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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初识娇女马素清(1)

赵氏把儿子哄睡了觉,又伺候安文忠洗了脚,这才开口问:“听说你在外头认干爹,还认了干妹子,是真的吗?”安文忠早有准备,便答:“嗯,是真的。”赵氏一听就来了气,说话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不是一直闹忙吗?忙得说话的工夫都没有,看起来是假的,你还不算忙,有的是闲工夫。”“嗯?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整天真忙假忙难道你不知道?那上千驼的货物我不去采买不去讨价还价,难道它会自己跑去新疆?”在安文忠犀利的目光下,赵氏绷着脸坐在炕沿上不再说话。安文忠长叹一声,平了平心中的怒火,缓和一下语气说:“因为太忙,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不过,你放心,我做事一直光明正大,没有掖掖藏藏。我认干爹干妹子那天咱爸爸在场,王金甫大伯也在场。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纳闷,你家里有爹,干吗又跑外头再认一个?家里这个难道还不够你伺候吗?你不是为的认干爹,是为的认干妹子吧,认干爹是不得已才捎带脚的吧?”这几句话满带劲儿,说得安文忠一时无言以对,沉了沉才答:“今日你既然提出这事,我干脆就给你说个透透彻彻,省得你以后总猜谜。咱家与乔家原来都在河南住,是多少年的老邻居。咱家穷,乔家因为养船,日子比咱强。那时,乔老大没少关照咱爸和我,用工总是优先找咱。柳霞对我也不错,俺们俩挺投脾气。”“看看,说到点子上了。投脾气不明媒正娶,干吗还要染这一水?”“不是不愿意明媒正娶,是乔老大刁难破坏。也不怨乔老大,那时我是个穷光蛋,乔老大怕闺女跟我受罪。没想到后来世事全颠倒了过来,富贵的李占山落魄败家,我这个穷光蛋却富贵起来。如今乔家父女落了难,咱要是见死不救可是太说不过去了。我已经认柳霞是干妹子,以后咱们就拿她当亲妹子看待。哪天我把她叫进家里来,让她喊你一声嫂子,有一个妹子跟你做伴不是很好吗?”赵氏手摇得像拨浪鼓:“别介,别介,你别往家里带,我不愿意看那个!既是爸爸这个一家之主都同意了,我说话还管什么用?我心里憋得慌,不过是念叨念叨。你是个爱脸爱面的人,料你也不会做出胆大包天的事来。”安文忠苦笑道:“你呀,真是小心眼,你还不知道我?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我一年能在家里待几天,还要忙得脚不沾地,难道你不清楚?”“你挣那俩钱也不容易,干吗说给人就给人?”提起这事,赵氏又噘起嘴来。

“唉,这方面你又不懂了,但凡发了大财的人,都得在社会上做些善事,积些德行。救急助贫,本来就是人人都该做的好事嘛。你没见南院石家,一年到头不断地做好事,中渡口办义渡,给文昌阁的崇文书院捐钱办学,又建水局子以备救火,这都是石家掏钱给大伙儿办的好事啊。等将来咱们发了大财,也不能自己独享,也是要拿出一些来做各种善事的。到那时,你不舍得是不行的。”安文忠一席话,说的妻子只能瞪着眼听,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对安文忠来说,真是每一个时辰都珍贵,他用短暂的时间不仅卖掉了从新疆带来的回货,解决了柳霞生活上的问题,而且及时办完京货赶上了回程骆驼队。

北京的骆驼队没能把货带完,安文忠只好把剩余的货物又运到归化,在那里搭乘其他骆驼队。他指使人把货物打好包后,已经很累。回到房间正要歇息,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小安掌柜是住这屋吗?”“是在这儿,请进,请进。”安文忠边答应边去开门。他已经听出这高腔大嗓者是山西客商马掌柜。

二人相见,四只手亲切地紧紧握在一起,开心地笑着,不住地问长问短。

马掌柜笑道:“啊,小安掌柜也不小了,小胡子翘翘的,跟维吾尔族人差不多。”安文忠:“嘿嘿,入乡随俗嘛,我已经算是半个维吾尔族人了。”马掌柜:“这些年一直没见你的面儿,你去哪儿发财了?”安文忠说:“我一直在跑这条路,只是咱们没能碰到一起罢了。这一趟我弄的货比较多,北京的骆驼不够了,只好把剩下的货送到这儿来找骆驼队,要不然,咱们还是见不到面。

