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请你枪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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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浪漫与伤痛 (3)

08

万的沐回来得很晚,此时我已喝掉了五瓶。我不是索索,其实我只喝两瓶就会醉。我看到万的沐嘴巴在动,她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里时我发现与嘴巴很不同步,就像看一部制作粗糙的译制片。我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她把我抱住,我的头埋在她怀里。我感到一股石油从地心迸出。她的双乳第一个遭遇了呕吐物,但是脏物并没有甘心,它们顺"壁"而下。接下来的事我便一点回忆不起来了。万的沐拒绝给我描述那天我酒醉后的详细情况。当我完全清醒后,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我的头上吊着药水,万的沐坐在我的身边。她抚摸着我的头,对我微笑。

罗巧雪知道我喝醉酒,时间过去了三天。她给我提来两瓶剑南春,说,我也要你在我怀里醉一回!我说,我不喝白酒,只喝啤酒。罗巧雪知道我的酒量,她又跑下楼给我提来三瓶啤酒。她亲自为我斟酒,并规定了时间。

我提前喝完了三瓶啤酒,但是我没醉。我的酒量见长了!

罗巧雪说,太不公平,你为什么样要醉在万的沐的怀里,而不醉在我怀里?!

我说,这是没办法的事。

她说,你就不能装醉吗?

我说,不能,我要让事实说话。命运就是这样的。

我给父母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最近怎样?他们说不怎么样,没有好事也没有坏事。这时张阿姨带着家人向余品华索钱的场景来到我脑中。我说,爸,余品华炒股发了,是个百万富翁。父亲说,我兄弟有那么能干?我说,是的,我们应该把他接回来。可是父亲改口说,余品华不是我的兄弟,他上天堂下地狱都与我无关。

父亲挂了电话。父亲只要名誉而不贪钱财。母亲挤走赖在电话机旁一动不动的父亲给我来电话。她关切地询问余品华的情况,我告诉她杳无音信。母亲叹息不止。母亲告诉我,二姐为寻找余品华请了一个月假。二姐和姐夫骑着自行车在桂城及周边几个县最艰苦的工作场地找寻。我们不约而同地认为余品华没有大学文化,只能找到苦力活。不用说,二姐夫妇白白搭上了一个月时间。

我们把余品华定位在苦力活环卫建筑装卸等上,大方向没有错,但我们却忽略了一个工种,致使余品华一次次地从我们眼皮底下滑过。

自从索索调离报社,我就很少进聊天室了。索索的出版社不像报社,他们没有人手一台电脑,也没建个什么局域网,上网很不方便。没了索索我想进聊天室逗人玩便显得势单力薄。但是这段时间,我又回到了我们桂城人自己的聊天室。因为我太寂寞和苦恼。余品华没任何消息,万的沐罗巧雪被迫远离我。我有许多话需要对人倾吐。在聊天室里,就像在野店,你可以对一个陌生人毫不提防地说你最真实的心里话。我的网名叫粉妹,这个名字曾让聊天室里的帅哥们神魂颠倒。粉妹是个风情万种性格开朗的美媚,她还会撒娇,更会调情。那些帅哥们一次次地向粉妹求爱,要求约见。粉妹既让他们失望又给他们希望,可就在我们准备将故事进行到底的时候,索索调离了报社。

09

现在我仍以粉妹的名字进入聊天室。由于粉妹离开得太久,帅哥们几乎都不记得了。粉妹进入后,许久也没人搭理。粉妹不得不向人征聊。这种等待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有一个叫香榭丽娜的美媚向我问好。

我说,你是MM吗?她说,是的。我说我们都是MM,你愿与我聊天?她说,只要聊得来,我才不管是MM,还是GG!

香榭丽娜很会聊,她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话传过来,也能不断地改换话题。我们从桂城的经济建设聊到三亚的大东海,再从美国的所谓人权聊到IT产业。后来,她问,多大了?我脱口而出,说,27了。她笑了笑,说,在哪里上班?我说,我没职业。

只要我在办公室,又有空闲,我就要上聊天室里去找香榭丽娜,我们聊得更加深入了。有一天,她说,我猜测你是个男的。我说,何以见得?她说,你的字里行间透着男性之气。我说,我是MM。她说,你在骗人,你一定在某个好单位上班,用着公家的电脑。你的文字表达非常到位,学的一定是中文。我说,我倒--!

