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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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命呜呼

“只怕人家的心是冰雪做的,任你怎么捂,也捂不暖!”郑谨冷淡地看着这个老管家,冷漠地声音从他的唇间吐出:“如果人脏并获,而她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家法处置!”

“大人!”赵管家震惊不已,躬身道:“按照家法中偷盗一条,府中人若有偷盗行为,不管其身份、男女、年岁,皆视为罪大恶极。按照家法,杖死!”

郑谨的眼里幽光一闪,没有说话。他放缓了脚步,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赵管家紧随身后:“大人真的舍得处置箫姑娘?”

“我去看看!”郑谨头也不回。

还没踏进三省堂,便听见有谩骂声从里面传出。猜都不用猜,这声音是来自于春花口中。

郑谨一脚踏进三省堂,冷然道:“吵什么吵!”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猛地扑到郑谨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一把扯住了郑谨的袍角,万分痛恨地道:“大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一个长得这么体面的人,竟然会做贼!”

郑谨垂眼,看着脚边说哭就哭的春花,他冷声问:“怎么回事?”

“我让秋月带话给箫林来我屋子一趟,是想请她吃新鲜的杨梅,谁知道箫林趁我不备,就随手偷了我的碧玉簪,如今人脏俱获······”

春花的话还没说完,郑谨便挥手阻止她说下去。

他扫视了这三省堂一眼,地方不大,容的人可不少。看来,今日这偷窃一事还真是震惊全府啊,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来了。

他视线最后定在了那静默无语的女人身上,她的发鬓有些凌乱,双手被绊住,脸上有着明显的怒容和鄙夷。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春花如何演戏,听着她如何捏造是非。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这是郑谨对粉扇说出的第一句话。

此话简短,却让粉扇倏然一惊。莫非这郑谨真要听信春花一面之词,也认定她偷了碧玉簪吗?

粉扇脸上一阵发白,深深地看着郑谨,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偷她的碧玉簪。”

“不,大人,她撒谎!”春花一听粉扇否认,立即厉声指认。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粉扇跟前,指着粉扇的鼻子道:“你这个贱人,亏得大人如此信任你,让你陪在真儿小姐身边,谁知道你是个贼,居然干着偷窃的勾当,被人抓了现行,你还否认!”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偷你的碧玉簪,你不要血口喷人!”粉扇怒极,看着春花那脂粉不匀的脸庞,只觉得恶心:“你让秋月带话叫我去你屋里一趟不假,可是并不是像你所说的是请我吃新鲜的杨梅。你说你十二岁为了救病重的娘亲卖身到相府,可因为你父亲将你的卖身钱赌光了,你娘亲最终还是去世了。现在你父亲将你许给一户有钱人,但此人的品行非常的恶劣,你不想嫁过去。可是你的父亲明天要来赎人,你想大人不要放你,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求大人,希望我去求大人。你哭哭啼啼,轻生轻死,我安慰你很久。转身,你居然陷害我!”

“箫林你住嘴,全府的人都知道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了,我是戏班子里长大的,我怎么可能和你说这些?”春花厉声反驳,转头看着众人,道:“你们好好想一想,进相府的第一天,我就交代过我的身世。如今,我怎么可能这样编造我的身世?分明是箫林污蔑我!”

围观的下人们不由得私下里开始议论,各说各的,真假莫辨。

有人说:“哎呀,看这箫姑娘长得这么美,怎么也想不到她喜欢编排别人,还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又有人说:“依我看,这春花的话不能全信,戏子无情,说不定是她自己在演戏陷害箫姑娘呢。至于偷东西嘛,那真儿小姐的屋子里有多少好东西不见箫姑娘拿,她怎么偏偏要去偷这春花的东西呢?”

也有人说:“人心隔肚皮啊,赵管家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只有看大人如何审问了。”

“放肆,不许交头接耳瞎议论,有大人在此,轮到你们说话了?”见场面混乱,赵管家只得出言制止。

到底是管家,议论纷纷的众人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地望着郑谨,看他们的丞相大人将如何处理这起偷窃案。

“大人,箫林怎么编排春花的都无所谓,唯独这碧玉簪不能丢,因为这是大人亲手送给春花的东西。终此一生,春花都要好好正藏这碧玉簪,簪在人在,簪丢人亡!”春花语气坚决,毫不掩饰自己对郑谨的一片爱意。

“我知道了!”郑谨看了她一眼,淡笑道。

赵管家心里一沉,这大人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信这春花的一番话?

他躬身低问:“大人相信春花?”

“嗯?”郑谨淡淡地瞥了赵管家一眼。

“那大人相信箫姑娘吗?”赵管家一愣,不明白郑谨到底是什么想法

“哼!”郑谨淡淡的,没有情绪。

赵管家愕然不已。

“春花,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说来。”郑谨笑意盈盈地望着春花,语气温和。

春花一喜,早知道搬出这碧玉簪管用,她应该早一点这样做。她忍不住嘴角噙笑,娇声道:“是,大人请问,春花必定如实回答。”

郑谨轻轻吐出一个“好”字后,便徐徐问:“我赏你碧玉簪时,你曾发誓说要将这碧玉簪好好珍藏好,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看到这簪子,若是被第二人看到了,你还发誓说你会不得好死。我一直相信你,直到此刻,都很信任你,你说过的话,一定会说到做到,绝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这个自然,春花说到做到。大人送给春花的东西,我爱如生命,怎么会轻易让人窥见呢?我所藏的地方,自然是无人知道,除了我!”春花一脸巧笑,声音软糯,很得意自己能被大人信任。

“真是有心!”有下人笑出声来,赵管家亦不自禁一笑。

郑谨看着被绊住的粉扇,问:“你还有何话说?”