”马掌柜:“哦,看来你已经是个大商户。好样的,安掌柜,还是你厉害!”安文忠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干的都是粗活,大路货,不值什么钱。”马掌柜:“咱不说这个了。走!跟我喝酒去。”“去哪里?”“我大哥家。”安文忠笑道:“你大哥我不认识怎好去打扰。还是另找地方吧,我请你。”“别,就去我大哥家。我大哥也干咱这一行,你的大名他早已知道,他早就提出让我引见与你认识了。今日机会难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大哥见到你不知会多高兴呢!”安文忠听如此说,只好随马掌柜而去。路上得知,马大掌柜家就住归化的老满城。来到马大掌柜家,安文忠发现那住房是砖和土坯的混合建筑,从后面看是土坯房,可进到院里一看,四间正房的前脸却全是青砖的,倒也十分清洁雅致。安文忠直夸不错。一走进院,马掌柜就高腔大嗓地喊:“大哥,快出来迎接贵客!”屋里有女人说:“你是哪门子贵客,还想摆那个谱儿,自己骨碌进来也就完了。”马掌柜嗔怒道:“嫂子,别开玩笑,真的有贵客!”说时已来到正房门前,马掌柜掀起门帘,先让安文忠进去。

屋内女人看见安文忠后,后悔道:“呀,还真有贵客。我失礼了。”安文忠赶紧说:“无妨,无妨。”炕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人,那人赶紧下炕迎过来:“哟,我的娘啊,真有贵客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兄弟常说瞎话逗我们,我们信的时候总受骗,不信的时候又失礼了。

罪过,罪过。”马掌柜抢上前:“哥呀,让你迎接贵客你不动。你知他是谁吗?他就是安文忠,那个你总提的安掌柜。”马大掌柜闻言惊喜万分,急忙上前拉住安文忠的手:“啊,你就是安掌柜!啊,我总算认识你了。快请坐,快请坐。”安文忠急忙向马大掌柜抱拳施礼,客套一番。马大掌柜上下打量安文忠,高兴地:“安掌柜呀,新疆商界总有人提起你,我也早就想见到你,可就是一直没那缘分。别说我,我的孩子都想见见你。素清,你崇拜的侠义之士来了,还不快出来拜见安叔。”从里屋走出一位花季少女。那女孩长得相貌很标致,两只明亮的眼珠滴溜溜乱转,虽说年少,眉宇间却蕴涵着豪爽气质。马素清上下打量安文忠一会儿,毫无羞怯之色,问:“我叔说你敢从土匪手里抢回货箱,可是真的?”安文忠笑答:“是真的。不过,要没有身后那些人相助,我是抢不回来的。”马素清又问:“那货箱里装着你好友和同窗的干尸,可是真的?”“是。”“啊,这就好了。你知道么,我听叔说这件事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安叔,你真是好样的,真是个侠义英雄。”马大掌柜笑道:“怎么样,不光是我,我女儿也崇拜你吧。”安文忠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你们爷儿俩高抬。其实,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马素清被妈妈喊走帮忙切菜,三个商人坐下边喝酒边谈论起经商的事。

马掌柜说:“文忠老弟,你厉害呀,你虽说比我出道晚,却像孙悟空一样跟头猛翻。咱们认识时,你不过和我一样只用一百来头骆驼,现在却长到了上千头,而我还在二三百头上转悠呢。”安文忠谦虚道:“生意上的得失原因很多,我觉得我可能是占了地利。新疆人多数都喜欢京货,而我的家乡天津货也算京货,我进京货方便,基本都是在京货上赚的钱,我想这可能是原因所在。”马大掌柜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安掌柜说得不错,我们哥儿俩错就错在一直固守山西货上了。”马素清虽然进了里屋,耳朵却还听着外面,字字脆响地插言道:“知道错在这儿了还固守它干啥?明儿跟安掌柜去上京货呗!”马掌柜哈哈笑道:“瞧我这侄女,比大人的性情还急呢。她要是男娃子,长大后准是个经商的好材料。”马大掌柜说:“这孩子心直口快,啥场合她都敢说话,都是我惯的。”安文忠:“这样好,能说会道总比闷葫芦要好。”马素清高兴地:“看看,安掌柜夸我了吧。哼,就是你们,总说我坏话!”几人都笑起来。

此次赵家之行,少女马素清给安文忠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直爽活泼的女孩子,他从来没见过。那个晚上,他们的会面都十分愉快。