她说,有女朋友了吗?我说,怎么说呢?应该说有吧。她说,你爱你的女朋友吗?我说,爱。我有两个女朋友,一个是我大学同学,一个是比我大三岁的画家。她俩都在同一所大学任教,

香榭丽娜说,你同时爱上两个女孩子?

我说,画家算不上女孩子了,她当了妈妈,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的男人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建筑工程师。但她不爱他了,她爱上了我。

香榭丽娜说,在两个女人当中你最爱谁?

我说,大学同学是我的初恋情人,画家是使我最有依靠和张力的恋人。

香榭丽娜说,你的回答太含糊,我很不满意。如果你很难取舍,不妨全部抛弃。

我说,我做不到。对那两个女人,我最后会选择画家。

香榭丽娜说,为什么?

我说,我发现我最离不开的就是她。

香榭丽娜说,她比你大,又生了孩子,难道你没有考虑过?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一定要想好了才去做。

我说,这没什么好考虑的了,为了爱,我会舍弃一切。

香榭丽娜说,我真羡慕那个画家。你们快结婚了吧?

我说,还没有。目前我们面临着许多困难。

香榭丽娜说,哦?说来听听。

我说,你听后千万不要外传。我的叔叔失踪了,他是因为画家和我初恋情人驱逐的眼神而失踪的;画家还没有离成婚,她老公把那把婚姻的钥匙紧紧拽在手里,画家遇到了很大的阻力。还有一方面的阻力来自我的初恋情人。

香榭丽娜说,面对这么多困难,你害怕了吗?你还有信心吗?

我说,我不怕困难,也很有信心。

香榭丽娜说,现在你和画家常见面吗?

我说,现在我正在对画家进行惩罚。

香榭丽娜说,你这么爱那个画家,却不见她的面,你不难过?

我说,我何尝不想天天和画家呆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我是男子汉,我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香榭丽娜说,今天阳光明丽,你不想见到画家吗?

我说,想,太想了。

香榭丽娜沉默了片刻,说,我有点急事,需要暂时离开一下,我们等下聊,好吗?

我说,好的。

我拍拍自己的胀大的脑袋,忽然想起了今天晚上的一个应酬。五个外地文友来到桂城,前两天我接待他们,今晚他们请我吃饭。他们三女二男,正缺一个男的。所以他们提出我不能带女孩子去,更不能带男性去。

搁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万的沐打来的。我说,你有余品华的消息了?她说,没有。我说,你找我有事吗?她说,你说呢?我说,我怎么知道?她说,我想你,我们晚上见面吧。我说,不行啊。她说,你不爱我了?我说,我有应酬,几个外地文友聚集在桂城。她说,你们在哪儿相聚?我说,在雅典娜酒店,可是我不能带你去。她说,为什么?我说,你去干什么呢?她说,我是你女朋友我当然可以去。我说,那里只有六个位置。她说,我懂了。其实你带我去我也去不了,我也有个约会,巧的是,我们的约会地点在离雅典娜十几米的经典餐馆。你用摩托车送我去,做得到吗?我说,好的。

10

五个外地文友已经坐在那个包厢里了。他们说,我们经过两天的了解今天到了派对的时候了。我对白平和单元说,你俩是客人,你们先挑吧。白平和单元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们分别挑了典子和许青作临时女朋友。就剩下戴琳了,我说,白平单元一点眼光也没有,把优秀的戴琳给落了。但我这话一出口,便引起典子和许青的不满,她俩说我们就不优秀?

