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魂断相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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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质问

风吹尘起,帝都繁华的长街上,晴阳照拂着慕天遥的身影落寞而悠长。

他已经在川流不息的长街上找了粉扇七天,毫无所获。疲惫、失望、茫然、恐慌占据着他的心,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志。同时,他也去找了那几个乞丐,将粉扇的外貌特征细细说了一遍,让他们代为打听。可七天下来,乞丐这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站在人群中,仰首望天,隔着云层遥望无法回应的天幕。粉扇,你到底在哪?

苍天无语,身边依旧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神情各异的面孔。来来往往之中,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听小环抽泣着说,粉扇是在院子门口被人劫持去的。劫持她的人是男人,但没看清楚长相。只知道这两个男人身手不凡,来去如风。抓了毫无防备的粉扇后便塞入了一辆豪华马车,接着便驱驰而去。

慕天遥的心沉到了谷底,想不到是谁要劫持粉扇,更想不到自己该去哪里找她?

事发的门前,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这让寻找粉扇的事情陷入了绝境。

更让他惶恐的是,她被人劫持后会怎样?

想她是女扮男装,若被那些人识穿了身份,会不会······

这样的猜测让他不寒而栗,手心有冷汗沁出,一点点冷透了他的心。

不,不会的,粉扇绝对不是落入好色奸邪之辈的手里。不会,绝对不会!

可是,谁最有可能劫持她呢?

他忽然想起那日慕小狸说的话,她说要他小心看好林粉扇,否则落入她的手,她必杀林粉扇。

难道是她?!

乐梅酒楼。

拓跋冰儿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壶,斟了两杯热茶,递一杯给慕小狸。

拓跋冰儿一边抬眼看她,只见她神情惆怅,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你来我这酒楼住了也有段时日了,可我从未见你真正开心笑过。”

“失意之人,有何值得笑口常开的?”慕小狸语气低沉。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你再不甘,也要看淡。”拓跋冰儿良言劝慰。

今天的慕小狸因两颊淡抹了胭脂而微微泛红,一双妩媚双目低垂。她端起香茗慢慢地饮下一口,淡淡而吟:“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怎么时候学会作诗?”冰儿有些讶异的问。

慕小狸喜欢刀剑,不喜欢诗文,拓跋冰儿是知道的。如今听她嘴里念出诗来,拓跋冰儿感到很奇怪。

“不是这个人,便入不了那个人的眼,就算我肯去学着吟诗念词,依旧是没用。”说到这,慕小狸微微苦笑了一笑:“如今,我也放弃这些了。”

拓跋冰儿看着她好笑:“看来林粉扇是会吟诗作词了,只是即便如此,你还真必要去学人家。你天遥哥哥喜欢人家,未必是冲着人家会吟诗。”

“我当然知道。”慕小狸放下手中的茶杯,叩在案上,钝钝的一声轻响。想了想,便转了话题问:“你云飞哥哥在驸马府长伴美人,过得可还惬意?”

“小狸,你胡说些什么?”拓跋冰儿嗔怪地看着慕小狸。

“我听说那问梅公主长得倾国倾城,你云飞哥哥一向喜欢美人,未必不会对那问梅公主动心。”慕小狸依旧那这事来取笑。

“那问梅公主可是罗敷有夫的,我哥哥怎么可能会对她动心呢?”拓跋冰儿神色变得认真。

慕小狸淡淡道:“林粉扇不罗敷有夫了么?”她抬起头来看拓跋冰儿,一双眸子极美,凝水生辉,语气却带着嘲讽的意味:“天遥哥哥还不是为她动心,为她痴狂。”见拓跋冰儿淡淡的神情,慕小狸又反问道:“所以,你又怎么肯定云飞不会喜欢上问梅公主呢?”

“我就是知道哥哥不会对问梅公主动心。”

拓跋冰儿语气笃定,根本不为这事担心。她知道哥哥是那种以大业为重,不会将一颗心放在一个无望的人身上的人。

慕小狸一拍手,恍然大悟地道:“我忘记了,你云飞哥哥的心其实已经给了林粉扇了。”

林粉扇?

拓跋冰儿一怔,哥哥真对林粉扇有动心吗?

慕小狸见她发愣,知道是在疑惑云飞是不是喜欢粉扇一事。笑了笑,便住了口不再说下去。

茶烟袅袅中夏风吹送着窗外的花香,一点点沁入两个女子的肺腑,让她们闻着觉得无限舒畅。可这样的舒畅只是浮在表面的,也不能持久。想起某些事情,两人心里终归是有些沉重。

“其实我很向往岁月静好,并不想在刀光剑影里过一辈子。”慕小狸给自己又续了一盏茶,看着杯中悬着的茶叶幽幽而叹。

拓跋冰儿看了一眼她,徐徐道:“对于你来说,选择隐居不过你在选择逃避,当你真正退出江湖,安静下来之后,或许你又无法忍受这种被遗忘的滋味。”

慕小狸无言,一副沉思状。

拓跋冰儿微扬唇角,又说:“有时候过惯了一种生活,倘若要放下,其实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慕小狸一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被刺痛了的心绪。不错,习惯成自然,想要退出江湖不是那么容易。

