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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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意难猜

她看他,亦不答。

“难怪上次在相府时,我要带你走,你却不肯走。你甘心留在相府,留在这个荒淫的男人身边,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摇晃着粉扇,根本不顾及她的娇弱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了。看着她漠然不语,他愈加的愤懑。

“原来你是这样的女人?!”

慕天遥冷笑,手下用劲,似乎恨极了她。她被人劫持后,他发疯地四处找她,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坐立不安,等找到她,她却是不肯跟他走。

“不错!”她平声答到,死命甩开慕天遥的手,朝着郑谨而去。她一把挽住了郑谨的胳膊,看着慕天遥漠然道:“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贪图富贵,喜欢安逸,何况大人对我很是宠爱,我为什么要离开相府离开大人?”

郑谨微微凝睇身边女子,只见她莹白的脸微微泛红,想必是刚才说这通话时情绪稍有激动所致。

深沉的眸子扫过慕天遥,他徐徐道:“好了,她自己也承认了,她是我的女人。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也是年轻有为的少侠,总不会死缠烂打非要同丞相争抢一个女人吧?”

“抢?”慕天遥冷笑,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定在了郑谨脸上,凌厉道:“抢又如何了?”

“你若敢抢,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抢!”说这话时,郑谨脸色一寒。他手一挥,提高声音道:“来人!”

立即有一批人迅速朝着他们这边聚拢,眨眼间便将慕天遥一人团团围住,各自手中都拿着兵器。

粉扇大骇,视线扫过这些人时,发现他们皆是一身常服。如此混在人群中,谁又认得是侍卫?

她终于明白,郑谨今天肯带着她徒步长街,是因为他在长街上安插了这么多的侍卫。不管她做什么,都逃不开郑谨的眼线。

眼见慕天遥被众多侍卫团团围住,粉扇不由得大急。周边的百姓忽然见到这样的阵势,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生怕丢了小命而四散逃开。

慕天遥提着大刀,冷笑着扫过这些侍卫,脸上的神情不屑一顾。

粉扇亦知以慕天遥的武功,这些侍卫不能将他怎样。可是他如此明目张胆与丞相为敌,只怕日后会引来无尽的灾祸。

“不要!”粉扇一扯郑谨的袖笼,压低声音摇头道:“不要,我随你回去,但请你撤退侍卫,放他走。”

“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自然不会伤他分毫!”一把搂住了粉扇的细腰,郑谨贴耳低语。

此情此景落入慕天遥的眼帘,他几乎要咆哮起来:“你就这么喜欢再回到相府吗?”

粉扇淡淡地看他一眼,闭着嘴,不肯说话。

郑谨冷眼扫了慕天遥一眼,将粉扇再搂得紧一点。他露出温柔笑意的同时,语气有着他人不知道的寒冷:“算你聪明,我今天就放过他!”

被郑谨刻意搂紧,她只觉得胸中窒息,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她微微仰头,对上他邪魅的眸子,同样低声问:“你能不能不要抱着我?!”

郑谨对她的亲热举止已经使得慕天遥妒火中烧,她从他的眸中看出了他的愤怒,她不想他对自己误会太深。

出其不意地,郑谨竟然府首在粉扇的唇上吻了下去。粉扇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郑谨的唇已经离开了她。

她胆战心惊地看着郑谨,问:“你······”

郑谨夺过她的话头,冷然低语:“我让他绝了对你的念头,你是我的女人!”

莫名其妙,她何时真成了他的女人了?

粉扇忍不住看向被侍卫围住的慕天遥,他脸色冷得如冰,恨恨地盯着她,眸光像一把利刃朝着她砍杀,把她割成一片片。

他真的误会了她!

粉扇无奈极了,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开这深不可测的误会?

“走!”郑谨下令,所有的侍卫撤离,护着两人一路而去。

慕天遥提着大刀立在晴日下,一脸寒意,他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不管如何,他势必要夺回粉扇。

丞相府的花厅中摆了一箱贵重的礼物,珍珠玛瑙,皆是世间罕见。

郑谨一脸漠然地坐在厅上,而赵管家则在箱子边小心翼翼地翻看这这些贵重东西,似乎想要预估个价钱出来。

“人没到,礼先到,这驸马爷行事作风还真与众不同啊!”把玩着一串碧色玛瑙,赵管家困惑地问。

“这有什么,他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郑谨对那箱子里的宝物毫无兴趣,珍珠玛瑙,他丞相府何曾少了这些?

他感兴趣的是,这驸马爷送礼之后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想想,自己与驸马箫忘同朝为官多年,私下里从未有过来往,今日箫忘遣人送来这一箱宝物不止,还让送宝物的人传话说,明日他会亲自来拜访郑谨。

这不由得他不深思,箫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赵管家瞥了一眼手中的玉石珍品,狐疑问:“投石问路?”

“箫忘为人心思缜密,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心中有难以解释的疑惑,想来我这丞相府试探一番罢了。”郑谨淡淡道。

赵管家若有所思地问:“难道箫忘是想来探探凤仪湖遇刺一事,是否与大人有关?”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郑谨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箫忘同问梅公主在凤仪湖附近遇刺一事,皇帝明明说已经着人去调查了,只是至今无果。

按照皇帝多疑的心性,郑谨闭着眼睛也能知道皇帝很可能将这一事件归到他的头上。想到此,他不禁笑笑,颇有些无奈。

若驸马和公主遇刺一事,皇帝疑心是他丞相所为,那么在西郊,他一国丞相遇刺,皇帝又该怀疑是谁所为呢?

