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牛半招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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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四日下午三时许,一条山地区,红军阵地。

****海集中他骑五师的一个团,再次朝牛幺娃他们守的这个山头冲,这是两天里他们的第十次冲锋。敌骑兵的马匹壮,骑术好,马刀锋利,他们所到之处树木都要遭砍半截。“得得得”的马蹄声,震得雪地的雪花接连往上跳。敌人伏在马背上,红军开枪也打不着他们。转眼间,他们冲到阵地前,跨过工事,挥刀就砍。许多红军战士没来得及拉开枪栓,就被他们砍死,牺牲一百多个红军。牛幺娃看着急红眼:“机枪排!”

“到!”

“给我扫射,打死他个****的!”牛幺娃气得脸变了形。

“哒哒哒。”愤怒的火焰喷涌而出,敌人渐渐退回去。

“明天,我们集中所有的骑兵,分成三个梯队,每个梯队之间间隔五十米左右,轮番进攻,必须要把面前这支红军全部消灭!”****海跟他的参谋长马廷祥商议道。

“好,我亲自带队冲锋!”马参谋长主动请命。

牛幺娃看望受伤的战士,召集营长连长开会:“明天的仗不能象今天这样打,先把没有负伤的集中,把我们的手榴弹全部拿过来,组成第一个投弹梯队。所有的战士都上刺刀,把他们拉下马来,跟他们拼刺刀。机枪排组成最后一个梯队。明白吗?”

“明白!”

“为战友报仇!”战士们满腔怒火似乎要熔化脚下厚厚的雪冰。

第二天早上,敌骑兵挥舞马刀,“啊啊”地吼叫着,风驰般杀过来。等他们靠近,牛幺娃掷出第一颗手榴弹,顿时,手榴弹满地开发,马匹受惊后,团团乱撞,第一梯队的敌人混乱不堪,第二梯队的已冲上来,牛幺娃命令继续投弹。趁他们人仰马翻之际,牛幺娃抓起大刀,跳出阵地,扬臂高呼:“同志们,杀啊,为我们的战友报仇!”

“杀。”红军战士们冲出山坡,拿大刀的,端刺刀的,如发怒的雄狮,奔过去。

牛幺娃持刀又砍又杀,就是发狂的野牛。砍手,剁脚,劈肩膀,敌人们鬼哭狼嚎,完全被牛幺娃他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拼死拼命的气势吓着,逐渐后退。可牛幺娃他们不管那么多,仍然朝前杀,大刀砍钝,又捡起地上的刺刀。捅胸膛,切腿,刺喉咙,他的身后是长排敌人的尸体,是一条血河。

这样的拼杀到中午过后,马家的骑兵终于支撑不住,丢下一千多残尸,溃败而逃,他们的参谋长在这场混战中身亡。

战场上的硝烟仍在翻滚,白茫茫的大地静默着,头顶那轮耀眼的太阳,再次目睹了人世间的悲怆。

红军战士牺牲九百多。牛幺娃站在自己战友们的身旁,宛如老家的那座大山,巍然屹立,眼干无泪。

“弟兄们,收拾好家伙,这次我们必须突围出去,如果留在这里,只有死,红军不会饶过我们的。”十一月十一日中午,敌骑五师工兵一营的马营长继续在鼓舞士气。

牛幺娃的部队把马营长他们围困在土门堡,外面是他们工兵营原来自己挖的阵地,堆满大块的土石,多数重二百斤左右。马营长率部冲锋七次,每次都被牛幺娃的战士狠狠地打回来。

敌人们横下心来,反正进退都是“死”字,那就拼。带足弹药,再次朝牛幺娃他们的阵地冲过来。

红军战士虽然人数占优,可他们的武器落后,子弹严重短缺,稀稀拉拉的枪炮已经抵挡不住敌人的多次冲杀。牛幺娃犯急了,低头看见脚下的大块土石,嗯!有救!

