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煮酒论史:史记中的哲学与智慧
1484700000041

第41章 欲望的黑洞 (2)

妲己人长得十分妩媚,却心狠手辣,荒淫无度,诡计多端。她为自己的喜好,经常挑唆纣王害人。她天生不爱笑,但听见人的惨叫声,就像听到刺激感官的音乐一样,反而会发笑。纣王听从妲己的唆使,创造了一种叫做“炮烙”的刑罚:就是用一些涂了油、用炭火烧红的铜柱子,来对付那些反对、责难他们的臣民,让他们光着脚在这些烧得滚烫的铜柱上行走,人走不几步,就被烫得痛苦万分,挣扎不已,直至皮焦肉烂。纣王和妲己不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高兴得拍手大笑。

纣王和妲己为了他们的享乐,到处横征暴敛,搜刮民财。他要造鹿台,就强迫老百姓服劳役;他要喝酒,就随意地抢夺老百姓的口粮;他要吃肉,就迫使老百姓没日没夜地到深山老林之中猎取野兽。老百姓实实在在生活不下去了,只好扶老携幼,哀号哭泣着四处逃亡,寻找乐土。

纣王还从民间搜罗大量美女,养在宫里,供其淫乐。为了镇压日益增长的不满和反抗,制裁向他不断劝谏的大臣,纣王沿用了过去已有的黥、劓、刖、宫、辟等五刑外,还新创设一些更加残酷的刑罚,如先把人杀死,然后剁成肉块、肉酱,称作“肉醢”,把人杀死后烤晒成肉干,称作“肉脯”。

他听说九侯之女很美,便派人将其强行掠到宫中,欲强纳为妃。九侯之女厌恶纣王荒淫无耻,誓死不从,被纣王残忍地杀害。九侯及其好友鄂侯闻此噩耗,悲痛万分,谴责纣王:“你这样残杀无辜,会天怒人怨的,天下人都会来讨伐你,商朝的灭亡已经为期不远了。”商纣一怒之下把九侯也杀了,然后剁成肉酱,分赏给诸侯们吃。大臣鄂侯来劝阻,商纣把鄂侯也做成了肉干。

西伯侯(即西周的开国之君周文王)暗自叹息,不料被奸佞小人听到而被告密,他也因而被囚禁了7年之久,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羑里之囚。殷纣的所作所为终于把最忠心且最有能力保卫他的姬昌逼到了对立面,姬昌不再不识时务进谏逆耳忠言,而是投其所好,献上大批美女、名马、珠宝和一大堆甜得发腻的恭维话来表明自己的“忠心”。殷纣果然被深深地感动了,不但释放了姬昌还授给他征伐其他部落的广大权力。

纣王在身边佞臣的谄谀下,更加荒淫暴虐,肆无忌惮。纣王的异母哥哥微子启劝谏他说:“我们这样拼命地喝酒,不但败坏了先祖留下来的美德,而且使我们的百姓、大臣都做出了许多苟且之事。如果再不悬崖勒马,我们商朝可能就要灭亡了。”纣王对微子启的劝告充耳不闻,微子启只得偷偷离开他。纣王的堂兄弟箕子也来劝谏,纣王不但不听,反而把他囚禁起来。面对商纣王的荒淫无度,很多大臣都埋怨责备他,甚至背叛了他,商纣王于是加重刑罚。反对他的人,甚至向他提出劝谏的亲信臣僚,都被施以重刑,轻者终生残疾,重者全家丧命。

再没有大臣来劝谏了,商纣王更加淫乱。比干冒着生命危险,上殿去见纣王。一连3天,指责纣王的过错,劝谏纣王洗心革面,重振朝纲。纣王却恼羞成怒说:“你为什么要坚持你的看法?是什么东西支持你坚持自己的看法?”比干说:“我是希望你痛改前非,保住先王留下的社稷,是这个大义支持我来劝谏你”。纣王心想:“他如此坚持自己的看法,必定是觉得自己高明,把自己当作圣人。难道真有比自己还高明的圣人?”于是他轻蔑地看着群臣说:“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个孔窍,比干认为自己是圣人,他的心真的有七个孔窍?”于是比干被剖腹而死。箕子看到纣王如此残酷地害死自己的叔父,知道他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为了保存自己,假装疯狂,把自己装扮成奴隶模样。但是纣王也没有放过他,把他抓起来,囚禁在牢狱里。

