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一闪身进去,中年男人伸头看看左右,迅速地把门关上,安宁把一张卷得很紧的纸从自己头发里取出来交给中年男人:“老胡同志,这是我刚得到的,请您马上转给组织。”老胡接过去:“我知道了。安宁同志,你上次搞到敌人要进攻我解放区的情报,使党中央和我们的大部队能及时地转移,避免了重大损失,党中央对你提出了表扬。”
安宁高兴地:“谢谢党的关心。老胡同志,孩子有消息吗?”老胡道:“孩子已经会走路了,正牙牙学语。对了,你提到这个,我有一个小小的礼物要送给你。”安宁道:“礼物?什么礼物?”老胡笑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安宁。安宁道:“这是什么?”老胡道:“打开看看。”安宁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来,照片上是一个一周岁左右的孩子,正在叔叔的扶持下蹒跚学步。
安宁惊喜地啊了一声:“老胡同志,这是我的孩子吗?”老胡笑着:“你这个当妈的,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吧?”安宁看着,连连在照片上吻着,吻完又看,眼里冒出了泪,不好意思地抹去:“老胡你看我。”老胡笑着:“应该的,哪个当母亲的不是这样啊。组织上让你放心,孩子会得到最好的照料的。”安宁激动地:“谢谢组织上的照顾。”
老胡道:“看完了,烧掉吧。”安宁恳求地:“老胡同志,就让我留着它吧,我会保存好的。”老胡不由分说地:“不行,他还穿着解放军的军装呢,会给你带来危险的,这是地下工作的纪律。”安宁不再说话,看着老胡划着了一根火柴,把照片点燃了,儿子的形象一点点地在她面前消失,安宁眼里有了泪。老胡关切地:“你没事儿吧?”安宁甩了一下头:“没事儿,只是一时脆弱。”
老胡道:“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安宁同志,最近战场上的形势在逆转,我人民解放军已经从战略防御开始向战略进攻转变。随着国民党反动派在战场上的失利,他们的白色恐怖将会越来越严酷。组织上要求我们地下工作战线上的同志一方面要加紧工作,一方面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以后你不要到这儿来了,依你的身分经常外出会引起他们怀疑的。我已经找了一个可靠的同志在你们大门口的那个餐馆里当伙计。”
一个餐馆,安宁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吃饭,一个年轻的伙计在顾客中间周旋着,安宁吃完了,拿出一张折着的钞票放在桌上:“伙计,结帐。”说着,看也没看那年轻人走了。伙计道:“慢走。”说着过来,把桌上的钞票收起来,又去热情地招呼别人了。那年轻人把一张薄薄的纸条交给了老胡。
安宁从外面进来,陆主任正坐在桌后,一看到她进来就站起来了,陆主任道:“安宁,你吃饭的时候去了哪里?我想约你到外面餐馆吃饭却找不到你了。”
安宁笑着:“哪敢让陆主任破费啊,我自己到餐馆吃过了。”
陆主任道:“安宁,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朋友啊,你怎么和我这么见外呢?下午有事吗?美军交际处有一个舞会,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安宁道:“下午吗?下午我已经约了人逛街。我自从来了南京还没好好逛过呢。”
陆主任心烦地:“和谁逛街?你在南京还认识谁?”
一个声音道:“和我。”
陆主任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个身穿旗袍的中年女人进来,她是陆太太。
陆主任道:“太太,你,你怎么来了?”
