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让我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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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今天晚上凌波没有见到苏蒙。后来,她下了钟,又留意在房里找了一圈,依旧没有见到苏蒙。

她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凌波想。赌气归赌气,但总归是朋友,她凌波不会见死不救的,苏蒙又脆弱又敏感,她的弱因为她太强,从不懂委屈求全,所以,她活得那么辛苦。凌波她们对苏蒙的,顶多是觉得她是个理想化的人物而竭力要保护她。

下了班,凌波偷偷地往苏蒙的宿舍里看了一眼,依旧不见她。凌波也早几天搬进宿舍来住。她曾借口问隔壁借东西而来过。

“新来的呢?”她问。

“我们正要同你呢,几天不见她了!”

凌波着了慌,半夜三更出来打电话。周围小店全关了门,她跑到很远的店里打电话给柳絮儿。柳絮儿不在。她又打长途call

苏蒙,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复机。她急了。

怎么办?两个人一起来到这虎狼窝里.现在只剩了自己,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苏蒙又是个“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物,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说得过去啊!

凌波越想心里越乱,她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小电话事也要体息了。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拦了辆车奔柳絮儿住处。

柳絮儿房门紧闭.屋内一团漆黑。凌波在门口又叫又跳,屋内没有动静。

也许她俩一起开工去了。”她想着心情放松了些,她在柳絮儿的门栏上坐了下来。无论如何她要证实清楚;也好就此放心,如果苏蒙同意和好。她将一如往昔对待她。不管怎样,她凌波总会帮助身陷困境的朋友的。

夜。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柳絮儿住的这个小偏巷,白天黑夜不见人,即使屋里有灯光,距离门外这个人又远不可及,反倒让人更生出一种天涯沦落之感。S市,对于已经生活了三个月之久的她们.仍然是陌生又清冷的。她们没有可靠的朋友,没有可以依赖的社会关系,她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歌厅、桑拿,所结交人一个比一个凄惨,一个胜一个惶惑,所能赢得的结果也只是找一个台阶去沦落,这样的社交关系促使她们一步步地陷到绝望无救中去。

凌波坐在柳絮儿门前,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有了身临其境之感,这种感觉使她愈发害怕起来。不管怎样,这么多年她都还有个窝,赚的饯虽少,也是正当的忙碌。在目前这样见不得人,又无法自救的境况下,该怎么办呢?脆弱的苏蒙,你就软弱一下吧,可怜自己一下吧,不要由着自己乱漂,快快找棵大树避避风雨吧!哪个女人不是依赖男人活着呢?经济自立的要寻感情寄托。也要找男人,没有爱情的更要去依赖男人,借此达封自已的目的。而你苏蒙呢,就不要爱了吗?你敢说人你有了饯之后就不去恋爱了吗?

你爱的人你不去靠他,你不爱的人更不去靠他。你能怎么活下去呢?凌波又想,苏蒙总是悲天人,觅这个也可怜,见那个也说可怜。她所可怜的人并不认为自,已可怜,人家能够自己找到快乐。哪里像她那样自讨苦吃!真正无依无靠的苏蒙才可怜!凡事据理力争,丝毫不肯含糊,才弄到这样地步!

前边的岔道里,一阵摩托车响.走过了两个女孩.都穿着极短、极薄的小裙子,借着摩托车的光亮凌波甚至可以感觉到沙裙的优越感。这些坐台的小姐也落班了。踏沓的鞋跟响一路都可以听见。凌波换了个姿势.把头倚门靠着,又一阵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有脚步声.也有机器声.她抬头寻找,依稀看见巷子尽头有个人推着台单车走过来.谁还骑单车呢?这年代了!但是凌波仔细认出那人正是柳絮儿,她又好笑又好奇。

“柳絮儿,苏蒙呢?”

柳絮儿也认出了凌波。她停了下来,喊道:

“我不知道啊,她不是同你在一起?”

凌波走到柳絮儿跟前。这个人,一说话就不知道走路了,真是的。

“你一直没见她?她有没给你来电话?”

柳絮儿摇摇头,沉思道:

“还是昨天晚上,我同她去‘七仙女’见工来着,好好的不知怎么跑掉了!我今天还打电话找你们,听说你上钟了。”

凌波看看柳絮儿,又问:

“见工怎么样?”

“挺好的。”柳絮儿叹了口气._她昨晚没回宿舍吗?”

“是呀!”凌波焦急地:“你说她会去哪里呢?”

“会不会回深圳?”

“不会的,东西还全部在这里,我担心她……”

柳絮儿的心也乱了,着急道:

“你有没看到报纸,或电视上有什么自杀的,或是被杀的。”

“算了算了,凌波被她一说,更加心烦意乱。“我得去找找她。”

“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了!”凌波边走边说,“我一个人搭台摩托就行了。”

走上正街,已是凌晨四点来钟了。街上人极少,仍灯红酒绿下隔几十米有一个人站着,凄楚得像是在怀旧,谁也想不到是在等生意的。凌波依仗着她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及特别的记路禀赋,大胆地要了台摩托车。那个车佬倒是非常之通情达理,她要快就快,要慢就慢,凌波凭着她的眼力将街上的人透视了个一清二楚。海滨大路已转过两圈了。苏蒙喜欢海,她们这三个月还没有闲情雅致看海,但是她也不在这里;无奈;凌波又折回头到了街上。

突然,凌波看到前边街角站的个女孩子颇似苏蒙.也是那样的飘散卷发,穿着长裙的削瘦身材,她用尽全力地叫起来:

“苏蒙,苏蒙!”

