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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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香魂陨 上

“哈哈哈哈哈······”慕小狸却是狂笑不已,太有意思了。这么一嚷,就让这些平日里不当她一回事的人吓得半死。报复的快感蔓延了她的身心,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快。“饮鸩止渴,意浓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你们几个害的!”

“不,不是的!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红衣痛苦的哭泣,瞬间特别懊悔自己为何要走进这院子。

“你这个疯子!”慕天遥已经忍无可忍了,面对慕小狸的任性和刻薄,他终于发怒。展开拳脚,他朝着慕小狸连连发招。

慕小狸则甩动手中红绫,避开慕天遥徒手发来的招式,并趁着空隙主动进攻。一瞬间,两人的身影在院中翻飞,红绫曼舞,尘土飞扬。

“别打了,别打了······”红衣跪在尘埃,不知所措的喊着。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

躲在柴屋的粉扇又是心急又是痛楚,如此下去,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更重要的是,大家此刻似乎都忘记了,该去隔院看一看病重的意浓到底怎样了。

粉扇咬着指头,贴在木门的缝隙上看着这一切而无力阻止只有无声地落泪。

视线模糊间,她似乎看见小环从里屋跑出来惊叫:“意浓姑娘!”

粉扇又是骇得一跳,意浓不是卧病在床么,她怎么会来的?

小环的惊叫立即中断了两个厮打的人,他们都收住了身形,朝着院门外望去。

红衣也转身,满脸泪痕地看着院门边的意浓。

病中的意浓如秋风中的一片枯叶,摇摇欲坠。她正容颜惨淡地手扶着门槛,脸和嘴唇皆是煞白。

她看着院中忽然都静下来的人,露出一丝浅笑。

“意浓姐,你······你怎么来了?”红衣心头发凉,看意浓的境况似乎不妙。

“告诉我,箫林不是女人,他就是一个温柔的书生,对吗?”一步一微笑,一步一伤心,意浓蹒跚着走进了院子,走到了红衣的身边。

“意浓姐······”

“我只想知道,我从来没有爱错过人,而箫林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感情骗子。他不是女人,是男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见我的,对吗?”意浓病得很重,身体极为虚弱,可是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说得认真。

“我······我······意浓姐。”红衣抱着了蹲下腰身的意浓,泪水簌簌而下。

她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啊?

“不错,箫林从来未说过爱我,更未对我许下承诺,可是我不信他是骗子。我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有苦衷的。对不对,红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意浓的眸光是那么痛楚,而嘴角的笑意却不曾褪去。她仿佛耗尽了心神说这番话,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箫林来的重要。

“箫林不是骗子,他没有骗你,意浓姐,你不要听信他人在这胡说八道。等过些时日,箫林一定会来见你的。”红衣忍下心中的悲痛,她不想让意浓看见自己流泪而难过。擦干眼泪,红衣搀扶起意浓,柔声道:“来,我们走。”

意浓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任由红衣搀扶着,转过身,随着红衣蹒跚地朝着院子外走去。

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慕天遥看着意浓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他低声唤了一句:“意浓······”

慕小狸虽然不再乱说话,可是眸中的冷意却依旧存在。在她看来,意浓的痛苦都是咎由自取。

她别过头,不去看意浓。

柴房内粉扇呆呆地看着红衣搀扶着意浓而去,她只希望,意浓将自己忘记。她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意浓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对不起,意浓,是我害了你!”她哽咽出声,心头像针刺般,她无心害意浓,而意浓却因她而伤心。

她背靠着柴门而坐,脑子里一片混乱,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理不清楚思绪。这些恩怨情仇,一桩桩一件件占据着她的头脑,啃噬着她的心肺,她好累。

红衣扶着意浓刚走出院门,只听到意浓“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从空中喷出,瞬间洒落在地上。

“意浓姐,你怎么了!”红衣惊叫,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意浓整个人便朝着地面栽去。

红衣死命地一把抱住了意浓,大叫:“意浓姐,意浓姐,你这是怎么了·······”

粉扇大吃一惊,忍住悲戚从门缝看去。她看不到意浓和红衣,却见到慕天遥和小环他们箭一般的射出了院门······

看着一脸灰败的意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慕天遥似乎感觉到,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回天了。

果然,请来的大夫替意浓诊脉后,不声不响地走出了意浓的屋子。

红衣和慕天遥见意浓似乎在沉睡,便立即跟了出去。

“怎样,大夫,意浓姐没事吧?”红衣心里十分地害怕,她一把抓住了大夫的手臂,只希望大夫能够给她一个安心。

“唉······”大夫叹气,轻轻拂开了红衣的手,兀自收拾着药箱。

“大夫,情况到底如何?”慕天遥也急了,他一手便抢过了大夫的药箱,制止大夫的动作。

大夫兀自叹气,看着两人,无奈道:“你们······赶紧准备后事吧。”说着,他抢过药箱,一边走,一边又说:“问诊费我不要了······”

留下慕天遥和红衣如遭雷击,他们愣在了当场。

良久,两个人相对而视,彼此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里间传来意浓断断续续的低唤声:“红衣······红衣······你在哪里?”