次日,安文忠和马掌柜又一起踏上了去新疆的征程。

董子成是在冬季从新疆办回货,到夏季才来到天津的。他把事情办完后,背着褡裢走进茶馆歇息。

茶馆掌柜的热情招呼着:“啊,杨柳青的客商董掌柜大驾光临了,您请坐。”董子成笑容可掬地找一个凭窗的座位坐下。

茶馆掌柜:“董掌柜事情已经办完,肯定这一回赚头不小。”董子成:“哈哈,你在恭维我呢。”茶馆掌柜:“不是恭维,我会相面,一看你这喜兴劲儿我就知道。嘿嘿!”茶馆掌柜又压低声音说:“董掌柜,我跟您说,天顺班新来个尤物,叫孙小仙,出了大名了,凡是去过的都说好,您不去见识见识?”“噢?是新来的?是江南女子吧?”“不是,听说就是你们杨柳青的呢。说是人家的二姨太,当家的被人杀了,大太太把她卖到了天顺班。”董子成惊讶地:“哦,我知道了,是李占山的二姨太。好啊,这人我见过一次,是很迷人。好,多谢了!”董子成付了茶钱,匆匆而去。

董子成怀揣喜悦心情来到侯家后天顺班,早有伙计高声喊:“见客!”一群穿戴得花枝招展又很暴露的姑娘突然涌出,把董子成围了起来。

董子成把手一摇:“不用,不用,我要见孙小仙。”这时,老鸨子出来说:“哟,是董掌柜驾到。董掌柜可是稀客,一年才来光顾一回。”董子成无奈地:“我倒是想天天来,我有那福气吗?我年年都要去西天取经,只能一年来你这儿一回。老妈妈,孙小仙呢?”老鸨子说:“哎哟,不巧得很,孙小仙眼下不方便。这么多姐儿呢,你找个俊的不是一样吗?”董子成固执地:“不行,我今儿就要孙小仙,我就是冲她来的。”老鸨子嬉笑着:“要是这样,你就再等一会儿吧。伙计,伺候董掌柜喝茶。”老鸨子走了,董子成只好坐在那儿耐心等待。

董子成一边喝茶一边四处张望,张望得累了,不免困意袭来。伙计见他那样,急忙跑上楼去。

伙计来到楼上孙小仙房门口,悄悄向里喊:“小仙姑娘,妈妈找你。”孙小仙在里面答应一声。

突然有一个粗暴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催什么催!”伙计急忙悄悄走下楼。

伙计下楼后殷勤地为董子成续茶,又拿来一把扇子让他扇风。

这时,楼上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老鸨子殷勤地把他送出门,一转身,又匆匆上楼。

孙小仙正在自己房间里的梳妆镜前照镜子。

老鸨子进来说:“小仙姑娘,你快补妆,捯饬漂亮点。哎哟,你的生意是真好,楼下又来一位大客商,那么多姐儿都不要,专等你呢。”孙小仙疲倦地:“哎哟,老妈妈呀,您要累死我呀。再说,别的姐儿也会嫉妒的。”老鸨子:“咳,管别人干吗?你能红这是你的福气。唉,女人呀,再红能红多少时日。

你可要抓住这大好时光。你快点啊,我在楼下等你。”老鸨子出去了,孙小仙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地化着妆。

老鸨子又匆忙来到大堂与董子成搭讪:“董掌柜,这一回就别急着回去了,多住些日子吧。”董子成:“有可能,这要看小仙姑娘了。”伙计惊喜道:“啊,小仙姑娘出来啦!”老鸨子赶紧催:“董掌柜,快上去吧。”董子成展目一看,但见孙小仙穿一身粉色纱衣,倍显光彩照人。孙小仙冲董子成一笑,立刻勾走了他的魂魄。他马上起身,朝孙小仙跑去。孙小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看到近前,上前抱住他的臂膀,小鸟依人般拥着他进入自己房间。

进入房间后,孙小仙把门掩上,一转身就投入董子成的怀抱。

董子成已是有了数月的干渴,这样的美人儿突然如此娇媚、香艳、温柔地入怀,他怎能把持得住,立刻便疯狂地在孙小仙脸上热吻起来。吻了一阵后,又去脱她的衣裳,将她抱到床上。

安文忠一路晓行夜宿,历尽风寒甘苦,押送着庞大的车队来到伊宁总店。店里人都出来迎接。

文发高兴地说:“哥,你一路辛苦了。不过,你还得赶紧赶回乌鲁木齐,长庚将军早就捎信来,说文大人让你去呢。”安文忠惊喜地:“是吗,太好啦!可能是协办饷银的事有了眉目。文发,你看着卸货吧,总店卸完后,再给各分店送去。”安文忠跑屋里喝了一憋子水后,立即骑马扬鞭而去。

安文忠急不可耐地长途奔驰,赶到新疆巡抚行辕后,立即去见文将军。

文将军热情迎接着安文忠:“哦,是安文忠到了。好啊,瞧你这一身汗,辛苦,辛苦。