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先还在市区行驶.好象进了城北一带,也酷似眉住的睡方,弯曲的公路七拐八拐,绕过乱轰轰的市场,先还有灯火。
这一切对于凌波再熟悉不过了,她是熟悉那些小姐,是通过打工的朋友接近了那样的生活。所以她保持着平静的心
态。她相信,穿越过这些旧街小巷,自然会柳暗花明的。
果真,当巷子窄得连的士也过不去时,他们只能下车在遍地泥污的街上步行,的士不能倒车,一步步向后退酱。凌波肴看两个人的鞋子,都已沾满了泥。可见,林生也不是经常到这里来的。
转过了最后一个弯,在一排锈迹斑斑的老房子后,也就是山的半腰,有一幢乳白色的二层小楼,楼起的时间并不长,在黑暗里尤为醒目。穿过一段山路,就到了楼的跟。
凌波看看林生,他从一大堆钥匙里,就着月亮找出一条,他开了门。
屋里舒爽得让入一看麓不想离去,一套暗紫色的沙发占老了客厅的一半,厅角仿照酒吧的样子做了个吧台,玻璃橱窗里摆了好几种洋酒。林生拉开了正对住沙发的一道沙帘,帘子的颜色与墙壁相同,便露出一壁玻璃,里面是意见浴室。
“去洗澡,”他的指使透着他的骄傲和优越感,否则我不会动你凌波看着他,没动。他每次试钟都在那间指定的贵宾房.洗间里有消毒药水,给他试钟的小姐,必须先去浴室洗干净,他好像是有洁癖,是花癖,乔装做作!可是,这又不是试钟了,他爱她,就没有必要这么装腔作势!至少,应该同她商量着来!
到台前,给自己酌了杯蓝带马啤酒,他把一只脚翘在另一只脚上面,一只双肘子顶在吧台上,拿起了酒杯。
“快一点才好,”他喝了一小口酒,端详看她,你还要开工。”凌波板起脸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请她到这里来,倒好她求他似的,耽搁了她的钟时,逐要威胁她!林生笑了一下,从吧台上走下来,用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笑嘻嘻的看她生气的样子,然后,不紧不慢喝了口酒,把酒
气喷在她脸上。
酒味和烟味常常为那些不够男人味的男人增加魅力,对凌波来说,气味是种适应。阿明也这是种气味。每当他们吵架,打完架,又躺在一张床上,她嗅到他身上的气味,一切怨怒就会没,现在,那酒仿佛是有魔力似的,让凌波的眼睛
变得朦胧又大胆。
她需要爱和情,她有爱,不过是耍耍小性子,她对爱的理解,也不过是一起拉拉手进歌厅,吃吃饭而已。她得到的也这些,常认为存在的就是真实的,也常常为男人的逢场作戏而沾沾自豪。现在,与其说林生把林波的心弄得柔软了,不如说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心弄得柔软了。她的纯真回来了,她的勇敢在来了。
“只要他喜欢我。”她对自己说。
在这样的决心下,她冲他浅浅一笑,仿佛去死一样的光荣转过了身,在透明的浴室里面,她背对他脱了衣服,她感到他火辣辣的目光,让她春心荡漾。
柳絮儿容光焕发。
原本以为,是男人把她摧残成这个样子的,谁知道男人也会让她如此精神。
可是,一个女人,失去了年轻和美貌,又失去了头脑,该怎么样活呢?
没有长的那么深奥的头脑,柳絮儿还活着。
她找出两件衣服,一套西装,一套时装,前者适合她的人,后者适合她的身份,穿哪一套呢?等苏蒙来了再说吧!
为了赚更多的钱,她买了许多化妆品,一层层的擦粉,仔细的描眉,擦口红,她忙得像一只小鸡。
有人敲门,肯定是苏蒙。
“来啦!”她悠扬的叫道。
苏蒙清白着脸,无声地走了进来。
“好久没见了!”柳絮儿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还有饭菜,给你留的”
苏蒙自己动手去盛,一面低声嘀咕着。
“唉!”柳絮儿同情地看着苏蒙,她已经瘦得象根面条,无胸无峰,象个没发育好的孩子。
“苏蒙,你不如跟了他了!”柳絮儿又力图说服她,“女孩子跟那多男人混,还是为找准一个。”苏蒙含含糊糊地嗯了一下。
“要趁早,像我这样的没人要!”
苏蒙又嗯了一声。
“吃红薯吗?我这里有。”
“哦,”苏蒙想到了正经问题,“今晚在你这儿住一夜。”
“没问题,”柳絮儿说:“其实我一个人住也孤单,我叫你们出去,也没办法……”
“哦!”苏蒙沉闷地叹道,“我心里太乱,害怕一个人对着空屋子发疯……我不知道,怎么办,是退、是留?我笨,受够了辱
说到后来,她目光暗淡,声音哽咽。
“但愿今晚好运!”柳絮儿说.
“但愿吧!”.
与“七仙女”桑拿部经理张先生的约会就在他的办公室,苏蒙和柳絮儿提前来了半小时,为的是这种地方的办公室都不好找。
“七仙女”是黄生介绍给柳絮儿的地方,但黄生要求柳絮儿不要暴露与自己的关系。做这样的介绍人,是很掉面子的,再出点什么新闻,实在对人对己都难交待。
“七仙女”顾名思议,是家很小的桑拿,但也确实是挺有名气的桑拿。这里的小姐以年纪大手艺好,价格便宜出名;这里的设备以陈旧、落后独占鳘头;这里的客人,以老、辣、小气,而居多数,柳絮儿没有把这灰暗的种种现实告诉苏蒙,在她看来,暂且有这么个地方蜗居都是好事情,她的兴高采烈是真的.