红衣回过神来,立即奔向里间,见意浓自己已经挣扎着起来靠在了软垫上,她握住了意浓的手,忍住泪道:“我在这,意浓姐,我就在这。”

“红衣,我不行了,我知道······”意浓笑着,那笑容让人看着只觉肝肠寸断。

“意浓姐,不许瞎说,大夫替你看过了,他说你没什么大碍。”红衣想起大夫那句“赶紧准备后事”的话,就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可是面对意浓,她还是要说着违心的话。

“你不用哄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这个病是无药可治的。红衣,我命该如此,你不必难过,别哭。”意浓微微睁眼,她看着红衣,开始交代着每一件事:“如果我死了,你帮我照顾好戏班的姐妹。不求飞黄腾达,但求他们跟着你有一口饭吃。”

“意浓姐······你不要说,你不要说了,你会好起来的。”终于忍不住,红衣哭出声了。

“红衣,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我姐妹一场,情深重,缘浅薄。彼此相伴,风风雨雨也不觉得害怕。然而,人世无常,生命莫测,这一生,不管是长还是短,是荣还是辱,是悲还是喜,都不过如浮云泡影,过眼即灭。红衣,我命运多舛,无法再和你相伴,以后,你要好好保重,”此时,意浓的眸光开始迷离不定,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说着生离死别的话。

红衣的心都凉了,她隐约意识到,意浓这次是真的要舍弃她,舍弃戏班的姐妹,舍弃箫林,舍弃这个尘世而去了。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意浓,生怕一眨眼,意浓就永远地闭眼睡去。她握紧了意浓的手,声声呼唤:“意浓姐,你不可以这么狠心抛下一切,不可以这么狠心说着无情的话来让我难过。”

意浓的身子已经缺少了暖意,卧床这么久,她的生命一点点被耗尽。到此时,她的手足已经是冰凉的。

她唯一残留着的,就是最后一丝奢望。那就是,想再见见箫林,那是她这一生的至爱。相聚的时间虽然短暂,可是却也如烟花绽放于天际那般绚丽过。她不会忘记,她亲手做几样小菜,同箫林把酒吟诗的月夕。她也不会忘记,她以小字红笺,约箫林执手相看的花朝。那些都是她心底最深的柔情,也是最难割舍的。然而,再有千般的不舍,她终究还是要放手。

“箫林······箫林······你到底在哪里?”意浓开始温柔地呼唤箫林的名字,她的心头还有着遗憾,这个遗憾就是,她在离开这个尘世间,最终还是没能见箫林最后一面。

她·······不舍······

“意浓姐······我求求你撑下去,你不要放弃自己。你想见箫林,就得撑下去,等到箫林来找你。”

“来不及了······”

看着意浓眸中的怅然和不舍还有失望,红衣的情绪崩溃,她开始嚎啕大哭。她知道,意浓不行了。

“不,不,意浓姐,你不要这样说!”红衣一边摇晃着意浓,生怕她就此睡去。她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开始茫然四顾,一眼瞥见门边一脸痛色的慕天遥,红衣求助道:“天遥,箫林呢?你快去叫箫林来,意浓姐要见他。”

慕天遥无话说话,呆站着,看着意浓弥留之际却不知道做什么。其实,他根本无法做什么。

箫林,他找不到箫林。

“天遥,我求求你,快去找箫林来,只有箫林能救意浓,只有箫林才能让意浓活下去。”红衣失去了理智,她忽然丢开意浓的手,扑上慕天遥,摇着他,晃着他,捶着他:“你去找啊,听到没有,我不要意浓姐死,不要意浓姐离开我。天遥······”

慕天遥像一尊石雕,他一动不动,他知道,红衣是太难过了。别说是红衣难过,看着意浓香消玉殒,作为邻居,作为朋友的他,也是如钢刀剜心。

“红衣······对不起!”这是慕天遥唯一可以说的话,意浓最后的心愿,他无法做到。

早就呆立在一旁的小环忽然跑回了自己的小院,眨眼,她带来了一个书生。

一袭青衫,身材单薄,看上去是个书生。

只是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蒙着一块纱巾,额前有浓密的短发覆住,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似曾相识。

“箫林?”慕天遥和红衣看见青衫书生解释一颤,他们不敢置信,箫林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