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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拇指旅行

从前有一个裁缝,他有一个只有大拇指头那么大的孩子。因此,人们都管他的孩子叫大拇指。这个孩子尽管很小,但是胆量非常大。有一天,他对爸爸说:

“爸爸,我一定要到外边去闯一闯!”“好啊,我的儿子!”爸爸说着,给他拿过来一根长长的织补针,在灯火里打了一个火漆节。“来,出门带上这支剑好防身啊!”

大拇指还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就到厨房去看妈妈做什么告别的好饭菜。妈妈刚好做出一道菜,盘子放在灶台上。大拇指问:

“妈妈,今天做什么好东西吃?”妈妈说:

“你自己看嘛!”因此,大拇指跳到灶台上,要看看盘子里装的是什么。可是,他脖子伸得太长了,盘子里菜的热气,一下子把他冲到烟囱外边去了。他骑在蒸气上,在天空中晃晃荡荡地玩一会儿,又落到地上。他到广阔的世界上来了,到处走啊走。他找了一个师傅学手艺。可是,师娘做的饭食不可口。“师娘呀,你要是再不给我们做好饭菜,我就走了。明天早晨,我在大门上,用粉笔写:‘净吃土豆,只有一星点儿肉。再见!土豆大王!’”大拇指说。

“你想吃什么啊?小蚂蚱!”师娘说着,气呼呼地抓起一块破布就要打他。大拇指机灵地钻进顶针里,从下往上看,直冲着她吐舌头。她拿起顶针,要去抓大拇指。大拇指又跳进破布片儿里。她把破布片儿打开,想找大拇指,他又钻进桌子缝儿里去了。

“呀!呀!师娘!”大拇指大声喊着,突然把脑袋瓜儿露出来。师娘想打他,他又钻进抽屉里去。最后,他还是被抓住,让人赶了出去。

大拇指继续旅行。他走进一座大森林里,遇到了一伙小偷。他们要去偷国王的财宝,一看见大拇指,就想:

“这个家伙,能钻进锁门的钥匙眼儿里去,可以当钥匙用。”

“喂!喂!”有一个小偷对他喊,“秃头巨人格利亚特!咱们一起到钱库去好吗?你悄悄进去,把钱往外扔!”

大拇指盘算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他们。因此,他们一起走到钱库这里来了。他仔仔细细地看库门的上上下下,看有缝儿没有。不大一会儿,他发现一条可以钻进去的宽缝儿。他急急忙忙想穿过去。可是,门前站着两个哨兵,有一个发现了他,就说:

“那里爬过来的,是个讨厌的蜘蛛吗?我把它一脚踩死!”

“那么个小虫子,用不着理它!”另一个哨兵说,“它也不能害着你!”

因此,大拇指顺利地从小门缝儿钻进钱库,又打开窗户。窗下,站着那些小偷。大拇指把银币一块一块地往外扔给小偷。他正拼命地扔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国王走来的脚步声。国王是来查看钱库的。大拇指忙悄悄地藏起来。国王觉得银币缺少了很多。可是,他不知道是谁偷走了。锁头和门栓一点儿也没损坏,一切都好好的。因此,国王走开了。他对两个哨兵说:

“要倍加小心,防止有人偷钱!”大拇指又开始往外扔钱了。哨兵这次听见里边有钱响动的声音。丁当!丁当!两个哨兵飞快的地跳进来,想把小偷抓住。可是,大拇指一听见两个人进来的声音,比他们还快地藏到旮旯里去了。他用一块银币遮挡着自己,让他们一点儿也看不着。他还耍弄他们,喊叫着:

“我在这里呢!”两上哨兵跑过来,大拇指又跑到另一个旮旯去了,用银币遮挡住身子,大叫着:

“喂!我在这里呢!”两上哨兵急忙跑过来,大拇指又老早跑到另一个旮旯去,喊叫着:“喂!我在这里呢!”

