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你看，这笔费用，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各种花销，全包在我身上，求你网开一面……”
“你走吧，我的女儿，我来管。”孙丽瞬间像一座困倦的雕塑，找了个空位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她这句话不知是甩给老陈还是那个胖男人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石斑鱼转身看了看赵亮。
“就是你儿子闯的祸？”赵亮问了他一句。
“唉，我已经把他骂得半死啦！”
“骂得半死？真新鲜，你能把你儿子骂到半死，那是怎么个骂法？你教教我。”
“滚蛋，赶紧滚蛋。”陈天朗看见医院门口站着一堆人，估计是石斑鱼带来的。
“孙总，求您，求您别告诉您先生……”
孙丽没有看他一眼，从包里翻出一盒烟，想了一下又扔了回去。石斑鱼极度尴尬地连声说“谢谢”，然后仓皇退走。赵亮此前虽急切地想见到孙丽，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三人各端坐一头，赵亮感受到一种凝固的汽油弹般即刻就能爆炸的气氛，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外人，这种时候不知道该靠近谁比较好。
“别告诉你先生？你先生是谁？这他妈是我女儿，跟你先生有屁关系，你哪个先生？”陈天朗来劲了。
“萍萍一到就被推进手术室了，别着急。”赵亮瞪了老陈一眼，然后坐到孙丽身边安慰她。
“那是我联系的这儿的院长，指着你们，我女儿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她一说“你们”，赵亮有点儿愣神儿，心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那个胖子？”赵亮觉得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最有效。
“我那个男的认识他。”又是“那个男的”，陈天朗听到后眼皮立刻抬了起来。
“那胖子挺有钱的？为什么不要他赔钱？”赵亮追问下去。
“他有把柄攥在我男的手里，我能救我女儿，不要他那点破钱。”孙丽的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我让你拿给我的账簿副本，你带了吗？”
“车里呢，一会儿拿给你。”
孙丽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赵亮真没脸这时候还提自己的事。
“这是一百万，时间短，你先拿着，剩下的我这几天再去凑。”孙丽拿出三张卡递给赵亮。
“你疯了吧，你真把车卖了？”他明知故问，“你……你还是先顾着陈萍吧，我这边能搞定。”他开始言不由衷。陈天朗也很意外，他也挺想要这笔钱的。
“那车本来也不适合我开。”孙丽又往前伸了一下手，“你还要我举多久？”
赵亮的脸火辣辣烫个不行，在陈天朗的注视以及周围很多病人好奇的围观下，他自惭形秽地接下了。
“萍萍病情你知道了？大夫说对今后生活影响挺大的。”赵亮又聪明地把话题转了回来。
“知道了，我看得很清楚，不生孩子就少遭回罪，没什么。当初我还劝你们家晶晶一定要生下孩子，你看到头来我们两个女人没一个落了好的。”她没心没肺地也不管赵亮怎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