拼死突围的敌人杀到眼前,牛幺娃下令:“搬土石砸死他们!”说着,搬起二百多斤重的石块扔出去,砸得敌人头顶开花。战士们学他的样,也举起土石砸向敌人。

牛幺娃抱的石磨盘有四、五百斤重,这个石块只有它的一半,相对牛幺娃来说,这些石块就如皮球,他抛的又远又多,冲上来的敌人成群的倒下,纷纷后退。

马营长在后面,看见“神勇”的牛幺娃,心里吓得连连发颤,从来没见过如此威武的人,他赶紧问退回来的兵这个人是谁。

“他就是红军中拼刺刀最凶的那个牛团长!”

“看来,我们是不可能突围出去”马营长叹息道。

最后,反复权衡,马营长决定投降,他带领一百六十多个弟兄自愿加入红军。牛幺娃亲自迎接他,并表示热烈欢迎。

“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马营长想不通。

“呵呵,那都是你们逼的,再说我们随时准备跟你们同归于尽”牛幺娃笑哈哈地回答。

这件事,在西路军和马家军中,都引起巨大轰动,极大地鼓舞红军的斗志,却动摇马家军的军心。

在这三个多月艰苦的拉锯战中,没有救援,没有弹药,红军渐渐地处于弱势,特别是经过高台九天的苦战后,因寡不敌众,最终失守,红军战士牺牲两千多,元气大伤。到一九三七的一月二十三日,西路军仅余一万多人,决定固守倪家营子。马家军组织七万多人的军队,疯狂地进攻,发誓要把红军彻底消灭。西路军总部把红八十八师安排在倪家营子的西南方向,那是敌人进攻的重点。根据熊师长的部署,他命令牛幺娃带领他们团的一个营驻守在最突出阵地王家屯庄,必须守住,绝不能让敌人突破。

“是!保证完成任务!”牛幺娃响亮地回答。

拂晓,王家屯庄阵地。

“轰隆隆。”密集而猛烈的炮火暴风雨般落下,刺耳的爆炸声震醒牛幺娃他们。马家军组织上万人朝红军阵地扑过来,前面的抱着轻机枪,后面的督战队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黑压压的。敌人的机枪子弹打得雪土块飞跳,半个小时后,红军这边的枪声逐渐稀落下来,他们的弹药不足。

不能这样硬拼,赶快撤到第二道工事。见敌人来势凶猛,牛幺娃下达撤退命令。

赶快准备好刺刀,手榴弹,大刀,趁敌人还未巩固工事,冲上去再把阵地夺回来。他布置新的作战计划。

“杀。”红军战士们高呼着,跃出坑道,饿虎一样奔向敌人。七、八个敌人围住牛幺娃厮杀,他一连捅断四把刺刀,再取出背上的大刀,好得他在“震天镖局”练过几招刀法,这会儿正好用上,砍肩,劈头,刺肚。大刀砍缺口,他又从地上拾起枪,拿枪托砸,接连砸烂十几把枪。他的旁边,是大堆敌人的尸体。他的战友们跟他一样,用刺刀、大刀杀,用枪托砸,有的战士用雪地的石块砸,有的紧紧抱住敌人,用牙齿撕咬敌人的耳朵、脸。

面对如此“疯狂拼命”的红军,面对红军这种视死如归的气势,马家军胆怯,慢慢退却。牛幺娃和他的战友们又夺回他们的阵地。

“牛团长,你负伤了!”有个小战士喊道。牛幺娃这时才感觉到腿有点疼痛,他伸手摸到大把血块。腿上被敌人的刀划了个大口子,白生生的骨头清晰可见,几块肉掉在外边。把两块烂肉扯拢来,用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左右捆绑,算是包扎。

牛幺娃他们个个都成为血人,头上,脸上,血渍斑斑,衣服全都被鲜血浸透,甚至能拧出几斤血水来。汩汩流淌的血河,把本是白雪覆盖的皑皑大地,冲刷成鲜红的“红土地”,走上几步,脚趾间血水直冒泡。

