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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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情难控

即便用了几十桶的清水冲洗那些血渍,即便过去三日,粉扇依然能闻到充溢在相府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爱是什么?

是救赎的人解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为了爱而疯狂,而痴缠,不惜飞蛾扑火送掉性命?

也许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或是用错了方式,或是爱错了人,或是轻易地让爱生恨。

如果可以重来,春花还会选择爱郑谨吗?

这个问题只有春花才能回答,然而她已经死了。于是,也不会再有谁知道答案。

她短暂的生命和短暂的爱情,因着她的极端,成了相府一个秘而不宣的笑话。

夏风拂过垂柳,柳线荡起河面涟漪层层,一圈一圈散开。仿佛人心头的思绪,欲聚还散。

“你为什么要一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郑谨逼近粉扇,她的后背抵住了栏杆,退无可退。他冷然道:“我的耐心总有一天会用尽,那时,你再怎么坚持也没有用!”

“大人不会不懂得‘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道理吧?”粉扇不适应他的过分迫近,将上半身微微朝着后面仰去,说这话时,她的头亦是仰着的。

雨后微凉的天气,百合花的香气悠悠飘来。

临水栏杆,杨柳如帘,飞花如梦,俊美男人和清丽女子构成一副奇异的画面。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眉眼,接着缓缓下滑,移至她的下颌,捏紧。狭长的凤眼有着昭然的痛楚:“我不信,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意?”

害怕见到他眸中的痛,她的眉眼变得细长,微微垂着眼帘,淡淡道:“你是丞相,我是下人,若说心意,只会贻笑大方!”

他的墨色瞳仁中弥漫着隐隐的戾气,看着这素白长裙的女子,发如墨染,肤如凝脂,于曲曲栏杆边纤影亭亭,纷飞花瓣中清丽出尘,他有着一晃的失神。

“嫁给我,好么?”他总觉得她是初春枝叶上的一痕初雪,太冷,易结成冰,过热,易消失殆尽。他只有将她储藏起来,不让她冰冻,亦不让她殆尽。

他爱这个女人!

一语激起心潮,风声穿过树影,彼此归于沉默。

她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向他说清楚。她艰涩地张了张嘴,斟酌着最妥帖的言辞,尽量不伤害他,不激怒他。

可是斟酌了良久,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该如何回复他?

也许斩断一切乱绪的办法,只有快刀!

“罗敷有夫,大人,今生咱们无缘!”她平静地说出,眸中无波,无惧、无情。

这样说,她知道他可能会不甘,不信,不依,不饶,可她必须说!

她期盼他的谅解和成全。

这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男子,不但锦衣玉食,智谋双全,还是权势滔天,他该是全天下所有闺阁女子一生所期盼的良人。

可是她却不屑一顾,她拒绝了!

他在她拒绝之后,本是阴沉的脸却变得温柔似水,清浅一笑。

那种笑容蛊惑人心,引人沉沦。那种笑带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魄,那种笑是雍容而淡雅的,让人一刹那如坠云端。

“就算你罗敷有夫,我也不在意!”他说得决然又轻松。

“你不在意我在意,你何必强求?”粉扇用力别开头,不让他的指尖触碰自己。

他却不让她如意,一手拖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攥紧了她的纤腰,厚实的身躯贴上了她的身子,邪魅道:“强求又如何?我想得到的女人,我就要得到,你有夫君,我便杀了他!”

“恶魔!”她心里一惊,晓得他的嗜血,心里生出惧怕。她颤声道:“你、你别乱来!”

“看着我!”他的嗓音热烈而深沉,带着蛊惑人的邪魅力量,将她禁锢。

她下意识地看住他,离他很近,几乎鼻尖要碰上了他的鼻尖。

他那狭长的凤眼里有着灿然若星子般的光芒,一点点,夺去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的心微颤,若是时光倒流,若是没有那场血洗,是否这一瞬间的对望,可以促成一双如花美眷,神仙眷侣?

“郑谨······”她低低地唤他,眸中泛起泪光,说不清为了什么。“你放过我好吗?”

“你能保证离开我会更好吗?”

他炙热地眸子盯住了那张脸,纵然经过数年的颠沛流离,她依旧美如仙子。一如凤国宫中那一次盛宴上,他于万花丛中初见她那一眼时的清丽出尘。

他的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她,更不可能放下她!如果当时没有那一场血洗,他怎么会错过她?

可是今生既然让他再见到了她,他便要抓住了她,再不放手让她离开。

“我、我好不好都和你无关,你不要管我好吗?”她不敢给出肯定的答复,因为她没有底气,她的未来风雨飘摇,她不知道何谓是好,何谓不好?

他一把将她拥住,揉进了那厚实的胸膛,他在她耳边热切地说着:“不管好、还是不好,你不要逃避我,不要拒绝我!”

他半生寂寞,半生孤单,半生算计,半生无爱,如今,他只想找回这个女人,好好爱她!

他也想这个女人,好好爱一次他!