爱妃妲己喜欢看杀人,他就命人用炭火烧热铜柱,强迫老百姓抱柱爬行,直至死亡。他甚至惨无人道地剖开孕妇的肚子,取出未成形的胎儿,嬉戏取乐,真是暴虐、残忍、奢侈、荒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纣王和妲己的惨无人道激起了人们对他们的仇恨,大家纷纷诅咒他们。妲己听说后,很不自在,便问纣王:“这么多人反对大王,大王有何对策?”纣王说:“我早就让人挖好了一个池子,叫做虿池,里边养了上万条蛇、蝎类的毒虫,谁敢反对我,我就把他们扔进去喂毒虫。”妲己兴奋地说:“大王不妨试试给我看。”于是纣王就派人随意抓了几个百姓扔了进去,看到他们在虿池里痛苦挣扎的样子,纣王和妲己乐得手舞足蹈。朝中那些正直的大臣纷纷进谏规劝,希望他们有所收敛,多施仁政。但纣王根本不听,反把他们施以炮烙或扔进虿池活活折磨致死。

纣王的残暴无道,吓得大臣人人自危。有的装病不出,有的虽上朝但不发一言,有的投奔了周武王。西伯昌回周国后,更加积极地从事灭商伐纣的准备工作。立志在有生之年,复兴周国,除掉商纣王。经过几年的发展,周国已经具备了伐纣灭商的条件。西伯昌死后,其子姬发即位,是为历史上名的周武王,他以姜尚为军师,继续进行伐纣灭商的事业。

纣王的暴行,激化了社会矛盾,早已磨刀霍霍等待时机的周武王正在向他走来,一场急风暴雨式的革命已悄悄揭开了帷幕的一角。帝辛四十四年,武王伐黎,并把它灭掉。黎国在今山西省上党壶关,位于纣都朝歌之西,是一个位近王畿的方国。武王灭黎的消息传到朝歌,满朝文武为之震惊。贤臣祖伊奔告纣王说:“天帝莫不是要结束我殷的王命?不管从人事来看,还是从大龟的神灵,都不敢告知殷的前途有什么好的征兆。不是先王不顾恤他的后代,只是王淫佚过度,不遵守王道常法,自绝于先王,所以上天丢弃了我们,使祖宗不能安食供享。如今天下百姓,没有不希望殷命早绝的。王打算怎么办?”纣王听后,坦然地说:“我的命不是天给的吗?他们的恶言,又能把我怎么样呢?”祖伊踉踉跄跄地走下殿来,说:“纣王真的是不可以劝谏了”。

当周师东来时,纣王曾使胶在鲔水候周师,诘问去向。当他知道周师要进犯京师的消息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同时,纣王伐东夷,由于后来采取了穷追猛打的战术,经过一个多月的血战,东夷终于被征服。捷报传来,纣王喜上眉稍,朝歌一片欢腾。加上时值腊尽,朝廷上下,一方面张灯结彩,挑符换新;一方面又要准备隆重热烈的祝捷盛典。至于如何对付东来的周师,看来纣王还没有来得及排上日程。

进入新春,纣王君臣又接连数日,在鹿台忙于计功授勋,大摆九龙盛筵。欢庆征伐东夷的胜利。纣王把周师东来的事,早已忘在了脑后。直到周师兵到牧野,军报传来,这才惊散了纣王君臣的欢宴。纣王仓皇从鹿台下来,乘车来到牧邑的黄土岗上。天色已近黄昏,临时筑起高台,远望周师,但见牧野篝火处处,光烛夜空,犹如火的海洋。周师的人数,大大出乎纣王的意料。这时纣王才酒意初醒,火速返回朝歌,组织兵力迎战。但由于国家的主力部队,还在远离京师的东夷前线,只好把从东夷前线遣来的战俘及大量奴隶,临时整编起来,作为前锋;把京师小人及京师宿卫军,作为后卫,开赴牧野。两军对垒,看起来纣旅“其会如林”,人数大大超过周师,但纣旅的士气,却极为涣散。

