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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初识娇女马素清(3)

白妞过来说:“哟,董掌柜,生意越做越不得了啦,能带家属了。”董子成得意地:“哟呵,是白店主。我正找你呢,没找着,你却来到跟前了。怎么样,白店主,我夫人漂亮吧,比你不差吧?”白妞说:“哟,董掌柜,你这是啥意思?俺是乡野粗人,哪能跟大都市来的人比。先甭说别的,就说穿戴俺也没法比呀。瞧你夫人穿的,光光亮亮,我都说不上名儿来。”孙小仙不耐烦地冲董子成说:“你还啰嗦什么呀,我都要累死了,我要赶紧歇着。”董子成不敢怠慢,赶紧说:“白店主,我要最好的房间,我夫人还要洗个热水澡,你给准备一下。钱嘛,好说。”白妞不卑不亢地:“那就跟我来吧。”孙小仙躺在火炕上不愿意动。那边客栈的伙计正给她往大木桶里准备洗澡的热水。热水准备好后,董子成把门窗都关好,过来喊孙小仙:“宝贝,热水备好了,快洗吧。”孙小仙:“哎哟,累死我了,浑身疼。坐骆驼上简直就像坐大狱,真受罪。”董子成逗笑:“那好,明儿我坐大狱,你下来走。”孙小仙:“那不更累呀,你要我的命吧。”董子成上去搂住她,就给她脱衣裳:“快脱快洗吧,一会儿水凉了。”孙小仙蹲到木桶里,董子成用手巾为她搓背。

客栈外面的夜很静,大十字路口处一点声音都没有。

董子成和孙小仙已经睡熟。

突然,他们被喊杀声和救命声惊醒。他们刚刚爬起,房门就被人踹开,几个土匪闯了进来。董子成赶紧抓衣裳给孙小仙穿上,自己也拿衣裳穿上。

土匪吆喝道:“走,快到大堂去!”有两个土匪举着大刀押着他们出去,剩下的土匪在屋里翻东西。

客栈大堂里,石青在大堂椅子上坐着。土匪押着孙小仙和董子成来到。土匪报:“寨主,抓来个漂亮娘们儿。寨主你看,细皮嫩肉的,多好,要是让她去当压寨夫人我看不错。”石青上下打量孙小仙,满意地笑笑:“嗯,是不错。他娘的,总算遇上称心如意的了。

”董子成一听,立刻傻了眼,哭丧着脸说:“这位爷,她是我老婆啊,是新娶的。”土匪得意地:“哇,还是个新娘子,哈哈!寨主,那就更棒啦!”董子成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又改口说:“求求这位爷了,家里还有吃奶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她呀。您要是把她带走了,我那孩子可就得饿死啊!”石青一跺脚:“你是满口胡言!一会儿说是新娶的,一会儿又说有吃奶的孩子。你这人不可信!这个女子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宰了你!”孙小仙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石青看孙小仙那个样子,便安慰道:“你不要怕,你跟我走会很享福,是让你去当山寨夫人。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女流,到山寨你是能够当家的,省得跟他受罪。”土匪纷纷来报,说东西都已经清点完毕。

二当家的说:“寨主,这一回收获不小,还都是好东西,烟、茶、糖、布、绸缎样样都有。就是银子少。”石青说:“有好东西还愁没有银子吗?走,回山寨!把夫人带上!”董子成一下子慌了神,跪下就给石青磕头:“这位爷,我,我,我把夫人给你,你把京货给我留下吧。那是我和别人合股做的生意,我回去没法交代呀!”石青一脚踹开董子成:“去你妈的!要怕没法交代,干脆就不交代。弟兄们,把他拉出去抹了!”孙小仙惊呆了,立刻跪下求情:“这位爷呀,您手下留情。你们别杀他,别杀他,我跟你们去。”石青略一迟顿:“夫人求情我不能不准。好,就给夫人一回面子,把他给我拉回来,饶他一死!”土匪们带着孙小仙,带着从店里掠到的所有东西,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董子成回到乌鲁木齐,向杨润棠、周乾义哭诉道:“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安文忠他来回走过那么多货,没遇上一次土匪,怎么就让我遇上了呢。”杨润棠劝道:“怎么没遇上,安掌柜第一次走货就遇上土匪了,不过土匪那次没得逞,抢的是干尸包,又夺了回来。董掌柜,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损失一次就损失一次吧,好在那不是咱们的全部家产,那边被抢了,这边协助办理的官府饷银可是有大赚头,咱们很快就能补回来。”周乾义也说:“杨掌柜说的是,子成你就别别扭了,只要人能活着回来就好。”董子成愤愤地:“不行,这口气太噎人,我无法咽下去!”周乾义笑道:“呵呵,你无法咽下去,又能怎样?你别忘了他们是土匪,都是不要命的。”董子成咬牙切齿地:“我是对他们没办法,我可以去找官府,找文将军,他们应该出面管。官府应该派军队去剿灭土匪。我这就去!”董子成说罢,愤然而去。