一面叫着,一面催摩托车佬快些启动,偏偏摩托车刚在海边行驶的时候.后尾箱灌进了水,一时打不着火。凌波急了。一个人急忙忙地向前冲去,快要靠近的时候.冷不丁从岔道里开出一台的士,轻快的一转弯,远远地抛下凌波,仿佛与她作对议的。也停车道她追着的那个目标前。车上下来一个人,是个男的.同“苏蒙”讲了几句什么,向车里的人一招呼,又出来一个男人,把前座让给了“苏蒙”.两个男人坐在后面,汽车扬车而去。

“苏——蒙!”

凌波叫时.看得见越来越小的车影.汽车却听不见她。凌波泄气的停下来,她只看到了“苏蒙’的侧面及背影,但她认定是苏蒙。苏蒙被人劫走了,凌波不能阻止,连车牌号也没看清楚。

凌波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东方已微微泛白,拂晓就要到了。凌晨的冷气和潮气像是渗透了她的身体,使她发冷、劳累又紧张,脚也冻得生硬生硬,鞋里灌满了泥沙和污水,磨得肉生瘸。凌波坐在路边,倒掉了鞋子里的沙,沉郁而忧愁.忽然;她又看到前方一个女孩,长发飘飘,衣袂飘飘,好似一个苏蒙,她急忙起身向前追去。但看第二眼时那女孩已改变了模样,凌波继续向前走,她看谁都象苏蒙,都是苏蒙,最后又的确不是苏蒙,她疑心自己撞见了鬼,怎么这么多女孩夜里不睡觉,站在街头干什么?一个个幽幽得象是魂。天渐渐亮了,凌波的幻觉没有消失,无数个苏蒙出现在街上,她向前看是向后看又是苏蒙,她匆忙叫着,赶着,或者停下来歇着。却发现那又不是苏蒙。

黎明前的天,又暗了一阵.凌波记不清自己是走到哪条街上了,所有人家灯火已熄。路灯暗暗.前方不远地倒还有个大排挡,好似有人饮酒.倒增加了一丝人气。凌波向前走去,她已无知无觉,早把自己抛在了脑后。可是,前边几个饮酒的人却在发狂,看个女孩子走来,停止了吆喝,停止了吵闹,四个人分别从不同方向包围了凌波。

凌泼分不清是真是幻,刚才是看到有人在喝酒。可自己为什么不绕开走?在这几个酒鬼中间,有种恶梦感觉。因为她这时时沉寂死的,不惊慌,不害怕,不相信这是真的。

“哈哈!这么规女睡不着觉啊!那么留下来陪陪我们啦!”

连那狞笑也像是梦里,象是幻觉。直到这些人中的一个人冲上前来.在她的胸部摸了一把,她才知道这是真的。

那个人的酒气扑到凌波脸上。直让她作呕。其余的几个受了刺激,也分别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

凌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拳打到面前那个人的右颊上,那个人受了这一拳,踉踉跄跄向后倒去.另外三个人分别前来.有的抱住她的腰.有的拉扯她的手,有的来亲她,凌波又抓又咬.又踢又甩,她全然不知怕.只是把蕴压在体内的全部愤怒转化在渲泄上。死去吧l她心里咒骂着,一夜的颠跑没有消散她的体力,倒使得她勇气倍增,她但是庆幸如果不遇上这儿个鬼男人,她的力气该放在哪里才好!

这样搏斗着,完全不计后果,凌波的身上、脸上已挨了数拳,衣服也被扯烂。就此死去吧,既然苏蒙已经不见了,她如何面对别人的询问。她挡着,迁击着。却被齐攻上_来的手和脚击倒在了地上。她呻吟着。疼痛是真实的。可黎明怎么还不到来,她没有力气还手了,那些脚在踢她。那些魔抓在蹂躏她,她像可怜的小鹿被一群雄壮的狮子包围在中间。

一道眩目的灯光亮了,炽自的灯光直向凌波脸上照来,车轮滚滚也向这里驶来,有几台摩托车过来。车上大概是警察.拎着警棍,穿着警服,向这边行动过来了。那些酒鬼,反应过来的,开始逃,又被抓回来了,没来得及逃的,也被铐上了手铐。那些警察又到了凌波这边。

凌波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搀扶起来,朦胧中她看到了父亲。身材魁梧的父亲一脸严肃,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爸爸!”

她叫了一声就晕倒了。

凌波悠悠然醒来的时侯是在医务室里。

个小时前的事情她依稀记得。是警察教了她。她也明白.伤得怎么样了?可以走了吗?她急着要回去,苏蒙还不知怎样呢?

这大概是公安局的医务室,非常小,非常简单非常亲切,棉被软软的,床单整洁,躺在这里即舒服又安全,但是,凌波翻身下来,腰腿还在痛,她可没有那么娇气。

“阿sir!”

她叫。

门外有人听见动静,推开了门,是“父亲”进来了,凌波一怔,下你头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她真实的体味着一种久别的重逢的喜悦和幸福。那个人不但相貌,举手投足和神韵都神似父亲。他应该有五十岁了,所以比父亲明朗和气,他腰板硬朗,又比父亲多了几分英姿。一时间,凌波融化在暖暖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