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像梁启超那样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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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华国学院的“四大导师”

“近代教育的主要奠基人”梁启超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教育家,培养了蔡锷、蒋百里、徐志摩、梁实秋、谢国桢等杰出的学生,写过80多万论及教育的文字。他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教育救国”、“新民救国”理论的积极倡导者与推动者。他说:“自强于今日,以开民智为第一义。亡而存之,废而举之,愚而智之,弱而强之,条理万端,皆归本于学校。”他在《变法通议·论变法不知本源之害》中指出:“吾今一言以蔽之,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他的教育思想涉及到了“欲兴邦必兴学”、“倡导成立新式学堂”、“大学者成才之路”、“基础教育及其课程设置”、“政治素质及其培养”、“道德素质及其养成”、“品格教育及人格教育”、“培养智、仁、勇兼备的人”、“趣味教育与情感教育”、“立志与挫折教育”、“就业教育”、“家庭教育”、“教育家之自觉及哲学”等各个方面。因此,有学者称其为“近代教育的主要奠基人”。

梁启超在1902年的《教育政策私议》中参照日本的教育制度,把学校教育分为四个时期:5岁以下为幼儿期,接受家庭教育和幼稚园教育;6-13岁为儿童期,接受小学教育;14-21岁为少年期,接受中学教育或者实业、陆海军、政治法律、美术、寻常师范等教育;22-25岁为成人期,接受大学教育,包括高等师范学校和师范大学。该文对构建完整的学校教育体系作出了有益的、开创性的探索。

梁启超在戊戌维新运动期间,发表了《学校总论》《论科举》《论师范》《论女学》《论幼学》《学校余论》等文章,大声疾呼废除科举制度,兴办新式教育,为现代学校教育的兴起发挥了重要作用。在20世纪初的流亡日本期间,他主持和创办过多所学校,如在神户创办的同文学校,在东京创办的大同高等学校。

梁启超晚年被聘为清华大学四大导师之一,同时主持筹办了司法储才馆,又先后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学、南开大学、清华大学进行讲课或讲演。1921年10—12月,在天津、北京两地讲演7次;1922年一年之间,在北京、济南、上海、苏州、南京、天津等地讲演30余次。他在授课或讲演时,不仅给学生传授专业知识,还尤为注重对听众进行品德教育、做人教育和人生观教育。他指出,不一定知识越多越好,“你如果做成一个人,智识自然是越多越好。你如果做不成一个人,智识却是越多越坏。”

他乐于从教,觉得教育这门职业有着无穷的乐趣。1922年,他发表《教育家的自家田地》的讲演,指出教育家拥有最广最大最丰富的自家田地,他们生活在“教育快活林”里头,一面学一面教,自利利他,可拿被教育人的快乐助成自己的快乐,能从工作上获得精神上的快活。孔子屡次自白,说自己没有别的过人之处,不过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颜子的“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他们都是在享用教育的乐趣。梁启超也在打理教育这片“自家田地”中受用不尽,得益良多。他从作为学生导师这份工作、从对子女的家庭教育中分享着学生、子女们成长的快乐,并深有体会地连连感叹:“乐哉教育!乐哉教育!”

跻身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梁启超在教育史上最负盛名的事儿,当属他跻身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之阵容。

如今的清华大学是“工科强校”。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时,清华大学的文、法、理学院被调出,几乎只留下了工科专业,被称为“红色工程师的摇篮”。但清华大学的文科曾经有过辉煌。清华国学研究院于1925年9月1日与清华大学部同时开学,中国学术史上名闻一时的国学四大导师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等一批学术名家汇聚清华园,一时开创学术新风,引领学术潮流,培养了一批才俊,成为我国近代教育史、学术史上的“神话”。在他们的倡导下,学术界形成了“会通古今,会通中西,会通文理”的清华学派。

1925年9月8日,梁启超到清华国学研究院任职,居住在清华北院。他谢绝一般性社会事务,专心于清华国学研究院的职责。9月30日,他在《晨报》刊出《告访客启事》:“鄙人在清华学校每日上午皆有讲课,城内亲友乞勿以其时见访,致徒劳远涉,不克拱迓。又下午亦忙于著述,见访者如非有特别事故,请以座谈十五分钟为度。诸乞原谅。”在筹办国学研究院时,时任清华校长的曹云祥向胡适征询,并拟请他担任国学研究院的导师,胡适对此表示拒绝:非第一流学者,不配做研究院的导师,自己实在不敢当。他建议去请梁启超、王国维、章太炎等大师。