这样,大拇指把哨兵好一顿耍弄,让他们在钱库里跑来跑去,最后。累得精疲力尽,狼狈极了,只好走开了。因此,大拇指把银币一块一块地全扔出去了。当他扔最后一块银币的时候,又灵敏地跳上银币,跟着银币一起从窗户飞到外边去。

小偷们好一顿夸奖大拇指,说:“你呀,真了不起,是个英雄好汉。你给我们当首领吧!”

但是,大拇指谢绝了,他说他还要去见见世面。小偷们要把得来的这些不义之财分给他。他只要了一枚铜币。因为,钱多了他拿不动。

然后,大拇指又把宝剑挂在腰上,和小偷们说声“祝你们一路平安”就走了。他到几个师傅那里去干活,都没有使他们感到满意。最后,他到一个旅店里去当佣人。可是,那些女佣人都讨厌他。因为,她们看不到他,他倒能看见她们暗地里干的坏事。女佣人从盘子里拿走什么了,从地下室里偷什么了,他都告诉给主人。

女佣人们说:“等着吧,我们要你倒霉!”

她们互相商量着,要耍弄耍弄大拇指。不久以后,有个女佣人在园子里割草。她看见大拇指到处跑来跑去,在草里爬上爬下的,就急忙把草割下,连大拇指一起,装进大布口袋里,悄悄地扔在一群母牛跟前。一头大黑母牛,上去一口就把大拇指和草一起吞进肚子里。可是,他一点伤也没受着。

大拇指在牛肚子里,眼前漆黑一片,连一丝亮光也没有哇,真受不了。当有人挤牛奶的时候,大拇指就大声喊起来:

“哗啦啦!哗啦!哗啦!奶桶呀,快要满了吗?”但是,挤牛奶的人没听清大拇指的话。后来,主人在牛棚子里说:“明天,把这头母牛杀了!”

这下子,大拇指可害怕了。他大声喊起来:“先把我弄出去吧!我在这里呢!”主人虽然听见了,可是,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主人问:“你在哪里呢?”

“这在这黑乎乎的地方呢!”大拇指回答。可是,主人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走了。第二天早晨,这头母牛被杀了。万幸!在把这头牛割得七零八落的时候一点儿也没伤着大拇指。可是,他被塞在做香肠的肉里了。当厨师走来开始干活的时候,大拇指使劲地大声喊起来:“不要剁得太细了!不要剁得太细了!我在这里边呢!”

但是,因为有菜刀切肉的声音,他说的话,谁也没听着。

可怜的大拇指遭殃了。可是,大拇指在苦难中打开了新的局面。他灵活地在刀下钻过来钻过去的,竟一星点没碰着刀,他平安地脱险了。可他还是逃不出去,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和肥肉一起被塞进一条血肠里去。

血肠里太窄小了,再加上烟熏火燎,被高高地吊起来,实在太难受了。好不容易到了冬天,主人要用香肠招待客人,大拇指才被拿下来,女主人把香肠切成薄片的时候,大拇指不能把脑袋抬得太高,得特别加小心,别让人把脖子切下去,他终于抓住一个好机会,把香肠弄个洞,跳出来了。

在这个倒霉的家里,大拇指是不能长久呆下去的。他要马上再去旅行。可是,逍遥自在的生活没过上多长时间,在荒郊野地里,他遇见了一只狐狸。狐狸没留神,把他吞在嘴里了。

“喂!喂!狐狸先生!”大拇指大声喊,“我呀,是卡在你喉咙里的东西!放我出去吧!”

“你说得有道理!”狐狸说,“我吃了你这样的东西,什么用也不顶。你要答应我,把你爸爸院子里的鸡送给我,我就放了你!”“好,我答应你了!”大拇指回答,“我们的那些小鸡,全给你!我发誓了!”因此,狐狸把大拇指放出来,还把他背回家里去。

爸爸一看见可爱的儿子,高高兴兴地把他的鸡全都给狐狸了。

“那么,我也给爸爸一些钱,来补偿补偿吧!”大拇指一边说,一边把他在旅行中做活得到的铜币交给了爸爸。“为什么让狐狸吃着那些可怜的小鸡呢?”“哎!你真糊涂啊。爸爸尽管很爱小鸡,可是,爸爸更爱自己的孩子啊!你说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