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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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香魂陨 下

“意浓······”粉扇艰难地唤着意浓的名字,此刻的她,根本无心顾及旁人。亲眼看着意浓形容枯槁,意识涣散,粉扇只觉得那颗心被一针一针的刺着。

听见粉扇的呼唤,意浓涣散的意思似乎开始聚拢。她睁开了微闭的眼帘,侧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她看见了一袭青衫,那个魂牵梦萦的人终于出现了。他的身影是那么近,那么熟悉,即使相隔了许久的时光,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箫林······”拼尽力气,意浓朝着青衫身影伸出了手。她只想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好好握住他的手。她蠕动这唇瓣,又是喜,又是悲地低诉:“你终于来了吗?”

“意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粉扇疾步上前,一把将意浓的身体抱在了怀中。她从来不知道,这个集美丽、聪慧、孤傲、隐忍于一身的意浓会对她痴情到如此。可惜,她不是男子,而是女人,无法回应意浓的情意。“意浓,我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好多好多的泪水从粉扇的眸中滑落,一滴一滴,都落在了意浓的脸上。意浓笑意更深,她伸出手,颤巍巍的去接住粉扇眸中滑落的泪水,温柔地说:“我很开心,你能来见我,我什么也不奢求了。”

“意浓,你好好的,我答应你,以后再不离开你,永远陪着你好吗?”抱着意浓逐渐冰凉的身子,粉扇心里好恐惧,她似乎感觉到,意浓的生命正一点点从她的怀中消散。短短的时间里,她经历了个人生死之间的转换,也经历了身边人的死别。此刻,她又亲眼看着意浓即刻要离她而去,心里已经不是痛之一字可以形容的了。她不管是继续瞒着自己是女儿身的真相也好,还是说出一些不伦不类的话来也好,只要是能让意浓活下去,她都愿意去做。

意浓的神智此刻是清醒的,然后气息渐渐微弱。她微微抬眸,看着将她抱在怀中的人,感受着他的体温,仿佛是在梦中。

她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抚摸他的容颜,然后,却被粉扇一把捉住了。

粉扇慌乱地说:“不要,意浓,不要······”

意浓盯着那块蒙住他脸容的黑纱,困惑地问:“你为什么蒙住脸,你的脸是怎么?”

“意浓,我、我、我已经被人毁容了,很丑、很可怖······”说这话时,粉扇的嗓音是颤抖的,她没有这个勇气让意浓再见她的面容。

“怎么会这样?”意浓一急,猛地又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凝视着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居然是疤痕交错。她心疼不已,只觉得胸腔窒息:“是谁······”

如果她知道是谁这样残害他,她就算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残害他的人。

“我也不知道,意浓,不过没关系,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粉扇忍着痛,忍着恨,笑着安慰意浓。她已经够虚弱了,粉扇不想她再为自己心痛。

“让我看看你好吗?”她只想看看他,哪怕是一眼,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大的苦。

“不要······意浓,我不想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粉扇根本没勇气摘下面纱,那是她不可触碰的一处。

“那好,我不看······你不想我做什么,我就不做。”意浓释然,她爱的,始终是他这个人,和容貌无关。他俊也好,丑也好,都是他,只要是他就好。

她的手颤抖着,隔着薄薄的黑纱,一寸一寸,抚摸着他的脸容。其实,他的容貌早已镌刻与她的心,从来不曾淡忘。

怔在旁边的红衣、小环早已泣不成声。慕天遥是个大男人,极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悲痛,他强忍着眼泪不让流出来。

谁也没注意,慕小狸也来到这。她站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表面上是无动于衷。可她的心里却狐疑至极,她不敢相信,粉扇能逃过那一劫。若不看清楚那黑纱下的容貌,她死都不信。

不过,此刻不管她想什么,都没人注意她,更没人理她。

“抱紧我,箫林,我好冷······”意浓笑着,眸光里带着一抹灼热地看着箫林。即使他用黑纱掩住自己的容貌,但她相信,眼前人就是箫林,仅仅是箫林,除此,谁都不是。

她的瞳孔开始涣散,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如枯死的蝶翼,在眼睑处投出一层暗影。接着,眼角滑下两行泪,她是微笑着靠向箫林胸前的。

粉扇颤颤地,将意浓更加的拥紧。

意浓,这个痴情的女子,付出全部的深情,无怨无悔。而粉扇,却无法告诉她真相。

不告诉也好,就让她这样爱着箫林吧。

红尘俗世,冷暖交叠,霜雪相逼,同是天涯沦落人,心底残留一丝爱意,未必不是好的。至少,在自己最无助,最艰难的境地里,可以给予自己力量,不放弃,不害怕。

抚在粉扇脸上的手,终于无力地滑落。这一滑,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苦也好,甜也好,前尘也好,后事也,甚至眼前,都放手了、都割舍了。这样,算不算是放下!?