周乾义和杨润棠面面相觑,悄悄说:“他是怎么了?”董子成果然去找了文将军,他没说他的宝贝孙小仙落入土匪之手,而是说土匪得逞后会更加疯狂。文将军想到匪患是要治理,否则以后来往新疆和天津的货物都没了保障,会影响新疆商业的发展。因此,文将军真的派军队去清剿土匪。

董子成自告奋勇当向导,带官军趁夜摸到土匪山寨,还真剿灭了土匪,救出了孙小仙。

董子成见到孙小仙后惊喜若狂,泪流满面地哭道:“宝贝,我的宝贝,我总算又得到你了!”安文忠的协饷骆驼队平安到达北京城,江主事带领杨柳青商帮几个掌柜在大饭庄吃饭。

酒宴间,安文忠举杯:“各位掌柜,咱们共同敬江主事一杯,感谢他不顾鞍马劳顿,亲自来北京为咱们办协办饷银。”众掌柜一起举杯敬江主事。

江主事高兴地:“诸位请坐,请坐。我也要感谢你们哪,若没有这次协饷的机会,我哪能进入北京城,看到皇宫?哈哈,我能大开眼界,此生无憾了。”安文忠:“江主事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京官呢。到那时,江主事天天都能看见皇宫了。”江主事哈哈大笑:“借安掌柜吉言,但愿如此吧。各位掌柜都是杨柳青人,我放你们几天假,都回家看看,十日后在北京集合,怎么样?”安文忠高兴地:“太好了,各位掌柜,快谢江主事。”众掌柜一起感谢,江主事说:“你们方便我也方便,正好转转北京城。”安文忠回到家后,全家人皆大欢喜,尤其文玺与久别的妻子相见后,居然喜极而泣。安文忠在天津北大关建起天津文丰泰货栈,向文玺交代清楚后,这才带着四弟文庆夫妇同回新疆。外蒙的乌里雅苏台大草地比先前更加热闹,庞大的驼队常常绵延数里,驼铃声连绵不断,清脆悦耳的韵律在大草地上空久久飘荡。

安文忠坐在骆驼上的架窝子里吹箫,悠然自得。

杨忠骑马来到这里:“安掌柜,好舒服呀,你原来是个很会享福的人。”安文忠:“嘿嘿,有福就得享嘛。能在数千里远的大草地里躺在骆驼上吹箫,这福谁能享得到,这福不享太可惜了!”杨忠又说:“江主事这个县太爷真厉害,盯你们盯得真紧,听那意思,去哪儿买货,买的啥货,买了多少他都要过问。”安文忠:“那是,他不问怎么行?花的银子都是他库里的,等于是我们借他的。他不弄清楚,回到新疆他也不好向巡抚大人交差。”后面忽有人喊:“不好了!有人从马上摔下来了!”安文忠急回头看,原来是四弟文庆从马上摔下来,正向一个洼地滚去。

杨忠:“你这个四弟可不如回来时的那个三弟,三弟会骑马,四弟不会骑。你跟他换换吧,让他坐架窝子。”安文忠:“那怎么行,要是那样他永远不会骑!”安文忠大声喊,“文庆,快起来,接着骑!”江主事下马去拉他。杨忠赶紧打马过去,帮文庆整好马鞍,扶他上马。杨忠笑着说:“一回生,二回熟,摔几回就会骑了。”文庆冲杨忠笑笑,直说没事。

骆驼队终于进入新疆,在挂有“古城子文丰泰货栈”牌匾的大库房前停下。安文忠掏钥匙打开库房门,带文庆进入。

文庆吃惊道:“哇!这个货栈这么大!大哥,咱有这么多货存放吗?”安文忠说:“不要看眼前,用不了一年,这里面就会存满货。我还要把分店开到北疆去。北疆的额尔敏、塔城、布尔津、阿勒泰是蒙古族和哈萨克人居住的地方,那里也要有京货店。还有,杨柳青的大营客会越来越多,他们大多都是投奔咱们来。到时候,这里算一个批发点,货郎们到这儿来上货,再到周围去卖就方便多了。”文庆问:“听说杨柳青的穷货郎都赊欠,以后还赊欠吗?”安文忠笑道:“那是当然,这一直是咱们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杨柳青的货郎,没有本钱的都能赊欠。你就在这儿管理货栈吧,我给你配两个帮手,一个是杨柳轻人,一个是当地人。你要把账目记清楚,才能知道当月当年的经营情况。”文庆:“这个没问题,我早就倒腾熟了。只是,我没法儿去看二哥和二嫂了。”安文忠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会有机会的。”在古城子办完进疆税后,安文忠押运货车来到伊宁总店,全店伙计一片欢腾。人们都出来忙卸货。文发说:“哥,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照料。”安文忠:“你安排一下就过来,我有事跟你说。”文发知道有事,赶紧安排人们码放货物。