阵地遭马家军攻下,红军战士们又夺回来,这样反反复复四、五次,到晚上,阵地仍然在牛幺娃他们手中。

按照师部的命令,每二十人组成夜袭小分队,牛幺娃组织三个分队,和其他兄弟连队的夜袭分队去偷袭马家军营地。牛幺娃亲自率领自己的小分队,悄悄接近敌人。

出发之前,牛幺娃用衣服包满袋子石头。他命令战士们跟在他后面,走到敌人营地,运用他的飞石功,几块石头就打倒两个哨兵,跳进去,掌断颈椎,拳冲胸膛,手扭小腿,他先把前面十几个马匪制服。战士们上来投完手榴弹后,又是机枪扫射。敌人们被打得晕头转向,乱作一团。等他们清醒过来,小分队早已跑脱。东边刚刚安静,北边又是手榴弹和机枪声。敌人们慌了阵脚,不知道过来多少红军,东拼西杀,疲于应付。

牛幺娃因腿负伤,绊倒在雪地里,战士们把他抬回来。刚躺下,他感觉到剧烈疼痛。没有消毒药品,红军战士们都是煮的盐水来消毒。

给我拿碗盐水来。他说完这句话,就晕过去。

“牛团长,王营长不行了!”第二天清早,战士们喊醒牛幺娃告诉他。

他拖着痛得钻心的腿,走过去,抱起被敌人刺穿肚子的王营长:“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啊!”他大声喊。

“团长,你们替我多杀几个马匪,报。仇。!”王营长气息奄奄地说。

“我们一定给你报仇!”

“我。先。”话还没说完,王营长就断了气。

他抱着王营长尚有余温的身体,回头看看其他的伤病员,更觉心痛不已。受伤的战士们躺在雪地里,有的手抓雪团就着枯草咀嚼下肚,有的饿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有的伤口血脓水满身流。军服早已被撕烂,大半截身子裸露在外,凛凛雪风呼啸而过,如剐似割。大多数的红军是饿死、病死、冻死的,可就算如此惨烈,红军战士中没有半句呻吟,没有谁叫苦叫痛,大家都是支撑着互相照顾,互相搀扶。看着眼前这些“铁人”一样的战友,牛幺娃热泪盈眶:“这样勇敢的战士,眼睁睁看他们牺牲,却不能帮助他们,我真是无用啊!”他陷入深深地自责中,抡起拳头,疯也似地捶打面前的雪团。

他举起双臂,恨不得用拳头冲散半空中阴霾的乌云,“嗷嗷”嚎叫着:苍天啊,苍天啊,你睁睁眼吧。

狂风裹挟着他嘶哑的嚎叫声,在空旷无垠的黄土高原震荡,传得很远,但没有回声。

他们在这里坚守五个昼夜,打得最后只剩下九个人,才奉命撤退。到三月中旬,一万多人的红军队伍仅余三千多,他们边打边向祁连山区突围撤退。经过三月十三日的马滩场战役,红军尚存二千多人。

马滩场战役中,牛幺娃受伤的腿使不上劲,又冷又饿,拼杀刚刚开始,才杀三个敌人,手脚软弱无力。敌骑兵奔跑过来,马刀砍在背上,他倒下,倒在他战友的身旁,倒在枯草中。鲜血染红周围的雪堆,白的雪,红的血,分外刺眼。

鼻翼翕动,一丝丝气息在口腔又走,时断时续。愤怒的双眼瞪得圆圆的:

不甘心啊。

马匪挖个几十米深的大坑,他们根本不管重伤轻伤,不管死的活的,都拖到坑里埋掉,多数红军战士就这样被他们活埋。马匪们刚刚离开,住在附近的村民们赶紧去刨土,救出那些还有半口气的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