“意浓······”粉扇静静地抱着意浓完全冷却的身体,眼里再也流不出泪来。她看着红衣扑上来,抱着意浓哭得天昏地暗,看着慕天遥站在那,怔然无语,看着慕小狸露出残忍的笑意,她,再也流不出泪来。

她只是抱紧了意浓,在心里说:“意浓,生即死,死即生,若来生你为女,我便为男,若你为男,我便为女,我愿意以三生三世,报你此生此世的痴情。”

意浓已去,红衣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屋外冲去。意浓的死,慕小狸脱不了干系,她要去找慕小狸算账。当她一眼看见慕小狸就在现场时,她满腔的怨愤爆发,一把揪住了慕小狸,抬手就要一巴掌下去。

然而,慕小狸身负武功,她岂能让红衣如愿?

她不避不闪,一伸手便攥住了红衣的手。银牙一咬,将红衣往地上一掼。

“她才死,你就这么急着去陪葬吗?”慕小狸轻蔑地嘲讽。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害死意浓姐的,是你,你这个女魔头!”红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想要再冲上去,却被慕天遥拦住。

慕天遥铁青着一张脸,他冷冷地盯着慕小狸。那眸子的寒光透着深深悔意,似乎是告诉慕小狸,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就没有她这个妹妹。

被红衣骂成是女魔头的慕小狸,此刻已经不屑理会慕天遥的反应和感受了。她怒火中烧,这女魔头三字,曾经从粉扇的口里说出来过。

她朝着红衣冷冷一笑,忽然飞快地掠向一直抱住意浓尸体的粉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粉扇脸上的黑纱抓去。

“不要!”小环尖声阻止,可她,又怎么能阻止慕小狸的妄为。

那张惊世骇俗的脸,毫无保留地就这样呈现在了所有的眼前。

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叫!

惊叫过后,是短暂的死寂,面对眼前这张不能成为脸的脸,仿佛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慕小狸,她忽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云髻都要散乱了。

被扯落面纱的粉扇却不悲不喜,不声不想,她只是那么静静地抱着意浓,仿佛同这些人不处在同一个世界。

慕小狸许是笑累了,她止住了笑,指着粉扇道:“就算你曾经是风流倜傥的箫林又如何?就算是你曾经是倾国倾城的粉扇又如何?如今,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怪物而已,知道吗,林粉扇,你就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粉扇一动不动,对慕小狸恶毒的嘲弄置若罔闻。

小环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小狸,看着她接近桑心病狂的样子而开始忍不住发抖。她不明白,慕小狸对粉扇的仇恨如何有这样的深重。

慕天遥双手握拳,他眼睛看着那容貌俱毁的青衫身影,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张疤痕可怖的脸就是曾经那清丽出尘的女子的脸。

这一定不是粉扇吧?他想。

“林粉扇,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我看未必,就算有福气想眷顾你,可是见了你这样子,只怕吓也要吓跑的吧?”慕小狸又开始笑,一边擦泪,一边笑:“你不死又如何?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有男人肯看你一眼么?”看着无动于衷的粉扇,慕小狸说着最为恶毒的话,还不够,她一把推开意浓,将粉扇拎起,逼近她的脸,问:“林粉扇,我问你,从此,你拿什么去迷惑男人?你以后凭什么跟我争天遥哥哥?”

粉扇抬起头,她看着眼前慕小狸得意又仇恨的神情,陡然觉得一片空茫。她很想告诉慕小狸,她从来没有要去迷惑哪个男人,更没有刻意要去同她争什么。她拼命的张嘴,想要说什么,然而发不出声音来。

说什么呢?

“你知道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一个个不是死就是失踪吗?告诉你,他们都是因为你,是你害的。比如说,郑谨,比如说箫箫,又比如说,意浓。其实,害死他们的凶手不是别人,是你!”慕小狸压低了眉眼,眸光满是狠觉。

“啪”的一声响,慕小狸俏丽的脸上挨了一掌,五个指头印子清晰可见。

打她的人,是慕天遥。

她捂住脸,咬紧了唇,倔强着不肯掉下眼泪:“我是你的妻子,你却为这个丑八怪打我?”

“告诉你,我不管粉扇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只有她,也只会是她。至于你----慕小狸,你听好了,我从来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慕天遥冷冷地道。

慕小狸捂住脸的指尖发抖,接下来,全身都在发抖。她忽然咬牙道:“我杀了她!”

“你试试看!”慕天遥心里生出一丝杀念,若不是慕小狸的冷漠无情,意浓也许还不会死。

“那我就杀给你看看!”不待说完,慕小狸一探手,便要对粉扇动手。

谁知还没待她出手,早有人闯入屋内,一把揽住木然的粉扇离开了屋子。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屋子时,那人携带着粉扇早就没了踪影。

粉扇再一次莫名其妙被人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