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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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误会消

瑶华抬起眸子,幽幽地看了公主,低声道:“奴婢只听得驸马爷说,会想办法将丞相府中的一名女子要来。”

“什么?”问梅一惊,自己的夫君竟然扬言要丞相府中的人?

“公主,昨日李管家还挑了很多府中的珍宝亲自送去丞相府,不知道这事是否同要人一事有关。”瑶华道。

送珍宝去相府,还要向相府要个女子?这事,身为公主,身为妻子的她却毫不知情。这是为什么?

问梅赤足趿着丝履,感觉脚底有丝丝缕缕的寒意滋生,随着脚上脉络,一点点蔓延至心,最后遍及全身。

父皇同丞相不和睦,夫君多年来一直帮衬着父皇暗里对付丞相。明理虽然看着礼貌实际疏离,下了朝更未有过来往。

如今,夫君他突然送珍宝去相府,到底是交好还是因着那一个女子?而他近来的心事沉沉,又是否因着那女子?那女子,可是那那日书房所见的画中人?是否是,万福寺庙那惊鸿一瞥的女子?

如果是,那画中人同那万福寺的女子可是同一人?如果是同一人,那她岂不是林云的心上人?若是林云的心上人,当日万福寺的相见,林云同那女子,为何又如陌路?撇开这一切的疑问不去深究,她的夫君,为何对属下的意中人如此上心?

不懂,想不通,猜不透,层层迷雾困扰着她,她的手心发凉。

瑶华担心地问:“公主,你没事吧?”

问梅回神,望着瑶华道:“我没事,瑶华,驸马爷做这些也许有他的道理,没什么。”

瑶华沉吟无语,脸上却有不平。

问梅知她是不忍心自己受委屈,于是,生生压抑下心中的酸涩,噙着一缕淡薄的笑意,再次解释:“手握重权的男人们做事总有些让人看不懂,猜不透,我们只能去理解,去接纳。作为他的妻子,肯定会要受点委屈,这没什么。只要想到夫君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庸朝,为了父皇的江山,我便不会觉得委屈了。”

“公主······”

“如果没有大庸朝,没有了父皇,同样,也会没有我。瑶华,这是身为皇子皇女的荣耀,也是身为皇子皇女的悲哀!”问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的意味。

瑶华怔然了许久,忽然喃喃道:“若有朝一日,公主发现驸马爷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公主又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瑶华,你放肆!”问梅骤然一惊,仿佛被人刺伤身体,她感到心中一股刺痛。

“扑通”一声,瑶华跪倒,连连磕头谢罪:“请公主恕罪,奴婢一时失言,绝对不是有意诋毁驸马爷。”

问梅看着磕头不止的瑶华,瑟瑟蠕动着薄唇,说不出话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隐秘的恐惧,这些恐惧或许会不经意被人窥见,或许永远不会被人知晓。对于深藏起恐惧的人来说,只要他人不去说破,不去触碰,她便自以为是不怕的。

可是一旦被人说破,一旦被人触碰,这恐惧便会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此刻的问梅便是如此,她内心深藏的恐惧被瑶华给说破,她不堪面对。

“公主请恕罪,奴婢因担忧公主一时才口不择言,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公主。”瑶华的额头已经磕破,斑斑点点的血迹隐现。再不停止这样的动作,只怕会磕出个洞来。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些年的情分,又岂是一次失言能抹杀的?

“瑶华, 你起来吧,以后不可再犯!”问梅最终原凉了瑶华。

瑶华这才起身,怯怯地垂首谢恩。

问梅公主此刻已经有了淡淡的倦意,她轻轻摆手,再次屏退瑶华:“你下去吧。”

“是。”瑶华带着伤退下。

沉寂中,烛火燃烧殆尽,留下一室黑暗。夜幕无边,将人困在其中,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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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铺琳琅任人选购,小贩吆喝招揽生意,人来人往南腔北调,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帝都长街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一个小摊边,一男一女正在叫卖着。女的拿着一盒胭脂,脆生生地向过往的行人道:“没有丑的女人,只有懒的女人,只要肯花点时间,花点小钱,每个女人都是美人。来看看呀,我这里的胭脂可是上好的胭脂,它是用桃花汁制成的。只要你擦上这胭脂,就可以‘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啊,只要你买一盒送给你的心上人,就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来看看呀,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听她这样一叫唤,果然招揽了不少的行人。男男女女不分老少,都挤到她的摊前来看看、挑挑、问问,一下子便做成了好几个人的生意。

寻着个空闲的功夫,一旁男子憨笑着对女子说:“你这招真管用,随便念几句诗,就能把秀才小姐招来。”

那女子白他一眼,嗔怪道:“这还用说啊,跟着姑娘时,曾听她念了不少诗,我自然也能记住了几句。”

疤子笑笑,又问:“你说刚才那秀才买胭脂是送给心上人吗?”