安文忠上了楼,巧云来斟茶倒水。巧云看着他心疼地说:“表哥,你都累瘦了。”安文忠:“只要精神不倒就好,瘦点无所谓。巧云,我把你带给父母的礼品都送到了,他们很高兴。我也去看望了我表姑。表姑听说你在新疆过的不错,特别知足,说你总算有了好结果,她也就放心了。”巧云一听这话,立刻眼泪汪汪。文发进来了,巧云又给他倒一碗茶,才退出。

文发问:“哥,有什么事?”安文忠高兴地:“第一次协饷很成功,这条黄金大道就算铺成了。二弟呀,更大的机遇已经来到,咱们要紧紧抓住这一次机遇,来一个飞速发展。有那么多不付利息的银子供咱们用,一下子多进那么多货,得有地方销售才行。所以,还要增设分店,越多越好。”文发兴奋地:“好啊,哥,你就说吧,在哪儿设分店。”安文忠:“我想南疆北疆两头开花。不过,还不能操之过急,既要快,还要稳,要建一个成一个。这就牵涉到用人的问题,必须有可靠的人,有经营才能的人才行。”文发:“总店里有两个伙计干得不错,人也精明伶俐,可以把他们派出去独当一面。还有,高旺其实是个很难得的人才,把他窝在总店里有些委屈他了。哥,是不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管理一个分店试试。”安文忠愤愤地:“哼!这小子,就怕他恶习难改。唉,这块料,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扔了可惜,不扔也不好受。再说,还有巧云,也不好把他怎么地。就按你说的,再给他一次机会试试吧。”文发终于又为高旺争取到一次机会。安文忠决定让高旺去当乌什分店的掌柜。上任那天,文发在门口为高旺和巧云送行。

文发语重心长地说:“高旺,咱哥们儿说句心里话,我可是给你求好几次情了。你这一次去乌什管理分店,千万别再弄出不好的事,否则,不光是我这个举荐人没了面子,以后也就再也没法帮你了。”高旺说:“文发,你就放心吧,我会记住你的好处,我不会给你丢面子的。”文发半开玩笑地:“那就好。表妹,你一定要把我这个表妹夫看好了,把他的邪念压住了。”巧云笑笑:“二表哥,我能管住他?他不跟我瞪眼就阿弥陀佛了。”高旺皮笑肉不笑的。

文发:“上车走吧,我就不送了。”高旺和巧云爬上车。

高旺携妻子巧云上任到乌什后,高兴得又蹦又跳,捧着巧云的脸疯狂叫嚷说:“我又胜利了!我又胜利了!你知道什么叫卧薪尝胆么?我这就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才是大丈夫!哈哈哈哈!”看着疯疯癫癫的高旺,巧云真有些害怕。她不懂什么卧薪尝胆,但她能感觉到,高旺以往的赎罪行为都是装的,是为了骗取安文忠的信任,所以他才说他胜利了。想到此,巧云不寒而栗,她能预感到高旺以后还会出事,因为,他的灵魂深处根本没有一点感激安文忠的意思,里面装的还都是阴谋诡计。巧云只是愣愣地惊恐地看着他。

高旺摇头晃脑,得意洋洋:“乌什好,紧靠边境线,天高皇帝远,安文忠他鞭长莫及呀。这里今后又是我高旺的天下了!”高旺命人将货物摆放好,又在门口挂上“文丰泰京货分店”的招牌,同时也将典当的招牌挂出,并写清兼营支放生意。

晚上吃饭时,高旺说:“你知道上次为什么出事吗?”巧云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还用问,表哥不是说了,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失去诚信吃亏的早晚是自己。”高旺怒声道:“去他妈的那一套说教吧。什么诚信!只靠诚信上哪儿去赚钱?我在塔勒奇犯的最大错误是没与巴扎伯克搞好关系,没在当地找一位过硬的靠山!这一回,我一定要汲取那次教训,把这件事玩好。”巧云疑虑重重地:“你说什么?玩好,你怎么玩好?”高旺:“尧乐瓦斯的岳父是温宿王,他本人又是新疆很知名的商人,这地方的伯克官员不会不买他的账。我要借助尧乐瓦斯的名字,带着礼品去拜访所有的伯克,在伯克面前大吹特吹文丰泰京货店与尧乐瓦斯的亲密关系。这样,他们以后都会给我面子。”巧云长叹道:“你又耍小聪明,就是不听表哥的忠告。唉,你可要想清楚,千万不要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