银行。”霍晶晶也急欲离开这里，赵亮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刚要说陈天朗、白也庭对自己的帮助也很大，难得威风一次却要立刻拉闸，他有些遗憾。
离开的路上，他如释重负地迈出轻盈的步子，回头望了一眼那间暗匣一样的会议室，忽然瞥见程震正严肃地在背后凝视自己，他不由得心头一沉。随后他立刻提醒自己别再去想没用的事，再去趟银行，一切都会过去。
银行里，霍晶晶正办理转账手续，他坐在等待区兴高采烈地用手机群发消息。
“阴雨转晴，难关已过，感谢诸位拔刀相助，晚上只求一聚，费用AA。”他没心没肺地想象着他们收到短信时的各种表情。
霍晶晶从营业台走过来，冰冷地站在他身前，嗖的一下抢走手机。
“麻烦事还没完，你又得意忘形了，记吃不记打对吧！”她扫了一眼发件箱，然后站在街口招手打车，脸色比这霾晦的天气更加阴沉，“毛杰这几天要去国外，我帮他准备东西。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想明白了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