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赵亮顿了一下。
“我们查过你太太的投资,她胆子挺大,最多的一次投入已经是大到几百万的量了,我都不敢想她是从哪里整到的钱,霍晶晶真的是一个人才。”
赵亮血压又高了。
“可惜她缺的是经验,那阵行情她跟丢了,最后能赔到只欠我三百万,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那我直说,她手里还攥着的期权已经形同废纸了,不如低价转让,这三百万我砍掉五分之一,剩下的你一个月内还清,停息,好吧?”程震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样的条件,不可能更优惠了,比起你两个星期后家破人亡舒服多了吧?你回家时已经看到我放的礼物了吧,蛇只是小儿科,淋油漆、写大字、粘门锁只是老手段,我最近在尝试挨家挨户挂死猪头,你有没有兴趣?”
“挂你的头我有兴趣!”赵亮紧张地挂掉电话,他没有听从陈天朗让他尽量把程震约出来的建议,他还是有些惧怕和这个男人正面接触。
继续拨给孙丽,还是没开机。
“他妈的!”这世上还有比女顽主更不靠谱的人吗?自己手里的钱,加上从陈天朗那里抢来的五百,依旧两万块钱,努把劲,拼了。
“尚德龙,得罪了。”
天亮了,就算惧怕作选择,也没工夫让他往后退了,赵亮打算从最软的包子开始吃起。
这是他最不乐意来的地方——宣武区与丰台区的交界处一个叫做沙子口的街道。几片砖房危险地拼贴成数十户院落,这片破旧的建筑不时地随着气候的转变开始风化。尚德龙住在最靠里的两处套房,周围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他们家是少数的几个钉子户。破损的管道裸露在当街,几位邻居凑在一起商量着跟开发商暗战的对策。
一辆破折叠车停在门口,还好尚德龙在家,赵亮很难想象这个庞然大物每天是怎么“强奸”这辆小车的。他们都知道这傻大个儿的父亲是走街串巷卖甲鱼的小贩,终日担惊受怕地穿梭于各个小区。每一个经过的路人,无论是谁,只要对他的甲鱼有兴趣,他都必须将布帘掀开,把自己的甲鱼不厌其烦地拿给那个人观赏。沿途有好奇看热闹的,有问东问西的,也有犹豫不决的,多半就是不会掏钱买,有人纯粹就是无聊和他闲扯淡。但没办法,不走出这一步,生意就不可能往下做,所以尚德龙家里白天基本没人,除非他倒休时在里面睡大觉,比如今天。
屋子也很小,无处下脚,墙上糊满了报纸,尚德龙迷迷瞪瞪地招呼他随便坐,可是明明只有一把矮椅子能用。赵亮趁他倒水的工夫,饶有兴趣地观赏起那些具有装修功效的报纸,顶棚上最近的一期还是五年前的,他感觉自己走进了历史博物馆。
“赵哥你眼睛怎么了?肩膀没事吧?脚疼吗还?”尚德龙这么关心自己,让他特别不适应,赵亮明显能感到这小子已经先自己一步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