帝辛五十二年正月甲子,天色微明,但见周武王在文王木主前,举行“岁祭”,接着武王左拄黄钺,右执白旄,到军前作战前誓师,说:“举起你们的戈,提起你们的盾,竖起你们的矛,听我誓师”。武王从上天设君谈起,继数商纣罪行,最后谈到自己这次伐纣是恭行天罚,指出纣恶贯盈,代纣必胜,不要错过这个时机。戊午日,整个联军渡过大河,周武王循诸侯的请求,再作动员。指出商纣不以夏亡为镜子,而且罪恶超过夏桀,是自绝于天,不可不伐。希望大家不以一心一德,以立不世之功。誓师之后,武王令师父与百夫,到纣旅前挑战。

而纣王的军队,却没有决战之心,相反地倒是希望武王的军队,更快地打下朝歌。所以尽管纣王左右挥动他手中的令旗,命令前锋应战,无奈纣军前锋不唯不前进,相反都掉转矛头,向后杀去。纣军阵脚大乱,接着武王的军队掩杀过来。纣王的七十万大军山倒坡滑,一下子溃退下来,直到朝歌外城。在玉门关外,纣王重整队伍,作背城一战。于是由小人与卫宿军组成的纣军后卫,与倒戈的奴隶及周师联军,展开了一场恶战。结果玉门又败,纣王逃入鹿台,想登朝歌寨据险而守。周师联军,攻下金牛岭,也冲进鹿台。在鹿台,双方又作了最后的拼杀。由于周兵身披有“阙巩之甲”,纣军后卫的弓箭,阻止不了周兵的追击。

纣王见大势已去,绝望地登上鹿台,他命人把珍宝搬出来放在身边,然后用绫罗缠身,跳进火堆自焚而死,妲己也随后上吊自杀。最后,周武王把象征国家的九鼎,由朝歌迁往镐京。于是,这个立国六百多年的殷商帝国,在殷纣的手中,就这样被一个地方百里的部落氏族给推翻了。

公元前1039年,由成汤建立了我中第二个奴隶制王朝,历时600年之久的统治,至此终于灭亡,周武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三个奴隶制王朝——周朝,史称西周。

后来的周大夫王孙满说:“商纣暴虐,鼎迁于周,”这句话点出商朝被周灭亡的最主要原因是商纣王的暴虐统治。

夏桀和商纣的命运何其相似,他们都是能力卓越、才干超群的帝王,本应该成为造福天下普济苍生的英雄人物,都沉迷女色,无视百姓生死。成为帝王之后竟成为天下的公害,为人民也为自己带来巨大的灾难。这说明中国古代的帝王从一开始就拥有不加限制的强大权力,只有无限的权力才具有如此猛然的毒性,使一个英雄人物沦为禽兽不如的恶魔。他们的过人智慧创立了极权专制制度,并最终成为这种制度的牺牲品。

帝辛在位52年,关于纣王的为人,后世贬毁的多。这似乎已成千古定案。早在《汉书古今人表》中,就将他的人品列为下下。在正史、笔记、戏曲、小说中,随处可见殷纣王荒淫残虐的记载,如“剖孕妇而观其化”,“杀比干而观其心”,“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读之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在一片谩骂声中,偶而也会听到一两声异音。有人认为纣很有才能,在历史上是个值得肯定的人物。他是奴隶主中的英杰,他曾平定东夷,开拓淮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促进北方文化向南方的传播,对古代中国的统一和中华民族的发展也有着一定的功劳。

其实早在春秋时代,就有人替殷纣抱过不平。二千余年前,孔子的学生子贡曾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学者顾颉刚撰写了《纣恶七十事发生的次第》,他在文章中指出:现在传说的纣恶是层累积叠地发展的,时代意近,纣罪愈多,也愈不可信。郭沫若也曾说过:“实际,这个人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对于中华民族的贡献非常之大……中华民族之能向东南部发展,是纣王的功劳。”人们由此了解到,妲己的形象,原来得自西汉末年刘向的《列女传》,纣王淫暴,原来出于《封神演义》等小说的艺术加工。于是,传说中的殷纣形象遭到了不小的冲击波。

所以,对这样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历史帝王,他的一生功过是应该给予正确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