梁启超在家书中常和孩子提到自己在清华工作与生活的情景。如在1925年11月9日的书信中,他提到“我对于政治上责任固不敢放弃(近来愈感觉不容不引为己任),故虽以近来讲学百忙中关于政治上的论文和演说也不少(你们在《晨报》和《清华周报》上可以看见一部分),但时机总未到,现在只好切实下预备工夫便了。”1926年9月14日的信中提到,“最近于清华以外,忽然又发生一件职务”,即被任命为司法储才馆馆长,副手林宰平从身体的角度,“屡主张我在清华停职一年”。1927年1月的信中提到,“现在清华每日工作不轻,又加以燕大,再添上这两件事(指编《中国图书辞典》《中国图书索引》),真够忙了,但我兴致勃勃,不觉其劳”。2月1日的信中说,“清华功课有增无减,因为清华寒假后兼行导师制,这是由各教授自愿的,我完全不理也可以,但我不肯如此。每教授担任指导学生十人,大学部学生要求受我指导者已十六人。”2月16日的信中说:“昨日清华已经开学了,自此以后我更忙个不了,但精神健旺,一点不觉得疲倦。”7月3日的信中提到,由于身体不好,需要养病,“对于北京各事尽行辞却”,包括辞了北京图书馆、司法储才馆的职务,“清华姑且摆在那里再说”。他在1928年5月8日给思顺的信中还提到:“我清华事到底不能摆脱,我觉得日来体子已渐复元,虽不能摆脱,亦无妨,因为我极舍不得清华研究院。”此时离他去世已不过半年稍多一点时间。

在短暂四年中,清华国学研究院培养了四届74名学生,包括梁实秋、徐中舒、姜亮夫、王力、吴其昌、姚名达、高亨、陆侃如、刘节、刘盼遂、谢国桢、贺麟、张荫麟、罗根泽、周传儒、蒋天枢等50多位举世公认的学术名流与文化名人。梁启超开设的课程有《历史研究法》《中国文化史》《儒家哲学》等,范围涉及中国文学史、中国哲学史、史学研究法、儒家哲学等。他与学生朝夕相处,对学生产生了深刻影响。

梁家父子的“清华缘”梁启超与清华渊源颇深、关系密切。1914年清华学校建校3周年时,曾暂居清华园从事著述,写成《欧洲战役史论》一书;同年他在清华的一次题为《君子》的演讲中,引用《易经》里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两句话,来勉励清华学生要做君子,树立“完整人格”。他在演讲中说:“君子之义,既鲜确诂,欲得其具体的条件,亦非易言。《鲁论》所述,多圣贤学养之渐,君子立品之方,连篇累牍势难胪举。周易六十四卦,言君子者凡五十三。乾坤二卦所云尤为提要钧元。乾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推本乎此,君子之条件庶几近之矣。乾象言,君子自励犹天之运行不息,不得有一暴十寒之弊。才智如董子,犹云勉强学问。《中庸》亦曰,或勉强而行之。人非上圣,其求学之道,非勉强不得入于自然。且学者立志,尤须坚忍强毅,虽遇颠沛流离,不屈不挠,若或见利而进,知难而退,非大有为者之事,何足取焉?人之生世,犹舟之航於海。顺风逆风,因时而异,如必风顺而后扬帆,登岸无日矣……坤象言君子接物,度量宽厚,犹大地之博,无所不载。君子责己甚厚,责人甚轻。孔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盖惟有容人之量,处世接物坦焉无所芥蒂,然后得以膺重任。非如小有才者,轻佻狂薄,毫无度量,不然小不忍必乱大谋,君子不为也。当其名高任重,气度雍容,望之俨然,即之温然,此其所以为厚也,此其所以为君子也。”此后,“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被定为清华的校训。

1920年以后,清华日渐成为梁启超学术活动的重要场所。1921年,在清华学校学习的梁实秋,通过同班同学梁思成的介绍,邀请梁启超到清华讲演。梁启超讲演的题目是《中国韵文里表现的情感》,分三次讲完,每次都是听者踊跃,座无虚席。梁实秋曾这样回忆梁启超的大师风范:他穿着肥大的长袍,步履稳健,风神潇洒,左右顾盼,光芒四射,这就是梁任公先生。他走上讲台,打开他的讲稿,眼光向下面一扫,然后是他的极简短的开场白,一共只有两句,头一句是“启超没有什么学问”,眼睛向上一翻,轻轻点一下头,“可是也有一点喽”。这样既谦逊又自负的话,是很难得听到的。1922年12月,梁启超在清华学校发表了《为学与做人》的著名讲演,提出了教育为做人的理念。1923年下半年,梁启超开始常驻清华,开设“最近三百年学术史”和“群学概要”两门课程(隔周周四晚七点半到九点半),并就清华的管理、学术体制、学生修养、学生管理等发表见解。

思成、思永、思忠在赴美留学前,都曾在清华学校读书。思永赴美国入哈佛大学研究院攻读考古学和人类学后,其间曾一度回国到清华学校国学研究所担任了一年的助教,在李济指导下进行考古学的实习。思成回国后,父亲考虑过让他到清华大学任教,但觉得清华园“生活太舒服,容易消磨志气”,最后让思成去了东北大学。后来,从1946年在清华大学创办建筑学系,直到1972年逝世,梁思成的大半生都在清华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