张经理的办公室小而破旧,类光黯淡,实在无法与别的桑拿攀比,柳絮儿和苏蒙坐在灯光下,夜妆倒也使她俩颇有动人之处,张经理的目光,已经来回扫过几遗了。他是个高而瘦的男人,弯腰驼背,鼻子上架了副近视眼镜,头发则像乱草样捧着,两只眼睛鼓得像青蛙,与人说话时定定地盯着人看,时
对出奇不易地笑一下,让入怀疑他笑的缘由。他不住地点着头,
仿佛对新来的小姐非常满意。在他这样和气的表情下,柳絮儿和苏蒙有些宽心。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她们已分别给张先生试了钟,毕恭毕敬地坐在他面前听取决定。
“唔,哦。”张先生呷了口咖啡,推了推眼镜,他想说什么。像是无从表达,因此扬了扬手,他双手的小指指甲都很长,颤微微的,每看一眼都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怎样呢?”柳絮儿客气地说:“我们都做了很多年了,如果跟这里手式不同,我们可以改过来,还有别的要求,你也可以提出来。”
“晤,晤,”张先生继续沉思着,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最后他扬了扬手,以抑扬顿挫的声音说。
“你们的手熟嘛,是不错!还可以!只是你们知道‘七仙女’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几个小姐,又开放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能维持到今天呢?因为我们——有一手绝活!”
“绝活?”苏蒙和柳絮儿一起瞪大了眼睛。
“是的,一绝活!哈哈!没听说过吧?”张先生满意地笑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像个伟人似的踱着步子,“绝活!每一个肯进来的,有敬业乐业的员工都能学到!明白吗?如果你们进来,我们的大师姐会传授给你们。保证你们一辈子都用之不尽!
苏蒙和柳絮儿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两人对视了一眼。
“哦,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呢,在这里等着,等一下大师姐来教你们‘绝活’!”
说着,张先生哈哈笑着,从门里倒退着出去了。他的笑声还在梁间萦绕,弄得苏蒙心惊胆颤。
“我,我有点怕他。”苏蒙呆呆地说,这些天,她被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不用怕了,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挺好说话的。再说,又是黄生介绍的。不会有多坏!你放心,有事我挡着,再说,他五十来岁了,不知道还行不行呢?”柳絮儿安慰她说。
“可我还是怕。”苏蒙嗫嚅首,看看这昏黄昏黄的房间,她感觉像掉到地狱里来。这些天的经验证明:干什么事都不会一帆风顺的,你越豁得出去,越达不到目的。她谁也不敢相信了
两个人说话间,有个女人探头探脑进来了,她穿着一套白运动服,紫色拖鞋,披着长发,嘴唇猩红,眼睛下拖着个沉重的带囊。
“新来的吧?”经理叫我叫你们推油。
“推油!”两人惊了一下,明白了。
“是呀,经理对你们特别好,要我亲自教你们。”
那个女人胸前挂了一个牌子28号,她带着她俩,绕到了房间里面。
28号的手,开始更深的伸向那个男人每天对他的垂体轻抚一下,就迅速的滑上来,动作无比的做作,仿佛已经把这当成了乐趣,难怪张经理讲她们的员工“敬业乐业”呢?
“你们试一下。”28号说。
“你做完了我们在实验吧!”柳絮儿有些不自信。
“那好,你们转过身去,我叫你们特别服务。”
什么,哪里找来的这个穷男人,再不要脸的当样板,现在苏蒙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厌恶到了极限,她要在忍耐下去,除非爆炸不可。
“走不走?”她的眼睛问柳絮儿。
柳絮儿犹豫着。
不能在承受这样的侮辱了,不要在接受这样畸形的事物!要么毁灭,要么爆发!苏疋转过脸来,28号已经在客人的脸上盖了毛巾。客人像
个死人样地躺在那里。她们有本事,可以将死人做活!桑拿妹
以昂贵的付出换得了他们低廉的收买,还在沾沾自豪什么呢?还
有什么意思呢?”
苏蒙远远退了下去,像是看着鬼推磨,像是看阎王把人分
成两半,太丑恶了!太丑陋了,她受不了她受够了!生活像一
场梦,一场噩梦,不堪回想.如果她要继续下去的话,她宁愿就此了结,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她宁愿做个弱者就此退出去。
上天啊,云溪灵魂的存在吧!否则对着无奈的人生该怎样呢!
苏蒙失踪了!
凌波穿起那_舣鞋上班,发现它满是泥污,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怅怅笑了。擦着鞋.她想起另外一个人,那个雾蒙蒙的早上,苏蒙把这双鞋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了她。之后,她问过自己,“如果经理爱上你,怎么办?”自己是怎么答的?完全否定掉了。她还教导自己:一个女子是所好学校!其实凌波没忘记苏蒙,昨天与林生从那别墅里出来,她穿上鞋就想起苏蒙,她当时请求林生放过苏蒙一关,林生做了个怪怪的表情仿佛嘲笑她的天真,不管怎样.她的心是尽到了,而且以后,她还会对他提起,直到答应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