虽说是文人相聚,但我们很少谈及文学,我们交流在各地流行着的段子。但除了很少段子完全不同外,大多数都只是版本略有不同而已。段子没得讲了,我们总不能活人被尿憋死,大家积极地创造新的娱乐项目。

闹腾一阵,万的沐呼我。她说,你们还没结束?我说,没有。你们呢?她说,已经结束了。我说,你回去吧。她说,不,我等你。你不是说非常想见到我和我呆在一起吗?看来你是说假话。我说,最近我说过吗?她说,你说了,今天下午你还说了。我给你打电话时,你正在说假话。

我说,你是香榭丽娜?天啦!你是怎么知道我网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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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沱巴诗抄》和《风情沱巴》同一天出版,我以工作之便在日报晚报上发了消息,电视台也在县委县政府的邀请下播出了两分钟的新闻。新闻媒介一炒作,书的价值以及沱巴风情风景就真的看不懂了。不仅书在半个月内售出了两千册,而且有市民要求组团去沱巴旅游。达到了预期的"双效"丰收。出版社按千字70元给予我们报酬,从目前出版界来说,这个稿费标准不算低了。此事应该高兴才对。但是我、万的沐、罗巧雪却高兴不起来。罗巧雪认为,《风情沱巴》不该与《沱巴诗抄》同时出版,《沱巴诗抄》比《风情沱巴》完稿早,而且她不想让自己的名字与万的沐连在一起。罗巧雪说,万的沐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横插一杆子,抢她的初恋情人,抢反映沱巴历史文化风物的出版权。

罗巧雪拿着这两本书,走向坐在会场另一端的万的沐。罗巧雪说,我与你誓不两立。会议结束后,她俩就躲到一个角落里争吵。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内容千变万化,她们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来到她俩的脑子里,再飞出她们各自的嘴。知识分子就是这样的,连吵架都保持着一种风度和虚伪。我劝不住,她们既然吵开了,就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立在她们中间,伸出左右手试图封住她们的嘴。但是我的手长度毕竟有限,她们稍一后退,嘴巴又重新自由了。我狠狠地打了自己两耳光,走到石椅上躺下。我高声唱歌,我的歌声很嘹亮,重重地把她俩的争吵声压住。

会议虽然结束,但还有不少人在会场内外游动。他们想多活动来换取空腹,争取在即将来临的酒席上大显身手。他们以为我高声唱歌是为了消耗多余的能量,便走到我身边,他们把自己的眼睛争开到最大限度瞪我。我想就是最优秀的歌星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立即停下歌声的。他们在我停止歌唱后,说,唱吧,唱吧,你的歌声优美动听,为什么要停下来。我说,我的歌声不好听,她们的吵架声才好听呢。我的手指向万的沐和罗巧雪。但是我们听不到她俩的争吵声了,她俩侧身相对,相距大约一米。谁也不信她俩在吵架。

县委县政府组织的宴请我们最后没有参加。我们谁也吃不下饭,千字70元的稿费没有使我们消除心中的不快。出了大门,我对她俩说,这是我们分手的地方,我们三人谁也不要理谁。合作写书最后因为名利或其它原因闹翻了的大有人在,我们算什么。我们为故乡沱巴做出了一定贡献,争争吵吵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兵分三路,各自回家。我说完想说的话,骑上摩托车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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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吧的父亲我的二伯希望能见到余品华,他便从广州来到桂城。这些年他轮换着在他的子女间生活,一下广州,一下又到了武汉、南京。二伯来到桂城那天,父亲没去接他。他们两兄弟的意见不一致。父亲与二伯小的时候就常争吵,现在他们因为余品华的事在电话里吵过多次了,双方一见了面,肯定会从车站吵到家里。迎接二伯的任务落在我和久吧身上。万的飞也去了。二伯走下车厢我们彼此就发现了,但他面无表情,谁叫他他也不应声。久吧将万的飞拉到跟前,说,爸,这是小万,我的女朋友。二伯含混地嗯了一声,说,染童,你爸呢?我说,他在家恭候你。二伯颇不高兴。我悄悄对二伯说,我爸不来接你,你可以不高兴,但是万的飞来接你你应该高兴一点,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你非常有必要给她留下良好的印象。二伯说,我高兴不起来。余品华找不到,你爸和余品华的养父母又容不下他,叫我怎么高兴。我都愁死了。你没看见我的头发白了许多吗?

我细看了他的头发,但我记不得上次见二伯时他头发到底白了多少了。没有参照,我无法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