“你我本就在江湖长大,江湖儿女的命就是这样——其实人活着也就是这样,进退生死,总是由不得自己的。”拓跋冰儿拽了拽她的袖子,放轻了声音,言语中颇有无奈之意。

拓跋冰儿望着眼前这个有如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有片刻的怔忡。她同自己年纪相仿,然而,却远比她看清楚纷乱的世相。

两人状如亲密姐妹,在花影重重的午后夏日谈着各自的心思。却不曾防备,有人正掠过高高的围墙,闯入她们的居所。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一个身姿健硕的人影出现在厢房里。

“谁?”慕小狸话还没说完,便有玄色衣影欺身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刀光一闪,那刀锋便已逼至慕小狸心口。慕小狸本能地伸出手去挡,但有另一道凌厉的剑气将那夺人性命的刀锋架开。

“慕天遥,你为何一见小狸便下这样重的手?”架开慕天遥的刀锋的是拓跋冰儿,她见慕小狸心神恍惚,面对突然了的危险反应竟如此迟钝,惊得不得不出手为她化解危机。

慕小狸愣怔的看着慕天遥,他的刀锋虽然没伤到她,可她的心却已经被他伤成了碎片。她捏紧了手中的红绫,眸光冷冷地盯着慕天遥,想要看进他的胸腔里,在那里到底长着一副怎样的心肠。

慕天遥看也不看拓跋冰儿,只是用阴鹜的眸子锁住了慕小狸微微发白的脸庞,凌厉道:“我劝你最好把粉扇还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将手中大刀直直地指向慕小狸,离她的心口,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

虽然他还未伤她的性命,可这样的对峙,已经让她心神俱碎,她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说,你把粉扇怎样了?”见慕小狸不说话,慕天遥不由火起,再一次逼问。

慕小狸嘴边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依旧不言不语。

拓跋冰儿在一旁狐疑不已,提着手中长剑,问:“林粉扇不是和你在一起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要人?”

“不关你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斜瞥了一眼拓跋冰儿,慕天遥冷然道。

拓跋冰儿冷哼了一声,对慕天遥的蛮横态度很不满。这是在乐梅酒楼,慕天遥来这动刀动枪,她为何不能管?

看着慕天遥,拓跋冰儿嗤笑:“你们兄妹的事情我本没有兴趣多管,只是你提着刀跑到我的酒楼来要人,我就不能不管。”

“冰儿,这事和你无关,他是冲我来的。”慕小狸突然发话。

“小狸,你别怕他,有我在,他休想伤害你!”拓跋冰儿拿剑指着慕天遥。

慕天遥睨了她一言,冷漠道:“只怕这闲事你还没本事管!”

“我倒想试试!”说着,拓跋冰儿将手中长剑一晃,便要刺向慕天遥。

慕小狸忙拽住了她,看着她摇头道:“这事和你无关,冰儿,你先回避一下吧!”

“可是······”拓跋冰儿有些担心地看了慕小狸一言,心想,你这样魂不守舍的能对付得了慕天遥吗?

“他既然是来找我的,自然是由我自己面对。”慕小狸淡淡地对拓跋冰儿说。

无言地看了慕小狸一眼,拓跋冰儿收起剑,转身朝着门边而去。

屋子里只剩下慕天遥和慕小狸,一个持刀,一个捏着三丈红绫,冷冷对视,冷冷对峙!

“说,你把粉扇怎样了?”看着慕小狸似笑非笑的神情,慕天遥重复着之前的话。

“你什么意思?”莫名奇妙的来找她问林粉扇,慕小狸除了气愤,更多的是疑惑。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你不可能不懂。”慕天遥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小狸,生怕遗漏她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若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就太好笑了。林粉扇一直同你朝夕相对,我没来去找她问把你怎么样,你却来问我把林粉扇怎么样了,真是奇怪,更好笑!”语气里夹杂着酸味,慕小狸终究对此事无法释然。

“她不见了?!”慕天遥说。

“啊?”乍听之下,慕小狸一惊,接着却冷笑道:“她失踪了你来找我?”

慕天遥心急道:“她始终已经七天了,我找遍整个大街小巷都不见她,我不来找你,我去找谁?”

“你找不到她关我什么事情?”慕小狸双眉一皱,他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她没好气道:“她不见了,你找我也没有办法。”

“你别告诉我,粉扇的失踪和你无关!”慕天遥当然不会忘记,这世上最痛恨粉扇的,恐怕就是慕小狸了。

“你凭什么认定她的始终一定和我有关?”空气像凝结了一般,慕小狸真是气急了,林粉扇失踪了,慕天遥却拿着刀来找她要人。

“因为你恨她,你还说过要我好好看好她,否则你会杀了她!”慕天遥的语气几乎是冰,他将慕小狸以前负气而说的话都记住了心上。

慕小狸一怔,这可不是自己落人把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看着慕天遥,她竭力平淡道:“林粉扇的始终和我无关,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我当然很难信你!”他嘶吼。

“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你若想动手逼我交出人来,只怕我死了,也交不出你要找的人。”慕小狸忽然叹气。

“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只要你今天肯将粉扇还给我,我可以不和追究。”不能发狠动怒,慕天遥暗暗告诫自己,必须要从慕小狸手中将粉扇解救出来。

慕小狸微微蹙眉,道:“你若真固执地认为林粉扇是我抓了,那么我告诉你,你现在来救她也已经晚了。”

慕天遥声音干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此刻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慕小狸没好气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