“男人买了胭脂粉水几乎都是送给心上人的,总不能留着自己用吧。”小环白了他一眼。

“呵呵,你真聪明。”男子忍不住夸了一句女子,见女子笑得灿烂,忽又压低声音问:“在那秀才之前,那位买胭脂的小姐,我看着同粉扇姑娘长得有些像,你觉不觉得呢?”

“像什么呀,粉扇姑娘比她好看多了,你什么眼光啊?”女子一噘嘴,没好气的回道。

男子赔笑道:“哎呀,我只是说有点像嘛。”

“不像,不像,一点不像!”女子极力否认。

见女子有些薄怒,男子只得改口:“好啦好啦,不像不像,一点不像!”

“咦,你看,寨主大人来了,像是又喝酒了吧。”忽然,这女子扯住了男子的袖子,指了指人群中一个带刀的健硕男人。

男子朝着女子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他家的寨主大人来了么?

“唉,真烦躁!”来人绕到摊子后,将那大刀往地上一插,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方凳上。

他不是别人,正是慕天遥。

而这两个贩卖胭脂水粉的,正是小环和疤子。

还记得几日前,经过小环和疤子反反复复地商量斟酌,决定要在长街摆个小摊,做点小生意。小环觉得能够在这帝都做点生意是最好不过的,一边打听粉扇的行踪,一边挣点钱,省得坐吃山空。疤子觉得小环的提议不错,当即就表示赞同和支持。

慕天遥听了后有些犹豫,他想到的是,小环和疤子两个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被人家欺负?再者,这疤子只跟着他做过山贼,小环是山寨的使唤丫头,现在要去做生意能行吗?小环说总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试试就试试吧,反正慕天遥也不指望他们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找粉扇。若是摆个小摊,能让他们安安静静地挣点钱,又不给自己惹麻烦,那也不错。于是,慕天遥就给了两人一些本钱,让他们在长街上摆起了小摊。谁知一连几天下来,小摊的生意都非常的不错。见小环和疤子对做生意挺有心,慕天遥便随着他们去做。找粉扇的事情便全落在了他的身上,左不过小环和疤子负责他的吃喝。

见慕天遥满脸愁色,小环压低声音问:“寨主大人有心事?”

“以前是为找不到粉扇而忧心,现在是为粉扇不肯同我回来而忧心,为什么事情总是这样变化无常?”慕天遥语气无奈又沮丧。

本是笑容满面的小环一听这话也开始犯愁,她嘟囔道:“粉扇姑娘怎么了嘛?现在寨主大人找到她了,她自己却不肯回来,非要跟着那乱七八糟的丞相,这算怎么回事啊?”

慕天遥却是忧心忡忡不肯再发一言,望着街上人来人往,他的神色一片寂寥。

小环看着于心不忍,但男人的心思她又不甚了解。只得用手推了推身边的疤子,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去劝说几句。

疤子并不晓得小环想他说些什么,只是见着慕天遥如此落寞,疤子不禁也是难受。不过,他一直固执认为,粉扇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寨主大人,小的觉得粉扇姑娘一定是有苦衷。如果不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必定不会留在相府。寨主大人认识粉扇姑娘也不是一日两日,你们曾同生死,共患难,她是什么心性的人,寨主大人难道不比我们这些局外人清楚?”疤子拿了水壶递给慕天遥,大热天的,想必慕天遥此刻也渴了。

慕天遥伸手接过,拧开盖子喝了几大口,低笑了一声,道:“似乎你比我更对粉扇有信心呢。”

疤子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惭愧自己对粉扇没有足够的信心。她那样说,我还真信了。真的以为她是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人。我却不曾去想过,她是不是另有苦衷。”叹了口气,慕天遥的脸上有些惭色。

小环递过来一个包子,安慰道:“这也不怪寨主大人,小环也以为粉扇姑娘是为了荣华富贵留在相府的。此刻听疤子一说,才觉得疤子的话还真的很有道理。”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苦衷?”慕天遥接过小环手中的包子,却没有急着吃。想了想,苦笑道:“或许她以为这郑谨权势滔天,很难逃出他的掌心,除非离开帝都。”

小环蹙眉道:“可是粉扇姑娘她本来就是要来这帝都寻人的,若是让她离开帝都,她肯定是不想的。但她若不离开帝都,自然还是会被丞相找到,与其这样,反不如呆在丞相府了。总之,听寨主大人你说了粉扇姑娘的情况后,小环猜想那丞相应该还没对她做什么不轨的事情。”

疤子也连声道:“是啊是啊,寨主大人,粉扇姑娘人极聪慧,我们要相信她能保护自己。”

“我唯一祈求的就是,希望那丞相是无能,别乱打粉扇的主意。”慕天遥嗤笑一声,她能保护自己,才怪呢?

小环被这话弄得尴尬极了,赶紧转身过去招揽自己的生意。

疤子坏笑道:“等我夜里偷溜进相府,将那丞相给阉了。”

慕天遥朝他一瞪眼,叱呵道:“我进去还有难度,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只怕还没到达相府大门,就被人抓了。你就省省,好好呆在这同小环把小摊看好。”

疤子被慕天遥一说,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