可她心如磐石,似乎天生的冷硬,她挣脱了他,冷漠道:“不,不可能!”

她跑进屋子,一把将门关起,将他隔在了外面。她不会任一个男人的几句情话,几许温柔,便摧毁她经年以来筑起的冰冷心墙。

终此一生,她都不会接受他!

丞相府门前,几个侍卫腰佩宝剑,虎视眈眈地守卫在门前。

过往行人面对这样森严的相府高墙和彪悍侍卫,谁还敢走近一步?除非是不想要这小命的,就去那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意浓来了,她想见郑谨,求郑谨放了箫林。

一直以来,她也只是怀疑郑谨与箫林被劫持可能有关,但不敢确定。因为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任谁都不能下定论。再说,郑谨作为一国丞相,他为什么要劫持一个普通书生?

可是,郑谨却又确确实实和箫林认识,并且他们之间还有过交集,更有过许诺。这样,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难道这中间,另有隐情?

直到慕天遥来到临水酒楼喝酒,意浓才解开了些许的疑团。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她的怀疑没错,箫林就在相府,就在这郑谨的手中。

当意浓问起慕天遥,郑谨劫持箫林并将他困在驸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时,慕天遥欲言又止。

意浓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见慕天遥的犹豫神情,便不多追问。但是她的心底却暗暗有了打算,为了箫林,她要去一趟丞相府。

当她和红衣说出自己的决定时,红衣震住了。相府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丞相大人若不想见她,她是那么容易见到这丞相大人的?

意浓说,丞相若不见她,大不了她硬闯。红衣吓得大惊失色,说你意浓硬闯丞相府不是找死吗?

“死有何惧,若不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他一面,我活得再长,又有什么意思?”说这话时,意浓一脸决然。

情之所钟,无畏生死,意浓她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红衣怔然了许久,终于放手。

此刻到了丞相府,却没有想到,相府几乎是全封闭式的。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鸟也别想轻易飞进去。

她在相府门前徘徊了良久,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进去。那守门的侍卫像几尊凶神,不容许她再靠近半分。

她这才相信,红衣的话说的不假,想要进丞相府简直难如登天。别说是要进,不过是朝那相府门多看了一眼,守门的侍卫便开始横眉怒目起来。

她才靠近一步,那侍卫居然就开始叱呵:“相府门前,休要无礼窥视,赶紧走!”

意浓听了免不了有些郁闷,她看着那守卫道:“小女子有事情求见大人,并不是无礼窥视。”

那侍卫冷笑一声,道:“休要多说,你有事求见大人,先得到大人的允许再说。”

“既然是这样,那烦请大哥代为通传一声,好吗?”始终是有求于人,意浓便放软了语气。

“通传就不必了······”侍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意浓的请求。

意浓一愣,心里的郁闷更深,但为了能见到丞相,她只得又硬起了头皮,好生好气说:“那放我进去吧,就不用你们通传了!”

“进去?!”守卫一声嗤笑,嘲讽道:“你以为这相府的大门是你家的,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那大哥不为我通传,又不肯我进去,我如何能得见到大人呢?”意浓被这守卫的态度弄得苦笑不得,却又百般无奈。

守卫横了她一眼,冷冷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想办法!”

“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意浓忍不住生气了,看着那守卫质问。

“刁难又怎样,不许就是不许!”那守卫瞪着着眼,鄙夷地地望着意浓:“你一个平民百姓,居然想着见丞相大人,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摇头,忍不住反唇相讥:“看你也不过是守卫,出身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你能在相府门前当差,我平民百姓为什么就不能见丞相大人了?”

“呦呵,你这臭丫头还敢顶嘴?!”

“你不这样说,我自然不会顶撞于你!”

“臭丫头,你想找打是吗?”

“天子脚下,难道没有王法吗?”

“你!”这侍卫被意浓给气倒,刚要拔剑,却被另一个侍卫拦住。

另一人盯着意浓,冷冷道:“你在这里纠缠不去,到底是何居心?”

意浓看着那侍卫,决然道:“我就想见丞相大人!”

“你再不走,我们可要当你刺客,乱剑砍死了!”你侍卫恫吓她。

意浓骇了一跳,他们居然要将她当刺客?

她刚要辩解,却见那几个侍卫忽然躬身道:“大人!”

“吵什么?!”男人低沈浑厚的嗓音从意浓身后传来。

意浓回身,定睛一望,正是郑谨。

她不由喜出望外,原来之前郑谨并不在府中,此刻回府,岂不是歪打正着?

“见过丞相大人!”毕竟是丞相,意浓朝他躬身施礼。

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是你!”

“请大人放了箫林!”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意浓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不行!”郑谨淡淡道。

“那至少让我见他一见!”意浓退而求其次。

“不行!”郑谨冷笑。

“箫林现在怎样?”

他俊美阴騺的容貌距离她不到咫尺:“很好!”

语毕,他便一脚踏进了相府,再不理这失望至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