陆太太道:“我来不行吗?我来和安宁小姐逛街的。老陆,你的毛病我知道。可是安司令是我们的老朋友,安小姐说起来算是我们的侄辈,你要是对安宁小姐不礼貌,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安宁笑着过去挽住陆太太的胳臂:“陆太太,您想那儿去了?自从我来了,陆主任对我一直很照顾,很客气,真象我亲叔叔呢。陆主任,还有事吗?没事儿我陪陆太太逛街去了。”陆主任赶快地:“你听听人家安宁小姐说的。你呀,就是个醋坛子,疑心大。免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能对安宁小姐不礼貌吗?去吧,好好逛,逛够了再回来。”安宁道:“陆太太咱们走吧?陆主任再见。”说着,挽着陆太太走了。
陆主任沮丧地叹了口气,安宁吃完了:“伙计,结帐。”说着,放下一张折着的钱就要走,那伙计高声答应着过来,突然地:“小姐,您多留了钱了。”安宁心知有事,回来了:“哦,真的。谢谢您,您等一下,我换张钱给您。”说着打开包佯装找钱。伙计近乎无声地:“上级指示,这儿已经被特务注意,不要再到这儿来接头了。接着地点另行通知。”
安宁也小声地:“怎么通知我。”伙伙计道:“过几天您会收到一封信的。您按密码翻出来就可以得到接头方法了。”安宁另找了张钱给他。抬高了声音:“谢谢您。改天我对你老板说,让你老板奖励你。再见。”走了。
陆主任正一脸放荡的笑容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安宁进来了。陆主任道:“小亲亲,我比你还急呢。”安宁道:“陆主任。”陆主任急忙对电话上:“回头打给你。”挂上电话:“回来了?我家那个醋罐子没打翻吧?”安宁笑着:“陆主任,您这样说陆太太,小心我告状哟。”陆主任道:“安宁,我正在等你。赶快准备一下,美军交际处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安宁刚要推辞,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陆主任,新来的电报,上面要求绝对保密。”陆主任道:“保密保密。一天丢好几座城,什么秘密没丢到人家手里?我知道了。”安宁道:“陆主任,几点啊?”陆主任道:“什么几点?”安宁道:“不是舞会吗?不会晚了吧?”陆主任惊喜地:“你答应陪我去了?”安宁道:“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呀。我还想和美国大兵跳跳舞呢。陆主任,咱们快走吧。”
陆主任道:“你等着,我先把文件锁到保险箱里。”安宁道:“哎呀,快点吧,我刚才看到他们都去了。”陆主任道:“快,快。”安宁道:“先锁你抽屉里吧。这儿又没别人。”陆主任果真把电报锁进了抽屉里,对安宁笑着:“咱们走吧。安宁小姐,今天晚上不许和别人跳哟。”
陆主任紧紧地搂着安宁跳着,一只手不老实地在安宁背上上下游动着。陆主任道:“年轻可真好。安宁小姐,我梦到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安宁努力和他保持着距离:“陆主任,您和太太不一起跳舞吗?”陆主任道:“那个老帮子。哎,这女人啊,都是贱东西。安宁小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材,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块牛粪糊住了眼。”笑起来:“小心我告诉阿姨啊。”
陆主任不说话了,安宁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四处看,突然看到一个美国大兵进来,急忙高叫了一声:“迈克,你才来啊。”说着就松开了顾主任的手,上去搂住那美国大兵,拉着他转进了人群里。美国大兵很诧异,但马上反应过来,搂着安宁高兴地跳起来。陆主任很失望,突然看到一位妖冶的小姐坐在池边上,急忙过去,向她行了个礼:“小姐,可以请您跳一曲吗?”小姐随着他站起来。
安宁从里面匆匆出来,看看周围没人,就跑了起来,安宁过来,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在锁眼里捅了捅,锁无声地开了。安宁四周看看,闪身进去。安宁用同样的办法,打开了抽屉,拿出那份电报来,借着外面的月光一看,大吃一惊。安宁道:“偷袭西柏坡?”她仔细地看了一阵,放回去,小心地把抽屉原样锁上,急忙走了。
安宁等在那儿,陆太太从里面出来:“谁啊?”安宁热情地:“陆太太,是我啊。陆主任让我来请您去参加舞会。”陆太太高兴地:“哟,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他有多少年不带我参加舞会了。安宁小姐,您在这儿等着,我去换件衣服。”陆主任正在找安宁,到处找不到,他站在那儿,有些紧张起来,突然转身往外走,他突然站住了:安宁挽着陆太太出现在他面前。
陆主任道:“你.......你怎么来了?”安宁赶快地:“陆主任,您不是让我请您太太来吗?您看,我把您太太请到了。您看陆太太今天多漂亮。”陆太太道:“怎么,不想和我跳?想和谁跳啊?”陆主任道:“哪里?我这不是正准备回家接你吗?赶快上场吧。”说着很无奈地搂住太太跳起来,再回头看安宁,她也和一个人旋进了舞池里。
陆主任进来,一进门就赶快去打开抽屉,看电报还在,长出了一口气,把它拿出来,锁进了保险箱里,安宁匆匆进来,餐馆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女佣在打扫卫生,一看她进来抬头:“小姐,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安宁道:“我找人。你们那位伙计呢?”女佣道:“哪位?”安宁道:“就那位小伙子,在外面招呼客人的那位。我昨天丢了钱包,我问他看到没有。”
女佣道:“你是问刚子啊。他走了。”安宁道:“啊?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女佣道:“不知道。他刚才向老板辞了工,走了,没说去哪儿。”安宁没再说什么,匆匆出去了。安宁匆匆过来,不时回头观察身后,并无人跟随。她走到老胡家门口,欲抬手敲门,愣住:房门锁着,门上贴着一张纸:吉屋出租。
安宁转过身又匆匆走了,安宁进来,见桌上有报纸信件,赶快扑过去翻,失望地停下了。安宁道:“怎么办?怎么办?还有不到一天时间了。”有人敲门,安宁赶快整理一下自己:“哪位?请进。”门一开,陆主任进来:“安宁,今天吃饭又没见到你。你陆叔叔身上有瘆人毛吗?你咋就和你陆叔叔老见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