只怕,皇帝巴不得他郑谨死在那些刺客手里吧?要不,皇帝也不会在知道他西郊遇刺后,轻描淡写的将这事说成是劫财了。

“但这凤仪湖行刺一事根本和大人无关,若他们因查不出元凶而怀疑是大人所为,大人要多加小心才好。”将手中宝物放回箱子,赵总管有些担忧地看着郑谨。

“皇帝想除我,又不敢明着下令杀我,他只好在背后使出各种手段除掉我的人。若箫忘明天的拜访真是由暗转为明的宣战,我自然也不会怕他!”郑谨脸色一沉,语气里有着凌厉。

“如今朝堂分为两派,实力相当,皇帝纵然有足智多谋的驸马帮衬,也未必能轻易动得了大人。”赵管家是郑府的老仆人了,风风雨雨,他同郑府一起经历了不少。

“嗯。”郑谨蹙眉,赵管家说的也不错,确实,皇帝想要彻底铲除他并不是易事。想了想,他吩咐赵管家道:“把东西抬下去。”

“是!”赵管家领命而去。

入夜风凉,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轻薄凉意,使得整个浣月阁都笼在清凉之中。

真儿在睡前,央着粉扇给她讲了个故事。故事讲完,已经是二更天了。看着真儿熟睡的样子极为宁静可爱,粉扇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为她盖好被子,粉扇缓缓退出了真儿的寝房。

夜深人静,微微的一声叹息划破稀薄的空气。粉扇倚在栏杆边,看着水面的半轮月影,叹息丝丝缕缕的溢出,积怨成水。

更深露重,周围一片迷茫泛白的月色,更映得水中折射出的一缕冷冷清光森然摄人。

“月如无恨月常圆,想来,也不是只有人间才有惆怅之事了。”粉扇倚靠在栏杆上,看着清泠河水悠悠而去,久久无言。

求不得,爱别离,似是一种宿命,逃无可逃。白天发生的一切,依旧潆洄在脑海里,挥之不散。

她不知道,该如面对这样的窘境。

“箫姑娘呢?”恍惚间,粉扇似乎听到郑谨在问。

“她刚刚在哄真儿小姐睡觉,此刻应该在自己的房间了吧。”是秋月的声音。

粉扇一颤,都这么晚了,郑谨怎么还来这浣月阁?

难道他又喝醉了么?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际,他低问:“站在栏杆边看什么?”

粉扇迅速回眸,就着这淡淡月华,她看见郑谨脸色肃然地来到了身边。

“看流水。”这冷淡是压抑、细微的,稍一不察即未能知觉,粉扇瞥他一眼,复又看着水面无语。

郑谨若有所思侧首看她:“流水有什么好看的?”

粉扇淡漠道:“你不喜欢看,不代表别人都不喜欢看。”

他的眼未曾有一刻离开她的脸上,那淡漠的神情看在他的眼里,无疑是在告诉他,此刻他不该来这。

盯了她半晌,他忽然慢声问她:“你好像不高兴!”

“我有不高兴和高兴的权利!”她倚在栏杆边,面无表情答。

“很有性格!”他挑眉,深深地凝着她,徐徐到:“作为一个下人,敢和主人顶嘴,你确实有性格。”

“下人”粉扇冷冷一笑,侧眸看住他道:“不错,你是贵为丞相,是万人之上的人,这世上除了皇帝,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权利大。而我,只是一介民女,自被你掳进相府后,我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女都做不成了,我成了你相府的下人。可是这样又如何呢?你是主人,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可以禁锢我的自由,可是有一样你却无法做到。那就是,我高兴和不高兴,你都无法管制我。”

“你气够了没有?”面对粉扇的控诉,郑谨忽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问着。他一身锦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衣摆摇曳。

“懒得和你说!”他禁锢她,面对她的控诉无动于衷,她瞪他一眼,抬步要走。

郑谨捉住她的手,嗤笑:“这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态度么?”

粉扇想要挣脱,却是不能,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她寒着脸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高兴做下人是吧?”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答非所问。

“天下恐怕没有人想去做下人吧?”他的话问得太好笑,可她又笑不出来。

他垂下眼睑,露出探究的笑:“你可以考虑做我的女人,那样你就可以不用做下人。”

“不知所云!”她蔑视地扫了他一眼。他扭住了她的手腕,收紧力道。她只好停止了挣扎:“你放开我吧!”

他偏不放,继续盯住了她道:“我看那姓慕的对你很是痴情,知道我是丞相,还敢当众和我作对。说不定他吃了雄心豹子胆,随时会来我丞相府要人!”

“夜深了,我要睡了,你也走吧!”她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接赶他走。

他啧啧低笑。“我跟你说话,你总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这样狂傲的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我该拿你怎样?”

粉扇不说话。

他冷哼:“算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太没意思了。”

紧紧盯了她一眼,他松开了手,离开了浣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