粉扇并不知道郑谨的心思,但事已至此,她反而出奇的平静:“我无话好说!”

郑谨笑笑,揶揄地问粉扇:“偷窃罪要被杖死!”

“你要不要杖死我,只在你一念之中,我无能为力!”平静的声音似看穿了生死,令所有的人心里一颤。

“你可以求我······”他语多玩味。

粉扇冷着脸,一言不发。

春花待要说话,堂中响起一个脆嫩的声音:“死春花,你这个大骗子,这个大坏蛋,你敢冤枉箫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一个小小的身影扒开了人群钻了进来,众人一看,原来是真儿来了。

真儿如一只发怒的小豹子朝着春花一头撞去,春花躲避不及,跟上次一样,摔了个四脚朝天。她还不解气,索性跨开腿,一屁股坐在了春花的身上,挥舞着小拳头朝着春花劈头盖脸的乱砸。

“叫你冤枉箫姐姐,让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春花哪里敢还手,只有闪避的份。

“啊,啊,啊······”

在场的人包括赵管家,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扭作一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每个人的眼珠子只知道随着两人的动作滚来滚去,都忘记了该上去将她们分开。

春花被真儿乱打一顿,云鬓散乱,花容失色,一张脂粉不匀的脸上此刻还沾染上了污黑灰尘。

小孩子的力道虽然有限,但这样一拳一拳砸在春花这血肉之躯上,她也是痛的。

为了躲避真儿的拳头,情急之下,春花一用力将真儿从身上推到在地,之后,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郑谨的跟前。

“大人,你要为真儿小姐着想啊,不能让那手脚不干净又没有教养的箫林教坏了真儿呀!”春花撒泼似的揪住了郑谨的衣袍摇啊,晃啊,仗着自己曾被这男人宠幸过几次,还真以为他一定会将心偏向自己。

“春花,别闹了,你先起来!”赵管家看不惯她这样撒泼,便上去拉她。可她一旦抱住男人的腿,任凭旁边的人怎么拽她、扯她也不肯放!

看着春花如此污蔑诋毁自己,一旁的粉扇不发一言,看都懒得看春花一眼。

在春花拉扯郑谨的衣袍时,有东西忽然从春花身上着落。

真儿眼尖,见从春花身上掉下一块晶莹生光的东西,立马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呀?”她举在手中左瞧瞧,右瞧瞧,忽然惊奇地道:“哎呀,这不是箫姐姐的那块玉佩吗?”

“我的、玉佩?”粉扇吃惊地问,她随身所带的玉佩怎么会在春花这?

“是啊!”真儿眨着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将玉佩递给父亲,大声道:“爹爹你看,箫姐姐最喜欢的玉佩在春花这!”

粉扇日夜照顾真儿,真儿曾几次看过粉扇这块玉佩,所以,真儿认得这玉佩是粉扇的。

郑谨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当视线触及这玉佩时,他心里一惊。他伸手从真儿手中接过,仔细看了看,疑惑顿起。

真的是她吗?!

他眸光凝住了粉扇愈加苍白的脸,一霎那,前尘往事一一从脑海中掠过。

真的、真的是她吗?

良久,他将玉佩握于掌心,敛去那复杂的情绪,只含了一抹冷酷看向春花。

“你口口声声说箫姑娘偷了你的碧玉簪,可箫姑娘的玉佩却从你这找到,告诉我,你们两个,谁才是贼?”

“不、不、我不知道这玉佩是怎么到我身上的!”

“这也算是人赃并获吧,春花!?”

“不,大人,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在我屋子里,箫林趁着挨我近,故意放我身上的。”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是你趁着挨她近,将碧玉簪悄悄放到她身上的?”

春花一时间面如死灰,连声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人!”

郑谨冷笑:“你虽然学过几天唱戏,可惜的是,你的戏唱得并不好,可以收场了!”

春花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只怕这男人要杀的人不是那姓箫的,而是她春花了。

她手握碧玉簪,凄厉道:“大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是她偷的是簪子,难道你爱上了她吗?你有没有想过,她日后不会像柳絮夫人那样偷人,到时候再伤一次大人的心?”

谁知此话一出,闻者色变,三省堂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而脸色最难看的自然是郑谨,锥心的痛传来,他的脸色如覆了一层寒冰。

他是一国丞相,是一府之主,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偷人”二字一出,立即如一巴掌掴在了他的脸上。

“你真该死!”一声暴喝,郑谨发怒了。

“是,我该死,我该死是只因为我痴痴爱了你这么多人!”

“住口!”

她冷笑,一脸狰狞,她的戏被揭穿,她没必要再演戏了!

她执着那碧玉簪,猛然转身朝着粉扇刺去!

“箫林,你去死!”她犹作困兽之斗,如果她要死,也不会让这人活着!

寒光一闪,春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身体砰然倒地。她被郑谨掷出去的利剑从背后贯穿胸口,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